来到船板,只见前方远远的驶来三只快艇短船,船上挂着“齐”字大旗,一溜的五十来名弓箭手与长枪手虎视眈眈,那其中一个将官不待船靠近便喊道,“船上可是桃花坞流民?”
陈启激动地道,“正是孤等,齐都督与卓哥儿可在?”
洛离忽道,“他们不是蒙仓水师,快走。”
众人一阵愕然,待洛离催了第二次,萧明山才醒悟过来,吸声道,“快命船家开船。”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小姐什么阿影的了。
展虚影见两人说的严厉,忙命家仆传令开船。
那船家虽是遵令却也不情不愿,船行得慢了,其中一快艇甫才靠近大船,便用勾叉抓住大船,微一碰撞,那快艇上的弧形喙状嘴便将大船勾住,早已整装的长枪手在将官的约令下快速地爬上大船,不料似不惯这般的登船模样有两三个牙兵滑脚落船,惨叫声自船底传来。与此同时那艇上的弓箭手又射出火箭,船上顿时炸了窝。好在,展虚影雇的这条大船原是行走在海上的商船,因近来大陆四分五裂,连年争战,便连这东边广袤的大海也蜂涌出许多的海盗,一般敢出行的商船俱是都雇有护船的水手,用的也是双层多桅杆的近似海战船,船底置两排各15人的桨手,但有海盗侵入,一方的桨手齐出,快速划船使船迅速脱离与敌船的连接,另一方面护船水手蜂拥而出,有破勾叉的,有护守船的,也有斩杀登船的。
展虚影虽是江湖儿女,习的一身的本领,几时却见过这般的船战?只得与众人挤在指挥舱内,面色惊异不定地望向舱外的海战。旁边的船家却松了口气,道,“小姐莫怕,这帮人果然不是什么水师。”
那小珠虽面色苍白,却也异常兴奋地看着外面的杀斗,闻言奇道,“那帮人明明便是官兵,偏偏船家和洛公子都说不是,这是什么道理?”
船家“哦”了声,望了眼边上沉默的洛离,接口微笑道,“某常年在外跑船,但凡这般船战,无论是盗匪还是官兵,必先远隔或射箭或投石或喷火,以求尽力杀伤对方有生力量。若是登船,也必以弓箭手掩护,刀盾兵冲刺,而后辅以长枪兵协同作战,便可尽擒敌船。可是观这股官兵,但不说登船失利,便连各兵种之间配合都没有,让我们得以稳守,岂不是伪水兵是什么?”
“听上去蛮有道理的。”小珠乜了眼洛离,“依船家这么一说,那洛公子之前并不知道这些啊,莫不成洛公子是那天神下凡,能掐会算?”
萧明山嘿嘿笑道,“依小珠这么一说,那小珠莫不是那诸葛再世?我离师弟可是阴阳易经八卦之大家,这种小问题岂不是动个眉头便知道了。”
小珠见萧明山是报了前时那口语之仇,并不为意,只是连连问洛离道,“你真的会算命吗?那你给我算算,我会有什么好命没有?还有我们家二小姐,三小姐,你可都要给我们算算,我最喜欢算命了。”
众人无不莞尔,舱内原本压抑的空气也被这一闹轻松了不少。
展虚影笑啐道,“偏你这丫头话多,洛公子刚才果真是掐算出的吗?”女孩子一般对这些八卦自是不会轻易放过。
萧明山也道,“师弟,别卖关子了,说来给大伙儿听听。”
“倒也非卜算得知。我看卓哥儿的为人,虽胆小如鼠,却也是忠义之辈。要是来的确是蒙仓水师,必定是卓哥儿遣的,也必然先关心自己主子的安危。可那快艇过来,只问是否桃花坞流民,言语间唳气深重,而不言船上是否有陈公子,所以心存疑虑。”洛离说了这几句,便住口不言,陈启大以为然,连连点头言是。
说话间,那另两艘快艇也停靠过来,只是彼此配合极差,攻打半晌,哪极得上这些长年在海上搏命的护船水手,反被攻下船去。大船也便脱离了快艇的喙钩,匆匆地沿着胡萝江逃逸,后面快艇并未因此甘心,发出信号,又紧咬着大船,却不敢勾船,只远远地箭雨如梭。过不多时,侧面江畔冲出十多数小舟,舟上汉子各色打扮,配合着快艇,再次向大船发起进攻。
船家大惊,“这些人莫不是胡萝江的地头蛇?”
小珠恰此时也惊叫起来,“你们快看,我们前面又有挂着‘齐’字的冒充水师的海船。”
众人瞧去,顿时面孔失色无血,胡萝江下游正有几十艘战舰楼船迎江直上,恰恰封住了大船的退路。小珠又惊疑不定道,“那些小舟怎么跑了,快艇好像也在后退?”
众人举目看时,那大战舰左右各冲出四五十首的长嘴快艇,如飞般的绕过大船,直逐快艇,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便擒了快艇,缓缓地绕着大船大转。后面的楼船也驶将过来,其中帅船是上下五层的大楼船,细看楼船高达30余米,正面甲板各层均布一排箭塔,还备有拍竿、投石机等物,遮住了大半个江面,大船在其帅船前便如小儿在大人前般。
那帅船五楼顶端探出一人头,问道,“尔等可是来自桃花坞?”
陈启抑头看去,分明的是一员近五十岁的大将,将官长髯过胸,方脸细眼,端的是威严之极。陈启心头一喜,叫道,“来的可是蒙仓水师中都督齐司海齐卿家?”
那齐司海凝神一愣,遂拿出一长短镜细看,大喜叫道,“是太子殿下,正是老臣,老臣救驾来迟。”语已不成声。旁边跟着探出一头颅,不正是卓哥儿?卓哥儿欣喜若狂,两人齐齐的下了帅船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