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涵一听也着急地查看秦可岚的情况:“怎么回事?”
  “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秦可岚擦干净唇角的水,看其他人都紧张地看着她,赶紧说:“好了好了,我没事了,明天就是婚礼了,大家应该抓紧最后的时间把所有的环节再核对一遍,都看着我干嘛,我真的没事了,婚礼结束之后睡两觉就好了。”
  “可岚,你的身体也很要紧,要不叫权烈来接你,所有的东西都已经采办的差不多,我就放你半天假。”霍丽说。
  秦可岚想了想也好,对霍丽敬了一个礼:“那我就奉旨偷懒了。”
  秦可岚就先一个人走出了筹备室,拍了拍自己的苍白的脸,可能是上次泰国落水身体亏损地厉害一直没有缓过劲来,又连续一周跟着霍丽东奔西跑,霍丽身体内有着即将成为新娘的狂热因子估计再连轴转个十天都不成问题,但自己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还有一个原因,秦可岚苍白表情一顿,双手有些颤抖地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自从泰国回来,权烈每次欺负自己都没有用套,秦可岚心理悠得乱乱的,之前怀有子扬的时候,惊慌与羞耻掩盖了初为人母的惊喜与感动。如果现在她的身体里面真的驻扎了一个小生命,秦可岚有一种第一次中奖般措手不及的感觉。
  “可岚。”突然一个清润的声音打断了秦可岚的思绪,秦可岚抬起头来,看到一个清润的身影蹲在花影之下。
  “权禹哥哥?”这里是首相府,权禹哥哥不在环玦庄园,怎么会来到首相府,秦可岚向权禹走过去。
  走到权禹身边,秦可岚发现自己必须也要蹲下身子,这才发现这颗广兰花就是自己当年每每受到委屈就会躲过来的那一棵,现在自己已经长大了,原来可以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的世界,已经成为了一个自己挤不进去的角落。
  秦可岚学着权禹的样子蹲在他的身边,广兰花之下就是一小片铃兰花,触手可及,小时候的自己好像就是因为这一个小小角落才爱上铃兰花,环玦庄园才会种上漫天遍野的铃兰花。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寂静无语地蹲坐着,就像少年时光受了委屈的秦可岚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而权禹也只是沉默地陪伴。
  “明天,我就要结婚了。”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权禹说。
  “我知道。”秦可岚回答。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权禹转过头,他的眉眼依旧很俊美,但那种让人一看就温暖起来的柔光却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沉寂下去了,所以这份得天独厚的俊美也仿佛失去了灵气。
  秦可岚与权禹对视了一会,转眼去看眼前的铃兰花,微微而笑:“祝你幸福。”
  权禹不再说话了,似乎是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也看着满眼的铃兰花:“秦可岚,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残酷地事有许多种,子弹从心脏的位置穿过刀子捅进身体里很残酷,或许是众叛亲离变成一个人很残酷,可是对我来说,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就是你微笑地着我说,祝你幸福。”
  秦可岚愣在了花影里,权禹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自己,也从来不会说子弹穿进心脏这样血腥的事,更不会说最残酷的事就是你微笑地对我说祝你幸福,这是秦可岚听过最悲伤的话。
  权禹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穿出花影,再没有回头。秦可岚想要跟过去,又深深地顿住,现在的自己又可以用什么样的立场追上去?
  接下来秦可岚并没有打电话给权烈让他来接自己,而是自己打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第二天,是整个察里克斯足以沸腾的日子,他们举世无双的权禹二王子与名门长女霍丽小姐的大婚,王城家家户户都在窗户上别上察里克斯国旗与白色鸢萝花,以表达对于权禹王子的爱戴与祝福。
  环玦庄园之外的空地被推成平地做为临时停车场,各色顶级跑车,SUV,商务车很块把临时停车场停得满满当当,媒体记者先不拍豪华婚礼布置,光拍这难得一见的跑车就笑得眉开眼笑,觉得不虚此行了。
  环玦庄园内装理所当然不惜重金,入口处七重鲜花拱门让宾客们还没有进行庄园就先体会到了童话般的意境,宾客可以到达之处都铺以红地毯,百合灯柱延展出梦幻般的幸福之路,美伦美奂桌摆,琉璃一般的水晶杯,像是小塔一般的蛋糕,无一不体现出这场婚礼的盛大与唯美。
  秦可岚看着这一切,心中那些隐隐的不安与担忧都顺着这漫眼的纯白而消淡下去,权禹那么美好温润的人,看到这一切,看到最美丽的霍丽,相信心中那些小小的不甘也都会放下。
  很快所有宾客都已入席,随着舒缓而沉静的音乐,婚礼正式拉开了帷幕,霍丽低垂着头站在四角珠帘纱亭这中,羞怯又紧张,美得不像是人间人物,秦可岚突然百感交集,紧紧地捂着唇,怕自己哭出声来。
  突然很想权烈,他们的关系,似乎只差这样一场婚礼,权烈曾情意绵绵地抚着她的容颜说,他要用皇后之聘,许她一世繁华。
  其实皇后不皇后,秦可岚并不在意,她更希望这样的时刻,他能站在自己身边,什么也不用说只是揽住自己的肩,大概就会有天荒地老的感觉吧。
  可是权烈在哪呢?秦可岚试着张望寻找高大俊魅的身影,突然发现与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张望不安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么做,尤其是坐在主位的皇后,她脸色苍白,美丽的眼睛几乎焦急到圆瞪着,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衰老的痕迹。
  突然,有一个身穿礼服的男人慌张地从红毯的另一端跑过来,所有宾客都站起来看向他,秦可岚定眼一看是环玦庄园的李叔,李叔的脸色苍白而呆愣:“权禹王子……权禹王子他走了!”
  众人一片哗然,窃窃私语的声音,杯盏相碰弄脏了礼服的声音,权桀国王忍无可忍杵着权杖的声音。整个会场乱成了一团,国内外媒体的闪光灯追逐成一片。
  “各位!大家安静。”突然一个声音在台上响起,清冽有力,尊贵沉稳,权烈一身黑色西服站在台上,湛蓝的眸子往台下一扫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倾听他的声音。
  “权烈太子,请问这场举世瞩目的世纪婚礼是不是正在遭遇新郎落跑的乌龙?它是不是贵国进行政冶联姻的产物?这是不是不由得让世界人民担忧贵国的人权现状与婚姻自由?这里是英国ABC电台现场报道,请您正面回答。”停了一会,一向以尖刻犀利著称的电台记者问道。
  “或者说,做为一个国家的王子,却连自己的婚礼都要逃避,这就是察里克斯的男人?这就是察里克斯第二顺位的王室继承人?这里是NNC电台记者现场报道。”另一个记者立马不甘示弱抛出问题。
  一下子所有闪光灯都对着权烈:“请太子正面回答。”
  察里克斯方面的人员一下子权烈捏了一把汗,世纪婚礼遭遇王子逃婚已经是非常棘手了,还遭遇了电台的刻薄记者,如果是察里克斯外交人员一定只能回答:不好意思各位媒体朋友,此事暂时为察里克斯内部机密事件,相关事项与具体细节稍后会由察里克斯官方进行回应。
  然后各国媒体把这次新闻炒得更加不堪入目,权禹王子被摁进脏水里永远抬不了头,所谓的察里克斯官方解释根本没人理。
  “权禹王子并非无故逃婚,”权烈拿着话筒简单地说,并没有像党规处理方式进行操作,这一句话却直接震慑了全场,他眸光炯炯有神,神情透着杀伐果断:“而是权禹王子发现了霍金首相这年来利用权职假公济私,包庇甚至主导国际犯罪的证据。”
  权烈把一个档案袋扔到了察里克斯内阁司法部部长的桌前,那个老部长完全没有做好在这一场无法控制的混乱中成为中心的准备,哆哆嗦嗦地抽开档案袋,浑浊的老眼只扫了一眼,就变得面如土色。
  皇后顾不上国母威仪,站了起来瞄了一眼,顿时脸色苍白,纤瘦的身体一踉跄几乎没有力气坐回椅子上去,一双美眸阴毒地看向台上如同王者的男人,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些证据都指向首相霍金与褚氏家族相互勾结走私毒品,贩卖军妓,哄抬军火价格,如果在平时拿出来,可能并不足以憾动首相百年名门的根基,大不了就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做事小心一点。但是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拿出证据,那么为了证明察里内政清誉,权桀一定会掘地三尺彻查!
  这个孩子太狠了,他的字典内几乎没有给对手留活路这样的词汇,他可以风平浪静容忍二十年,也可以在合适的时机给予最致命的攻击,真正的谦谦君子,虎狼之心。
  权烈像是也感应到了皇后的目光,抬眸回应,尊贵邪肆阴鹜黑暗张扬到极限,像是光天白日之下兀自微笑的撒旦,权烈继续说:“权禹王子发现这些证据之后,深觉正理大于情爱,不应该继续联姻,所以临时决定不再出席婚礼。身为察里克斯的子民我们应该为王子这种大义灭亲的高尚品质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