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议事厅,元无恨正坐,对孔剑南道:“早有人来报,岳州分舵出了叛徒,乘乱闹事,孔剑南身为岳州护法,应该知道一些吧?”
  孔剑南道:“大少爷说得是。岳州一带似乎最近,确实有些不太平。不过还好有欧阳分舵主掌事,。”
  正说了一半,厅外有人来报:“孔护法,欧阳分舵主已被毒箭射死,事情应该。”孔剑南向那人挤了挤眼,偷偷指元无恨。可惜那人不认识元无恨,不懂孔剑南什么意思还要说话。
  孔剑南抢着说道:“事情应该重视,我们一定要查出凶手,为欧阳分舵主报仇。你们没什么事了,欧阳分舵主已派人厚葬,你们可以下去了。”孔剑南还在不停地挤眼。那秉报之人不明机关继续说道:“护法大人怎么了?如何这般说话。现在欧阳分舵主已死,事情应该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孔剑南一阵惊慌,斜敝了元无恨一眼,马上放大声音叫道:“好啊,原来少爷所说的叛徒就是你啊!”那人愣了一下,道:“护法你说什么?这位是,是大少爷?”孔剑南道:“不错,在大少爷面前你还敢狡辩。来呀,把他拖出去砍了!”
  那人大叫起来,惊恐地嚷嚷“护法你干什么?你怎么,这不是你。”孔剑南不等他说完就叫道:“好呀,你先挑起事端聚众闹事,后又使毒箭杀害了欧阳分舵主!你你你,你真是罪不可赦!”
  那人边被往出拖边喊:“护法你你,你好卑鄙!我。”孔剑南又堵住他的嘴道:“要不是今日少爷驾临,我还识不破你的真面目,大家都被你蒙在鼓里。如今你东窗事发,真真该千刀万剐!你们怎么还不动手,留这厮辱没我夜狼教的礼数!”只听外面惨叫一声,孔剑南长吁了一口气,回头对元无恨禀告:“少爷请宽心。叛逆已除,今后再没人敢与我夜狼教闹事。”座上,元氏兄妹同段刑二人换了下眼色。
  元无恨道:“孔剑南,我这几个朋友一路奔波,也有些疲劳,你派人准备几间房子。”孔剑南连连称是,退下备房。
  段雯道:“元大哥以为叛徒全然平息了吗?”元无恨道:“当然不是。真叛贼还逍遥法外。”“元大哥心中有谱了?”元无恨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窗外,孔剑南咬咬牙:“这帮小子,要坏我大事。”
  几人住下。刑逸尘道:“刑某家就在岳州,所以想趁此机会回家看看。”元无恨道:“思乡心切,人之常情。既然刑公子家在岳州,来到此地,就该回去看看。”别人还未说话,元无忧抢先叫道:“哥,既然师父要回家探亲,我这做徒弟的也应拜访才是。”
  元无恨道:“胡闹,人家探视父母你凑什么热闹!”元无忧把嘴一噘,说:“哥你不去,也不能不让别人去吧。何况他是我师父啊!”元无恨还想再说什么,刑逸尘道:“元大哥不必多虑,元无忧想去就去吧,元大哥,雯儿,你们顺道也来看看。”
  次日,梳洗饭毕,几人随刑逸尘拜访刑府。走到宁西街头,座落着一朱门巨宅,两边灯笼上写着“刑府。”元无忧抢先念出了宅门上的宅匾:节度府。
  三人疑惑不已。刑逸尘笑道:“实在对不起各位,交往这么久,刑逸尘一直隐瞒身世。其实家父正是岳州节度使刑无伤。”元无恨叹道:“怪不得刑公子如此少年英雄,原来系出名门。”寒喧几句,刑逸尘走上石阶,手握门环扣门。不一会,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伸出个脑袋问:“谁呀?”刑逸尘上前一步道:“喜旺,是我呀。”那喜旺细看了一眼,立时满脸欢喜,忙开了大门,请众人进来,自己叫嚷着“四公子回来了!”
  刑逸尘率三人没走几步,就见两个老头老太精神矍烁地走了出来,叫道:“是阿尘我儿回来了吗?”刑逸尘连忙跑上前去,叫道:“爹娘,是我,我回来了。”老夫人道:“阿尘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呀,真把爹娘想坏啦。”
  刑逸尘道:“娘,家里最近可好?”老夫人道:“咳,有啥不好的?你爹年纪大了,该享享清福了,你大哥真是个当家的料,上上下下打理得可好了。你三哥整天闭门读书,说是不靠爹娘,要自己考个功名回来。”
  刑逸尘道:“三哥总是这样好学,我可是一听就头疼。”“可不是。”老夫人道:“就是你那二哥,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弄出一副要干什么大事业的模样。最近又不知从哪弄出四个狐朋狗友,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怪吓人的,你回来了正好,也去劝劝你二哥呀。”
  母子两个亲热地谈个没完,把段雯元无恨元无忧看得好生羡慕。三人如今都是孤儿,一见这合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场面,自然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刑逸尘给双方互相引荐后,请仆从带三人到刑府各处看看。刑逸尘正欲陪同而去,刑无伤拉住他,悄声道:“阿尘,那段雯姑娘,又有才又有貌,是个好闺女,可那元氏兄妹就不同了,他们是邪教中人,是突厥人,生性凶残,还是少与这些人接触为妙。”刑逸尘听了心中不快,但父命难违,只好支吾几句,陪元无恨他们走了。
  几人边转悠边听刑逸尘介绍,大唐疆域辽阔,却只有二十八个藩镇节度使,节度府自然是豪华无比了,走过后花园时,就听见有人嚷嚷:“真讨厌,又是燕窝,你们怎么就不能弄点新鲜的?当我是什么呀?每天就这一样儿,哼,猪都得吃腻了。快把这拿出去喂狗!”“是是是,少爷息怒,小的明天一定给您弄点新鲜的东西吃。”
  元无忧心里猛一震,好熟悉的声音!一定在哪里听过。元无忧正想说出,可转念一想,自己从未来过刑府,怎么可能认识什么人,定是记错了。只心念一动,随后便不在意了。
  游完了园子,刑逸尘领三人往回走,路上谈天,刑逸尘道:“元无忧,你轻功应该不赖吧?”元无忧骄傲地把头一甩:“那是自然的!”元无恨却道:“刑公子错了,舍妹从不习武,也不爱武,哪里会什么轻功!“
  元无忧噘了噘嘴:“哥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吧。当日我女扮男装,自然也要改了名字。况且我的确轻功不赖。”元无忧说着两脚一蹬,直冲前面飞去,到了树干前,用脚一蹬,又飞了回来,翻身落地,动作轻盈连贯。
  只看得元无恨都自愧不如,道:“阿忧出去了一段时日,也长本事了,虽然不会武功,但遇着一般的敌手,溜之大吉是没有问题了。”元无忧道:“照哥你这么说,我这轻功还不算太厉害,只能从‘一般的敌手,手下‘溜之大吉’?”元无恨笑道:“不不不,妹妹轻功很好,常人十年八年才能练到如此境界,可见我妹悟性极高。只是临战经验不足,见着强敌,说不定吓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哪还使得出轻功啊!”说着三人都笑了。
  元无忧却不羞不恼,走过来拉住段雯道:“所以我才要和师父学武功啊,到时哥肯定比不过我的。对吧师娘。”段雯嗔道:“别老师娘的乱叫,叫姐姐就行了。”元无忧道:“师娘,这怎么行,反正你迟早是要。”段雯甩了甩手,佯怒道:“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元无忧转到她面前笑道:“好好好,段雯姐,别生气了,我叫你段雯姐还不成吗!”
  元无忧又给众人讲起初见刑逸尘时在茶馆中吃包子的事,说到秤上自己只四两,店小二吓得扔秤就跑时,大家不禁哈哈大笑。元无忧正笑着,忽然见从里屋走出一人,打着哈欠,浑身的挂佩叮叮当当,看着珠光宝气,只是人长得,又胖又丑,实在不中看,身后跟着四个彪形大汉。
  元无忧不看则已,一看可真是惊得魂飞魄散。你道如何?这几人正是那日从药铺抓走元无忧逼问磨镜老人的“二少爷”和“凌天四金刚”!
  元无忧吓得倒退了几步,没嚷出来。倒是刑逸尘走上前笑道:“二哥出关了?”这二少爷一甩袖子道:“老四,你少笑我。哎,你不是出去游玩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刑逸尘道:“随这几位朋友到岳州办事,顺路到家中看看。”双方互相引见。刑逸尘向二哥刑逸飞说到元无忧时,刑逸飞和凌天四金刚盯着元无忧看了半天,总觉得眼熟,把元无忧看得心惊肉跃。一时也想不起来,客套几句,就回房了。刑逸尘只道五人见元无忧美貌,多看几眼,未放在心上。
  当晚,刑逸尘挽留几人住下。元无忧自己呆在屋里,心中总想着刑逸飞和凌天四金刚,如果说出实情来,这是刑府,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出事,可不是好玩的。她出了门,决定找元无恨商量。
  元无恨就在隔壁,元无忧推门进去,叫了几声“哥”,没人答应。原来元无恨出去了,不在屋里。
  元无忧心里生气,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翘个二郎腿,眼睛溜溜乱转。红玉杖就在桌边她拿起来冲着空中乱耍,嘴里嘟嚷着:“杀死你,杀死你,什么‘凌天四金刚’,我把你们全捅死!”玩腻了,她拿着杖子胡敲乱拧,突然杖子一松动,两手把红花处拧得活动了。
  元无忧吓了一跃,这镇教之宝要是弄坏了可不是好玩的,她赶紧往上安,却发现这里面是个螺旋盖。元无忧小心地反向拧着,竟把整个红花拧了下来,看看杖子里,原来是空心的。元无忧忽然有了主意,也没细看杖子里面有什么,跃下桌子,研好墨,迅速写了封信,卷起塞进杖子里,又拧上红花,离开了元无恨房间。
  第二天清早,几人起床用饭,收拾停当后就到前厅去。快到前厅时,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夫人颤抖的声音:“你怎么能,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怎么生下你这么个小冤家,你,你比那些突厥蛮子还狠呀。”一听到这,元无恨元无忧脸色变得很难看,刑逸尘见状,忙叉开话头:“咱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