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洁挥拳便打,吹大气道:“你打不过我的,不信就试试!”唐洁道:“我若连你这个小混混都打不过,这么多年武艺就算是白学了。”
唐洁使出浑身解数,一心要取胜,吹大气却只想逗她玩,并不下狠手,左躲右闪地瞎绕。唐洁倒底没他厉害,不管怎样也碰不到吹大气一块衣角。
且说段雯接了帖,见离大会还有些日子,决计先去少室山一趟,将教中事务交与曹天宝。
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少室山下。段雯心想:“那大和尚伤我不成,反丢了性命,理应少林寺向我赔罪,现在却要我上山解释清楚,真是岂有此理!”
上了山,请知客僧通报后,段雯进寺,方丈率众僧来见。段雯心想:“少林果然把名誉看得极重,死了个恶僧,居然如此兴师动众。”
方丈道:“段施主上山认错,果然是有信之人。”段雯一听忙道:“方丈大师错了,段雯不是来认错的。贵寺的明云大师施毒手在先,我迫不得已才出手还击,不想意外打死了他。”旁边一个和尚道:“一派胡言!本寺有天下闻名的七十二绝技,明云一生受用不尽,怎会去谋你那旁门功夫?”
段雯道:“方丈大师,这位师父如此出言不逊,还叫我如何说话?”方丈于是对刚才那僧人道:“不得无礼!”又向段雯道:“段施主有什么话请说无妨。”段雯点点头道:“那时我因一些误会被夜狼教囚禁,一日正午,牢底忽然破裂钻出个人来,正是明云。他先是一愣,然后叨叨了一句什么‘西周古墓’之类。”
“师父,你听呀,她明明是说明云是来盗墓的!”一僧嚷道,方丈看了那僧人一眼,叫段雯继续说。段雯道:“我恳求他救我出去,他答应下来。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发现我会一门武功,想据为已有,于是设计将我骗至栖云寺,威逼利诱要我写出这门武功。我想办法逃出,又被他抓住,欲下死手。为求自保,不得已误杀明云。”
“你胡说!明云师父明明是被你用树枝捅死的,如此毒恶的手段你竟隐瞒不说,只往师父身上推。师祖,这个妖女怕是居心不良!”“明心,出家人不可妄语,怎能对施主如此讲话。不过。”方丈转向段雯,“如果明云真是施主所杀,施主也不必推托。”段雯道:“我如有假话,就不会上山,自寻死路了。”
那明心和尚又嚷了:“你以为这样便可逃脱罪名了吗?这可是我们。”段雯早就心怀怨气,见这和尚几次三番挑衅,不由大怒道:“亏你是出家人,贪嗔爱欲痴,你一样也看不破。”
明心一听,立刻向方丈诉苦:“师祖你看,妖女分明是理屈词穷,胡搅蛮缠!”段雯道:“这位师父怎能如此讲话,事实未明,就算少林寺有理,也不该这样苦苦相逼。”
明心道:“师祖,依小僧们看,应当把这妖女拿住,在寺中好好反省,以免再伤害他人。”方丈点头道:“言之有理。女施主,敝寺僧人亲眼看到明云和尚被害,施主就不要再推卸了。还是在寺中反思几年。”
段雯一听“几年”,头都大了。二僧上来抓住她,要带至后殿。段雯一着急,反手抓住二僧,往前一推,二僧倒地,于是殿中混乱,又有僧人上来捉拿,其中不乏高手。殿里狭小,施展不开手脚,段雯暗道不好,想跑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段雯想起背上的紫金箫,正可谓是急中生智,忙取箫出来,放至唇边吹奏起来。众僧不知何故,皆不以为然。哪知这曲子一出,满堂当即安静下来,众僧一时间呆呆傻傻,各自朝不同地方散去了。段雯眼瞅了瞅周围,不敢再耽搁,径自逃下山去。
少室山下是繁华之处,来少林拜祭的信徒极多,因此山下十分富庶,戏台、酒楼,应有尽有。
段雯心中不快,本想今日与少林解释清楚,从此再无瓜葛,哪知那个叫明心的和尚如此无理。这样一闹,以后还会被找上门来,这可如何是好呢?
沿街走着,人声嘈杂。
这时,段雯听见一阵歌声从对面茶楼上传来,酒馆里吆五喝六,街边杂耍卖艺,却掩不住这苍老的配着沙哑二胡的低歌,一字字清晰入耳。
词是写得极白,但细细品来却别有一种味道。
段雯想:“也许是哪个卖艺老汉在唱座呢。”径自上了二楼,却见楼上并无别人,只有一老汉衣衫破烂,面冲着窗外,拉着把不知是何年代的哑胡。看那背影,只觉眼熟,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正要说话,那老汉却先转过身来,笑道:“怎么?段大教主不认识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这老汉也认识自己,看来是见过了,但说什么也想不起来。
老汉弹了弹那两根锈迹斑斑的弦,道:“上次段教主请的那顿‘鲈鱼上树’,真是好吃。嗯,到现在还是回味无穷呀!”
这下段雯可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洛阳城内指引青云福地的老丐吗!一想起“鲈鱼上树”,段雯不禁脸一红,道:“老人家休怪,晚辈给您赔不是了。”
老汉哈哈一笑:“我‘万里追风’若让一道‘鲈鱼上树’给撑死了,岂不太没出息!”“万里追风?”段雯惊道:“莫非就是丐帮帮主谭龙子老前辈?”老丐笑道:“言重了言重了,小小丐帮哪有你那夜狼教威风,那真是后来居上。武林该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段雯原本惶恐不安,见谭老丐如此和蔼,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感。老丐道:“教中事务繁忙,段大教主不在太原勤于政事,怎么有闲情逸致到少室山来游山玩水?”
段雯道:“若真是游山玩水便好了。可惜此番到来,是准备挨打的。”于是把误杀明云,以致少林误会,几次相逼,今番前来,本想解释清楚,三句话不合,动起手,好不容易逃出之诸般经过讲述一遍。
老丐听完道:“少林老方丈一向明查秋毫,怎么这次倒糊涂起来?明云这个小和尚我知道,可不是个好东西呀。少林武功博大精深,明云嫌少林武功来得太慢,总想从旁门左道上得点便宜。出家前他是盗墓的,因私吞财物,被老大追杀,这才出家少林。”
段雯暗暗佩服:“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帮帮主,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老丐道:“出家不久,又重操旧业,专掘墓找前人武功。其实也是徒劳无益。有墓的都是些文人墨客,也有带兵打仗的,他们不学咱们的武功;而在江湖上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被‘咔嚓’了,不暴尸荒野就算好的,怎么能把武功秘笈带走陪葬,因此他只找到过两本武功,一本是曹操所创的‘沧海赋’,一本不知是哪一门。”
段雯忍不住问:“那两本武功早已绝世多年,以明云的性格,得了书,一定会好好掩藏,前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老丐笑道:“说来惭愧,是偷听知道的。”
老丐又道:“要让老方丈相信你也不难,只要揭开明云的真面目即可。你只需如此这般。”段雯听了将信将疑,见老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再上少林。
知客僧一见段雯,吓得忙跑进去通报,不多时,方丈带着一班僧人出来。方丈道:“阿弥陀佛,施主居然执迷不悟,不但拒不悔改,还搅我佛门净地,真是罪过,罪过呀!”身后一僧挥手道:“拿下!”
段雯忙一举箫喝道:“慢着!方丈请听我一言。”两旁僧人便不敢上前,互相耳语道:“慢动手,妖女的紫金箫邪门,能施妖法摄人魂魄。说不定明云师叔就是这样死的。”
方丈却道:“施主有话请讲。”段雯拱手道:“明云的房间,没有人住吧?”方丈道:“自明云死后,厢房里未动一桌一椅。”段雯道:“好。前次来在下说明云是去盗墓,有位小师父说是胡说。不如这样,在下知道明云所盗的两本武功秘笈在哪。众位大师一起去明云房里找找,是非自可定夺。”方丈点头应允。众僧窃窃私语:“明云大师身正不怕影斜,到时找不出来,看妖女怎么办。”
掌事僧取出一串钥匙,其中一把极旧极旧的被挑出来,开了门。
屋子久无人住,已是珠网遍结,尘土密布。众僧刚要动手,段雯道:“如果在下没有记错,明云当年应该是把书藏在褥子底下。请这位师父掀开看看。”
旁边一个和尚愣了一下,看了眼方丈,见段雯说得如此坚决,也不禁有些疑感,慢慢地向床边走去。
段雯心里可是一万个没底,心中还有些后悔,当年如此戏耍那老丐,如今怎肯相帮?真不该相信了他的话,一走了之便好。没办法,只好赌一把了。手却渐渐摸近紫金箫。
一时间,满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床褥单上。
那和尚伸手一掀,众人几乎屏住呼吸,定睛一看,床褥下空空如也。段雯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