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明浩站着不动,环顾周遭。公孙长痕的人几乎遍布了整个悬崖,弓箭手也是箭在弦上,只要一声令下,便有可能被万剑穿心。
  “楹柔,你带明儿走!”公孙明浩说完以后,猛地将自己的剑掷向欧阳楹柔,欧阳楹柔一惊,手一歪,白兰从她的手下逃脱开来。窜到了罗猛的身旁。
  楹柔转身,才发现,公孙明浩看到她的背后有人偷袭,一时情急才掷出了剑。楹柔微微皱眉,刚才精神过于集中,背后被人偷袭竟然都没有发现。现在手里没有了把柄,想要全身而退有一定的难度。毕竟,她想要做的不是独自逃脱,而是保全大家!
  “白兰,是你逼我的!”欧阳楹柔冷冷地看着白兰。她不想这样的,她只想全身而退,可是,她逼她,他们都在逼她。
  “哈哈哈哈,欧阳楹柔,是我逼你么?如果是我逼我,我就逼你从这悬崖之巅跳下去,你会跳么?”白兰恶狠狠地说着,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起伏不定。
  欧阳楹柔把明儿往公孙明浩的怀里一塞,身体已经腾空起来。
  公孙明浩担心楹柔有事,怕她走火入魔,立即将明儿再塞到小婴的怀里,然后飞身而起,握住楹柔的手。
  空中,一男一女,一袭白衣,一袭粉衣,俊男美女,如同仙界下凡的仙男玉女。
  白兰打翻的不再是醋坛子,而是醋海。公孙明浩,是你逼我的,原本,还想设法救下你一命,既使你不做太子,也能与我白兰长相厮守。看来,是我白兰多情了,我白兰又多情了。
  白兰冷冷地一扬手,弓箭手的剑朝着空中飞来。
  楹柔对着公孙明浩微微一笑,撒下一把飞针。飞针根根致命。这一次,受针者不再是哀号,而是闷哼。只一声闷哼,便一命呜呼了。
  欧阳楹柔再冷冷地对那些举着弓的人说道:“我说过,不要逼我!你们若再放出箭来,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弓箭手果然不再轻易放箭。
  可是,军令如山倒。他们看到罗猛扬手了,不得不放箭。
  楹柔见他们放箭,牵着公孙明浩的手微微一紧,两个人十分默契地又往上腾了七八米高。这是需要相当深厚的内力才可以做到的。
  箭如雨下,纷纷落地。
  欧阳楹柔又是一把飞针,放箭者又倒下去一批。
  欧阳楹柔的手心在往外渗着汗珠。公孙明浩回握她的手,给她一些安慰。然后,他用内气对她说道:“楹柔,你没有做错。不是你的错,惟有南檀国出现明君,才有可能结束杀戮!”
  楹柔的心微微一暖。是啊,惟有南檀国出现明君,才能结束杀戮。百姓老有所依,再也不会冻死路边。她想起了孟子的理想境界: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南檀,太需要一个明君。而这个明君,便是牵着她的手的这个男人!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地想让他让出皇位,同她归隐,一生一世只属于她一个人?
  楹柔的眼泪缓缓地滑落下来,然后她对着空气笑了。握着公孙明浩的手紧了紧。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属于南檀国百姓的!
  错愕间,一支箭飞了过来,这支箭来势凶猛,待欧阳楹柔回过神来的时候,公孙明浩已经转了个身,把她抱住。而他的背,正对着那支飞来的箭。
  “公孙明浩”楹柔所有的思绪都被拉了回来,她大叫着公孙明浩。泪如雨下。
  抱着公孙明浩,飞身而下。公孙明浩在她的怀里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擦干她的眼泪:“傻丫头,怎么那么爱哭?身怀绝世武功的人,应该是全世界最坚强的女子!”
  “公孙明浩,你怎么样?”欧阳楹柔紧张地想要拔出他后背的剑,被公孙明浩阻止,“别动!”
  欧阳楹柔紧张地看着他,虽然身怀绝世武功,但毕竟历练有限,她并不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形?她想起了电视,她的泪水又止不住地如同脱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电视上,每每拔出箭来,受伤者便一命呜呼了。可是,不拔出箭来的结果仍旧是一样的。她不要这样的结果。她不要!她苦苦地抱紧公孙明浩,伏在他的肩头痛哭,“公孙明浩,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白兰冷冷地看着罗猛,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谁准你放箭的?谁准你放箭的?”白兰的咆哮声让那些放箭的兵士们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水姬,世子所料果然不错。你果真对公孙明浩动了真情!世子说了,他只要公孙明浩的命,别人的命,他不感兴趣!如今,我杀了公孙明浩,便是大功一件。水姬这是要临阵倒戈么?”罗猛冷冷地看着白兰,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色。世子公孙长痕对这个女人偏爱,他罗猛却不一样。在世子府,这个女人处处抢他风头。他早看她不顺眼。若不是世子让他保护她,他又何必让人冒死救她?
  “诛心你懂不懂?你懂不懂?我说过不让这个男人死了吗?我是要让这个男人先看着他心爱的女人死!”白兰咆哮着,扯着罗猛的衣襟,愤怒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
  欧阳楹柔侧过脸来,冷冷地看着她们,那眼神里充满了杀气。然后,她感觉到公孙明浩在她的怀里动了动,她又摇晃着公孙明浩的身体:“你怎么样?”
  公孙明浩对着她笑:“我没事!”然后,他硬支着身体想要爬起来。
  “别动!”楹柔看着他,眸光含泪。然后她咬咬牙,把他扶正,再点了他两处穴道,然后用力地拔出他后背的箭来。
  “呃”公孙明浩咬牙吃痛地闷哼。
  楹柔端坐在他的身后替他注入真气。
  罗猛挥剑劈来,被白兰伸手一把拦下。
  “你做什么?”罗猛冷冷地质问白兰。
  “我说过,我要让这个女人先死!”说完,白兰举剑朝欧阳楹柔劈过去。
  欧阳楹柔冷冷地斜着眼看她,身体却一动不动。在感觉到白兰的剑气触及她的后背时,她只是一伸手,便将白兰整个身体震了出去。
  然后,她与公孙明浩的身体,微微旋转起来,再慢慢地上升。
  罗猛一个眼神示意。他身后的弓箭手再朝空中射箭。
  楹柔心下一寒,眸子一闭,再一睁,巨大的杀气从她的眸子里透出来,她腰间的寒冰剑,竟然主动出鞘。
  “寒冰剑!”白兰惊呼,脸色有些难看。
  罗猛不解地看着她。
  只听白兰嘴皮微微打着哆嗦:“寒冰剑出,非死即残!”她的眸子,一直紧紧地盯着寒冰剑。
  寒冰剑却只是在空中盘旋,并不指向任何人。
  罗猛冷冷地看着寒冰剑,他似乎不信这个邪。见欧阳楹柔的双手还在公孙明浩的肩上替公孙明浩运着气,他举剑朝寒冰剑劈去。
  欧阳楹柔感觉到公孙明浩的心脉很稳定以后,才对他稍稍放下心来。罗猛攻过来的时候,她连带着公孙明浩的身体上升,然后轻弹中指,真气从中指发出,直送至寒冰剑的剑柄,寒冰剑立即如同有人操控一般朝着罗猛劈过去。
  罗猛没料到欧阳楹柔竟然与寒冰剑有着如此深的默契,更没有料到欧阳楹柔在武学上竟然有这般修为与觉悟。身体微微翻转,避过寒冰剑,再朝公孙明浩砍过去。他要的是公孙明浩的命,别人的命,他不在乎!
  然而,他太不把欧阳楹柔等人放在眼里了。
  陈峒天见欧阳楹柔的寒冰剑与罗猛正在打斗,而白兰显然更想要欧阳楹柔的命。他缠住了白兰。
  “陈峒天,你当真是一条奇蠢无比的狗!”白兰被陈峒天缠得脱不开身,张嘴破骂。
  “欧阳楹柔。我与殿下蒙你相救之恩。若是你有事,峒天定当誓死相救。然而,今日情况不一样。殿下与楹柔姑娘,在峒天的心里,自然是要比白兰姑娘更重要得多!”陈峒天勾着唇角,嘴边依然是他惯有的似笑非笑。他的剑,毫不留情地与她的剑击在一起。
  白兰听到陈峒天的话,心里更是抓狂,在公孙明浩的心里,她不如她,在莫少炎的心里,她不如她,即使她与她多次肌肤相亲,云水之露,她仍然不如她,在陈峒天的心里,她竟然还是不如她,她到底有什么好?到底有什么好?
  火红火红的发丝在空中舞动起来,又受她的意念支配,朝着欧阳楹柔飞了过去。卷起欧阳楹柔的腰身,欧阳楹柔却是一动不动,仍然替公孙明浩调息。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白兰的身子随着头发飞了过来,她与罗猛齐剑并驱,朝着欧阳楹柔的后肩劈去。
  寒冰剑,在空中一个飞舞,如银蛇舞动,随着欧阳楹柔的意念,朝白兰攻来。
  “水姬”罗猛一声低吼。朝白兰飞过去,他看到白兰被寒冰剑气震伤,身体迅速地往后倒去,直到重重地撞到一棵树上,树干颤动,树叶纷飞。罗猛扶起她的身体。白兰的唇角挂着血迹,手捂着胸口,眸子却仍然仇恨地盯着欧阳楹柔。
  陈峒天已经挡到了欧阳楹柔与公孙明浩的前面,用他的剑在身前旋转着,如同螺旋桨一般,扫着向他们飞过来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