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猛烈地往外又吐了一口血。她捂紧胸口的手更紧了,她知道,自己的心肺被寒冰剑所伤,日后,不论如何努力,也无法练成上乘武功了。
  她痛苦地直起身子来,想要与欧阳楹柔鱼死网破。她的命,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要欧阳楹柔死。要让公孙明浩看着欧阳楹柔在他的面前死。
  就在她握着玄铁剑要与欧阳楹柔同归于尽的时候,七个粉色的身影自天而降。
  “什么人”白兰一声惊呼。
  “华翌帮雨花剑使!”七个人异口同声,声音里极具蛊惑之气。
  “华翌帮雨花剑使?”白兰喃喃着。似乎在问她们,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她任华翌帮的二当家,那十个月的时间,她从来不知道华翌帮有雨花剑使。欧阳楹柔又搞什么鬼?为什么她才离开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华翌帮就会有那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刘纯静韵轻轻地揭下面纱,看着白兰笑:“二当家,久违了!”她的脸上虽然挂着笑,眸子却是冷冷地盯着她。
  “刘纯静韵,你这是要做什么?”白兰再问。
  “只是保护我华翌帮的大当家而已!”刘纯静韵的剑微微在手里扬了扬,剑泛寒光。
  白兰朝欧阳楹柔看过去,才发现,她们所着衣裳是统一色调与款式。雨花剑,欧阳楹柔,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很快,刘纯静韵带着另外六名剑使将欧阳楹柔团团围住。箭再朝她们飞来,已经无济于事。
  罗猛紧张道:“水姬,怎么办?”
  没有回应。罗猛转过头来时,发现白兰早已没了踪迹。她倒是个识时务的人,懂得在这个时候脚底抹油。
  有了雨花剑使助阵,一路上不再有阻碍。寒冰剑出,非死即残。白兰跑了,寒冰剑的剑尖直指罗猛。
  公孙明浩在欧阳楹柔的调息下,脸色好看了许多。见他气色微好,欧阳楹柔才稍稍放下心来。让陈峒天照顾他。自己则握着寒冰剑刺向罗猛。
  打斗了约七八个回合,罗猛连连败退。又上来二十几个黑衣人助战,黑衣人才上前,刘纯静韵的人便凑了上去,雨花剑阵伺候。不过三两个回合,黑衣人们便头晕目眩,晕的晕,死的死。
  欧阳楹柔的剑很快架上罗猛的脖子,她的眸光里不再有怜悯与善意。从公孙明浩的背上拔出剑的那一刻,她深深地感受到:这个世界,不相信善良,不杀人,便只能被杀:“说,除了车五崖,世子还在哪里设伏?”
  “我不会告诉你的!”罗猛话音一落,欧阳楹柔的剑已经麻利地在他的脖子下一抹,罗猛连哼也没能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欧阳楹柔的寒眸再冷冷地扫过那剩下的黑衣人:“让开!”
  黑衣人立即退至两旁,自动让出路来。
  “峒天,带公孙明浩走!”欧阳楹柔看一眼陈峒天。
  陈峒天立即背着公孙明浩往前走。小婴抱着明儿走在陈峒天的后面,欧阳和言随时警惕着保护小婴。
  “大当家,你先走!”刘纯静韵对着欧阳楹柔一拱手。由她们雨花剑使七人留下来善后。
  欧阳楹柔微微点头,眼神扫过一个雨花剑使,缓缓道:“三夫人,莫少炎已经死了!”她的眼神里始终有些抱歉。莫少炎再十恶不赦,他终归是之玉的老公。
  若梨的眸子里透着痛苦,面纱下,看不清表情,她对着欧阳楹柔微微一拱手:“我已经不是三夫人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之玉,只有华翌帮的雨花剑使若梨!”
  欧阳楹柔回给她一个苦笑,然后转过身往前走。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呢?放不下,便只能回避!她看着陈峒天背上的公孙明浩,又感觉到心头一阵揪痛。公孙明浩,你知道么?在我执意要将你放下之时,你却让我欠下你一条性命。或许,这便是宿命,今生,我只能属于你的宿命!
  南檀国都。
  陈峒天背着公孙明浩。欧阳楹柔手执禄西国皇帝上官乾文给她的青铜牌,在南檀侍卫眼前一晃,故作嚣张地开口:“禄西国使者刘纯敏敏一行求见南檀国主!”
  “快去禀报国主!”侍卫见此铜牌,立即对另一个侍卫说道。
  另一个侍卫早已经像支离弦的箭一般往南檀国皇宫内院走去。
  不多久,侍卫恭敬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世子府上,白兰早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公孙长痕。一听到禄西国使臣来见,公孙长痕立即沉不住气,在世子府上又摔杯子又砸花瓶。
  “拿这些撒气有什么用?”白兰站在一旁冷言相讥。
  “这也没用,那也没用,你倒是想个有用的办法啊!”公孙长痕愁眉不展,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便告诉过你,成大事者,绝不能妇人之仁。若是你早日结果了老国主,登基称帝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何至于有今日之烦恼?”
  “你就别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快,替我想想办法,我现在该怎么办?”公孙长痕凑前了身子,双手握住白兰的肩头,眸光急切地看着她。
  “若是使臣在御花园遭遇了行刺,而刺客又是禄西国的匪徒呢?”白兰唇角勾着冷笑,眸光阴冷而狡诈地看着公孙长痕。
  “这,这似乎说不过去,御花园内又哪里来的禄西匪徒呢?”公孙长痕仍然愁颜不展。
  白兰已经勾起了笑容:“天牢里的那些匪徒有多久没有见光了?”
  “你什么意思?”公孙长痕感觉到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砰砰狂跳了起来。
  “大宴禄西使臣,以彰显我南檀国之高风亮节。使臣若是吃撑了,吃坏了,自然是要拉肚子的。若是恰巧遇上禄西匪徒,招架不住,丢了性命,也未可知!”白兰说得极其隐晦。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欧阳楹柔,你的死期到了!你身怀绝世武功又如何?西域白鹤红无色无味,封你经脉,乱你视觉。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白兰得瑟起来,在世子府里哈哈大笑着。
  公孙长痕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狂妄的笑声,阴谋的笑声,响彻世子府。
  “慢着!”白兰一声低吼。
  公孙长痕立即抬起头来看她。
  “这一次,必须万无一失,我要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女人死!”白兰狠狠地看着公孙长痕,似乎公孙长痕此刻便是欧阳楹柔一般。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公孙长痕的唇角依然是笑容。
  泪水,再一次滑下她的眼角。
  公孙长痕仍然笑,挑着她下巴的手不放松。
  明日便是南檀国大宴禄西使臣的日子。欧阳楹柔等人聚在一起议事。老国主因为知道欧阳楹柔的身份,又见太子公孙明浩身受重伤,担心大宴会是一场阴谋,提醒欧阳楹柔与陈峒天一定要小心应对。原本是准备加固府邸,派重兵驻守,被欧阳楹柔婉言谢绝。
  “楹柔,你认为世子会如何动手?”陈峒天问欧阳楹柔。
  欧阳楹柔正坐在公孙明浩的床头,用毛巾替他擦着手:“无非是在酒菜里下一些所谓的无色无味的毒药,或者是派几个高手舞剑然后借机行刺!”欧阳楹柔想起自己所看的电视,电视剧里古装戏都是这样演的。舞女突然从袖子里掏出剑来,或者本身就是剑舞。要么就是下点蒙汗药什么的。不是她瞧不起他们,是他们的套路太没有技术含量与创意。她所带的梨花木箱,就是为了防他们下毒的。里面装的全是药材。
  陈峒天点了点头。
  小婴突然低喊一声:“谁?”
  然后欧阳和言便破窗而出,追了出去。
  欧阳楹柔又摇了摇头,道:“老国主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明哲保身,活到现在,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然后又摸了摸公孙明浩的额头,发现他没有再烧,心里放心了许多。说明康复得不错,伤口也没有感染。不日便可以康复了。
  陈峒天沉重地点了点头:“楹柔,南檀国很复杂。你不要轻敌!”
  “嗯。”欧阳楹柔点头,然后问道,“世子府离这里有多远?”
  “中间只隔了一个院子。翻过那座院子便是了。不过,这座院子因为经久失修,杂草丛生,甚有隐患!”
  楹柔笑:“峒天也觉得这是于世子有利的一件事情么?”
  陈峒天点头。然后看向公孙明浩:“殿下离开南檀国前与我去看过,那里杂草丛生,荆棘满布,倒是个很好的抛尸之地。适于细菌滋生,瘟疫繁殖。殿下却说世子再坏,只想取他一人性命,不会拿南檀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世子不会,白兰呢?”欧阳楹柔勾了勾唇角。现在的白兰,一定住在世子府上,隔着院子遥望着她,想着如何取她性命吧?
  欧阳楹柔不等陈峒天答话,又笑道:“若是人没有感情,也就不会有痛苦了。不管是武功还是谋略,公孙明浩都应在世子之上。想来,公孙明浩现在是极不愿意醒来的!”
  陈峒天笑答:“楹柔姑娘与殿下,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欧阳楹柔摇了摇头:“我与白兰终归没有血缘关系。她伤了公孙明浩,我再取她性命,已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不会再对她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