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彬与任二爷客套了几句,仿佛刚才不愉快的事情完全就没有发生过,其实各自都各怀鬼胎,只是不当面挑破罢了。
黄文彬笑道:“在下原来也有许多江湖上行走的朋友,就喜欢像二爷这样有情有义,直来直往的汉子。”
任二爷甚是受用,哈哈笑道:“任二姓任那是自然的了,名字叫做轻风,由于在家排行老二,所以朋友们都叫我任二爷,实则就是粗人一个,黄公子若是再同外人那样,叫我任二爷,就未免不将我任二当朋友了,你若是看得起我任二就叫声任二,你若介意不过,叫声二哥,我也受得起。”
黄文彬知道任轻风是个粗人,说话口直,装作一幅深沉,口中念道:“任飞扬,任轻风好名字,有霸气!”随即哈哈笑道:“郑老板,你若是早告诉我任二哥是如此豁达之人,在下说不定早就前来与二哥拜把子了。”
任轻风闻言也哈哈笑道:“黄公子瞧得起我们这种江湖人士,那是我任二的福气啊!”
郑海林在一旁道:“既然如此,二位为何不效仿古人,义结金兰呢?”
黄文彬心念一转,哈哈笑道:“如此,在下正求之不得呢,就怕如此是高攀了二哥了!”
任轻风正色道:“黄公子说的哪里话?任二一介莽夫,黄公子乃是当今天子之后后,贵为王爷,这是任二高攀了才是,任二这辈子结交了不少朋友,有猪朋狗友,也有生死之交,有富家弟子,也有江湖豪杰,有表面亲如兄弟,背地里却捅你几刀的朋友,也有平时不一定找的着人,但关键时刻总能拉你一把的朋友,形形异异(由于那个字,在起点会被黑,因此改成“异”)什么朋友,任二都交过,还恰恰就是没有个王爷朋友,更别提说是结拜兄弟了。”
郑海林面色大变,没想到这个黄文彬竟然会是当今天子之后。
黄文彬也没想到,对方竟对自己的身世了若指掌,不禁摇头苦笑道:“任二哥说的哪里话,孔老夫子不也说过‘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的话么,连圣人都如此说,所谓众生平等,哪有什么王爷、草莽之分,任二哥与我义气相投,文彬有此哥哥照顾,也是文彬的福气,若二哥再分什么贵贱,那便真是打了文彬的脸了……”
郑海林在一旁道:“不错,不错,黄公子向来不拘小节,不似高宏那狐假虎威的软蛋,他装作不将我们这种人放在眼里,其实自己也就是个傀儡。黄公子个性爽朗,为人亲近……”说着嘿嘿一笑道:“说句对黄公子不恭敬的话,黄公子根本就不像是什么皇子王爷,更像是疏财仗义的江湖豪杰,若不是任二爷刚才亲口说出,我还不信呢!”
任轻风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刚才任二就已经看出来了,黄公子虽然没有内力,但神力精人,自保还是有能力的,刚才一近身接触,任二知道,若是要了任二的性命,实是易如反掌,可是黄公子却不计前嫌,没有暗下杀手,就这么气量,也不是当今好多自称为英雄豪杰的人士所不能比的,蒙黄公子不嫌弃,黄公子这个兄弟我结了!”
任轻风说完,立刻对着那几个彪形大汉,叫道:“还不去金万顺摆上酒席?二爷我今天要与黄公子结拜兄弟……”
那几位彪型大汉立刻维维是诺,道:“是,是,二爷!”
黄文彬连忙道:“不用,不用,二哥太客气了,我和郑老板昨天刚从金万顺过来不是,这酒意还未退去,文彬已经实在不堪了……”
任轻风哈哈笑道:“你瞧我这个大老粗,倒是忘记了这桩事了,那黄公子说如何是好呢?”
黄文彬道:“现在正是早饭刚过,午饭未至的上下不接之时,不如二哥就在此先过休息片刻,待天色再暗些,文彬做东,咱们去春香阁小聚如何……”
任轻风略一思索,叫道:“不行,任二一刻也等不及了。”说着转身对彪型大汉道:“立刻准备香火、公鸡、案头,我此刻便要和黄公子结拜!”
那几个彪型大汉,立刻道:“是!”
时间不大,门外的大汉进门道:“禀告二爷,香案已经准备好!”
任轻风道:“好!”转身对黄文彬道:“二弟,走吧!”
黄文彬突然想到铁十三和李享,心想:“若是此次结拜,我不是有三个结义兄弟了?那么任二哥和李大哥还有铁老弟,他们算不算结义兄弟呢?”又突然想到了金庸《天龙八部》的萧峰、虚竹、段誉三人结拜的事,段誉也是先和萧峰结义,后又与虚竹结拜,但是他与虚竹结拜之时,是算上萧峰的,后来三人在少寺山聚义时,又补了三人的结拜。是不是可以效仿一下?但是转念一想:“铁老弟道是好说,但万一李大哥与任二哥不和,或者看不起对方,我如此自作主张,岂不是搞的大家都不安身了?”想到这里,黄文彬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任轻风看在眼里,奇道:“二弟与龙二结拜,何以叹息?莫非做哥哥的做事有何不妥之处?”
黄文彬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二哥误会了,只是文彬早前已结识两两个兄弟,此时又与任二哥结拜,不知道应不该算上那位两位兄弟?”
任轻风笑道:“既然是二弟结拜的兄弟,定有过人之处,不然二弟也不会与其结拜了,若是那两位英雄不嫌弃,任二愿意与他同拜,不知二弟可否能联系上这两个人吗?”
黄文彬笑道:“二哥如此说,倒是文彬小家子气,看扁了二哥了,我的一位兄长名叫李享,正是当今的德王殿下,而另一位兄弟名叫铁十三,此刻正在杭州城中,正是金氏镖局的护院。”
任轻风闻言脸色一变,道:“哦?原来是德王李享,这个……”
黄文彬看出任轻风脸色的变化,心道:“难道三民会不满当今天的统治?”心中这么想,口中却笑道:“算了算了,既然与任二哥结拜,就是与任二哥结拜,一码事归一码事,反正任二哥是文彬的兄长,李大哥也是临风的兄长,至于李大哥与任二哥是否结义,他日有缘再说!”
黄文彬说完就拉着任轻风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一旁的大汉道:“香案摆在哪里?”
那大汉道:“正摆在坡前土地庙前!”
黄文彬拉着任轻风走出了仓库,郑海林也跟了出去,此时这个小房人员荡动,瞬间便涌出来许多人,锣鼓声响,鞭炮横飞,顿时围上来不人。
黄文彬心头暗惊:“自己的炮竹刚生产半个多月,这个三民会竟能买到,可自己却一点都不知觉。”
两人走到坡前土地庙前时,有不少行人听到炮竹声音赶了过来,黄文彬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原来此地是一片宁静的小山庄,土地庙正座落在进村的村口处,那里早已聚集满了人,案台上摆放着一个猪头,两根长烛,猪头前有一个香鼎,两个大号瓷碗,香案前摆放着两个蒲团,香案旁正站着两个大汉,一个大汉手中抓着一直膘肥的公鸡,一个大汉怀中抱着一个酒坛。
任轻风上前一步,拱手对路人道:“认识我任轻风,任二的人都听好了,今天我任轻风任二要与黄文彬黄公子义结金兰,各位乡里既然路过,就给做个见证。”说完跪倒在一个蒲团之上。
黄文彬也跟了出去,向路人拱手道:“今日我黄文彬与三民会任二爷任轻风结拜兄弟,有劳各位与天同鉴。”说完也跪倒在蒲团之上。
恰在这时,前方不远处走来一人,只见此人一身白衣,双手背负,面色严禁,却又格外的英俊、斯文,英俊之外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年纪却只有三十余岁。当他土地庙前时,这里的时间就好像冻结了一般。黄文彬见这里人人神色紧张,额头冷汗直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连跪在自己身旁的任轻风,都感觉面色有点发白。
那白衣人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黄文彬就见身旁的那个抱着酒坛的大汉立刻脸色大变,手中一软,怀中的酒坛立刻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摔的粉碎,顿时酒水四溅。那大汉吓得立刻跪倒在地,竟然连裤裆都湿了,嘴里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不断的在地下磕头,那磕头声隆隆作响,完全盖过了他的说话声。
黄文彬心中涌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绝对是任飞扬——任千岁。
其实黄文彬在二十一世纪时,也是黑社会龙头老大,生死关头的场面他见识的也不算少,从来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他在二十一世纪的龙头地位完全是他用性命拼回来的,嚣张跋扈的亡命之徒见过不少,但是那些人都从来没使得黄文彬有如此感觉,这时也不免心中无底,心下有点发毛。除了任飞扬,在杭州城恐怕再无第二人,能令这些平时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黄文彬如此惊恐,更加不会连任轻风都如此忌惮他。
那白衣人走到案台前,踱步来回,看着案台上的东西,又打量了一番黄文彬,脸上仍是毫无表情,眼神虽然犀利,却也甚为空洞。黄文彬实在看不清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不明白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此刻黄文彬第一个念头就攥紧拳头,准备拼命一击。
那人看了黄文彬良久,黄文彬只感觉凉意袭人。随即那人眼神一转看向任轻风,缓缓地道:“老二,你这是要拜把子?”
任轻风跪在蒲团上,抬头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后才道:“大……大哥……这位就是您经常提起的黄文彬,黄……黄公子……”
黄文彬听任轻风嘴里证实了面前这个人,就是任飞扬,按照黄文彬看过任轻风后,给任飞扬下的推断,任飞扬应该也是类似于任轻风一类高大魁梧的人物,不想却是一个身材一般,斯文书生的样子。
任飞扬看着任轻风良久,面部仍是没有任何表情,突然转身,走下山坡。
黄文彬心下奇道:“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却听任飞扬道:“拜完了把子,记得晚上在金万顺摆上酒席,到时候通知我!”说完也不等任轻风回答,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帘之中。
在场所有人都仿佛还置身于方才的情境下,一时还未能缓过来,良久后才苏醒过来,大气直喘。黄文彬不想这任飞扬外表斯斯文文,却能令手下如此惧怕,甚至到了惊悚的地步,想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让这些人如此。
任轻风跪在地上,干咳几声,僵硬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对黄文彬道:“二弟请不必介怀,我大哥就是如此不苟言笑,其实他这个人是外冷内热,这个……”任轻风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他这个同胞兄弟,也许任轻风也不了解他的这个兄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黄文彬笑道:“哈哈,二哥说的哪里话,既然任爷是二哥的大哥,那么也就是在下的大哥,试问做弟弟的又怎么会和大哥计较这些呢?二哥是将文彬看作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