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丰见识过黄文彬的残忍,对此深信不疑,但是又惧怕高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黄文彬不让他有细想的机会,立刻又道:“你若说出谁是真凶,我黄文彬保你全家老小一个不少,若是有一人遇难,黄文彬定当为你报得此仇。”刘丰一阵犹豫,又看向高宏,黄文彬立刻又道:“在下只数三声,三……二……”
刘丰此刻十分为难,若是说了吧,他日高宏定会向他家人报复,但是不说,不是自己又要少了一根手指,还可能连家小都要遭殃。正犹豫间,却听黄文彬道:“一!”随即刘丰又是一声惨叫。黄文彬拿着刘丰的无名指,在刘丰面前晃了一晃,扔在地上,道:“在下倒要看看是你手指硬,还是在下的刀快。”
刘丰在地上惨叫道:“小人……小人说了……小人全招了……”
黄文彬叹道:“你早说,又何必受此大罪呢?”
高宏在一旁道:“刘丰,你要小心言辞!”
任轻风道:“高爷似乎很关心此事嘛?”
高宏强笑道:“在下与黄公子虽不是八拜之交,却也是朋友,黄公子丧偶之痛,在下也深感惋惜……”
黄文彬拱手道:“多谢高爷美意了!”随即转身对刘丰道:“说,究竟真凶是谁?郭姑娘现在何处?”
刘丰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惨白,有气无力的道:“昨日杨大人路过夫子庙,正好见着一绝色美女从夫子庙中出来,杨大人命小人去查探此女来历,小人多方打探,只知道此女刚来杭州不久,住在杭州西城。”说着对黄文彬道:“小人当时真不知道此女就是黄夫人,若是知道,小人就算是掉了脑袋也不敢……”
黄文彬心中大惊,暗道:“杨大人?这个杨大人是谁?难道是杨国忠?他现在不是正在苏州吗?怎么到了杭州了?”随即喝道:“继续说,那个杨大人是谁?”
刘丰吱吱唔唔地道:“杨大人正是当今天下的相国,杨国忠大人……”黄文彬心头一颤,果然正是此人,转头向高宏看到,只见此子面如灰色,却听刘丰继续道:“杨大人就命小人跟在黄夫人身后,欲将夫人掠到此处。小人一路跟踪,不想节外生枝,只得在无人之处下手,却在这时又出现一男一女,那女子似乎与夫人相识,相谈甚欢。小人只得一路跟着,待到无人之处,这才下手,不想那男子却武艺高强,小人险些不是对手,幸好这时一个黑衣人出现,缠住了那男子,小人这才乘机将夫人与郭姑娘抢了回来!”
黄文彬喝道:“什么黑衣人?你可认得此人?”
刘丰道:“此人武艺似乎在那男子之上,一直蒙着脸,小人哪里认得?小人只以为是杨大人派来接应小人的,就没想那么多……”
黄文彬道:“杨大人只是让你捉家妻,你为何连郭姑娘也捉了?”
刘丰道:“小人见那姑娘也是天生丽质,若是一并捉了,说不定杨大人一高兴,就多了赏赐,所以小人……”
高宏突然喝道:“一派胡言!黄公子休得听此人胡言,污蔑杨大人!”
黄文彬冷声道:“是否胡言,在下自能分辨!”接着问刘丰道:“你将家妻与郭姑娘捉来别院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刘丰看了一眼高宏,黄文彬立刻将刀一晃,喝道:“说!”
刘丰继续道:“小人将夫人和郭姑娘待到别院后,就交给杨大人,满以为会有什么赏赐,谁知道杨大人一见夫人就目瞪口呆,压根没提赏赐的事,不断地叫道‘美人、美人!’……”
黄文彬怒道:“老贼!”说着提刀而起,叫道:“杨国忠何在?”
孙力在旁喝道:“大胆,你竟敢直呼相国大人的名……”
孙力“号”字还未出口,就见到黄文彬如刀锋般的眼神,吓得硬是将“号”字吞了进去。
高宏站在一旁早已满头大汗,不知所绰,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幸好孙力及时扶住。
任飞扬道:“黄公子先莫动怒,还是听此人将事情交代清楚!”
黄文彬喝道:“此事如此明了,还需要说什么?莫非还要听老贼如何羞辱拙荆不成?”
任飞扬道:“此时还不知道郭姑娘下落,待听他如何交代!”
黄文彬心想也是强忍怒气,对着刘丰道:“继续说!”
刘丰接着道:“杨大人如此心急,小人也有眼头见识,不能坏其好……好……丑事……只好退出房门,站在门口把守,只是听到房中夫人大叫救命!”
黄文彬咬牙切齿,浑身关节嘣嘣作响,吓得刘丰连声道:“小人本也有怜悯之心,却无怜香惜玉之能,小人卑微职小,怎么也不敢冒犯杨大人……”
黄文彬宝刀一晃,道:“屁话就不要说了,接着讲!”
刘丰接着道:“不时房中又传来杨大人的大笑声,道:‘美人,此处乃是高府别院,到处都是老夫的人,你叫谁敢进来!’此时郭姑娘道:‘你可知我父亲是北京节度使郭子仪?’杨大人道:‘哦?原来你是郭子仪的女儿?’随即房内就再无声息了,良久后才听得郭姑娘道:‘怎么,你也知道怕了么?’突听杨大人哈哈大笑道:“老夫早就听说郭子仪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惜的是这里是老夫的地方。’随后又是半晌没声后杨大人将小人叫了进去,对小人道:‘将此女先行关押!’小人只好领命,将郭姑娘关押到别院的地牢,再回到房门前时,就听得夫人在叫:‘黄郎救我!’”说着看着黄文彬道:“夫人是在叫黄公子救他!”
黄文彬眼中喷火,即便此刻从刘丰口中听的李芳琳的处境,都如同身受,李芳琳当时是何等心情,可想而知。
刘丰吓得哆哆嗦嗦,继续道:“那时小人之听到杨大人在房间一味的笑,夫人则一味的哭泣和叫唤,小人当时的那个心啊,都被夫人给叫软了,小人真想进去救夫人的,可惜……”
黄文彬双目一瞪,刘丰连忙接着道:“随后小人就听到房中器皿的破碎声,和各种家具倾倒的声音,随即传来杨大人的叫骂声和夫人的哭叫声,而后又传来夫人的惨叫声,杨大人不断地叫道:‘贱人!’,随后小人听到夫人大呼一声:‘黄郎,芳琳先行一步了!”随后便听见杨大人的惊呼之声,小人生怕杨大人出了什么差池,连忙冲进房间,此时的房间早已凌乱不堪,地上到处都是打碎的花瓶,四处都是倒地的家具……而杨大人此时瘫坐在地上,大气直喘,指着门角处,小人看去,这才看见夫人趴在地上,身旁一滩鲜血,夫人似乎还在动弹,小人连忙上前想看看夫人伤势如何,却听杨大人道:‘别去管她,她要死就让她死好了……’杨大人如此说了,即便小人有恻隐之心,也不敢再去看夫人了……”
只听黄文彬怒吼一声,“哐”地一声,将手中钢刀折成两段,一脚踢向刘丰面,大叫道:“也就是说当时家妻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刘丰被黄文彬踢出数米远,挣扎两下,不再动弹,也不知道是死是晕。在场众人只见黄文彬如此,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黄文彬眼中喷火,一个转身,一把抓住高宏的衣领,对着高宏怒吼道:“杨国忠那贼子何在?”
孙力等人连忙呼道:“黄公子不能如此……”却又只能看着黄文彬,不敢上前半步。
高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半晌说不出话来,黄文彬冷笑道:“老子管你是什么狗屁相国,即便将来你真做了皇帝,又能如何?老子偏偏要杀了这个贼子……”
众人听黄文彬如此胡言乱语,还道他失心疯了,孙力立刻大叫道:“来人啊,护驾,黄文彬疯了,黄文彬要造反了!”
顷刻间堂外围上一群官差,当中还有御林军的人,人人手持钢刀,董力喝道:“大胆黄文彬,还不放了高爷,难道你真要造反不成?”
黄文彬一把拧住高宏的脖子,吼道:“反就反了,老子还怕不成,害家妻者,老子一个不留!”
黄文彬双手一用力,高宏喉咙立刻“咳咳”作响,满脸涨红,任飞扬一把拧开黄文彬的手,将高宏从黄文彬手中抢了过来,推给任轻风,对黄文彬道:“此时高宏还有用,杀不得!”
黄文彬哪里管这么多,立刻伸手来夺,却被任飞扬一掌拍回,黄文彬只觉胸口一闷,连退数步。黄文彬不想任飞扬却是此等高手,突然想起任轻风在别院说他此次前来正是别有用意。
任轻风紧紧抓住高宏,对黄文彬道:“二弟,此刻高宏在我等手里,你还怕杨国忠那老王八蛋能躲了过去?这仇迟早是要报的,二弟尚须忍耐一会,听我大哥如何吩咐!”
黄文彬心中一凛,道:“难道他们早有预谋,要抓了高宏,密谋造反?老子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棋子?”
任飞扬惨白的脸上,此刻竟然破天荒的露出的邪邪的一笑,转瞬即逝,只听他对孙力道:“你以为这区区几个衙门整天混饭吃的小喽啰加上几个窝囊的御林军就能对付得任某了么?”
孙力以及在场其他人脸色极为难看,孙力道:“你想如何?”
任飞扬道:“昔日,任某能将你送上断头台,今日就还有能力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昔日你凭借高宏的关系逃过一劫,今日不知你如何逃脱!”
孙力此刻却一反常态,哈哈大笑道:“你们当真以为我们只有这些人手么?不瞒你们说,此刻驻守杭州城的金吾大将程千里程大人已经带兵向这里赶来,恐怕此刻外面已经被程大人团团围住了吧?”
黄文彬心中一凛,道:“原来这些人早有准备,却不知道是何时通风报信的,莫非是虚张声势?”
却听任飞扬道:“哦?程千里么?这个家伙竟然也能混到个金吾大将军,真是不枉与我出生入死多年。”
黄文彬心下道:“原来这个金吾大将军也是跟着任飞扬做过海盗的!却不知道他们关系如何?”
任飞扬继续道:“任某既然能来此,就定是早有准备,你当任某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么?任某还真怕这位去金吾大将军听说是来捉拿我的,吓得半路摔下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