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僵持半晌,虽然黄文彬等三人只有三人,但是有高宏在手,其他人也一时不敢上前,孙力只在一旁图口舌之快,那些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瞪眼干着急。
却在此时,堂外一阵喧杂之声,有人大叫道:“高爷,有人闯进别院……”话音未完就听一声惨叫,随后堂外竟涌出上百十个手持兵器的壮年男子,各个凶神恶煞,不少人手中兵器还在滴血,显然是杀了别院的守卫冲进来的。此刻将堂门口的官兵团团围住,有些守卫竟然吓得连手中的兵器也掉落在地下。任飞扬左手一挥,顿时那百十个汉子,立时上前,将那些护卫与御林军杀个干干净净,御林军的人还能勉强还手,而高府的护卫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已被尽数屠杀,顿时大堂之外尸体一片,血流成河。只可惜那些御林军还道来江南是个美差,准备多楷点油水回京,岂知自己是有命来,无命归。
高宏、孙力脸色大变,那些文官,瘫坐一旁,孙力指着任飞扬颤声道:“你果然是要造反!”
任飞扬冷笑一声,道:“反都反了,你能如何?”眼神一变,堂外三民会大汉立刻冲进堂内,将孙力等人尽数擒拿。
黄文彬冷声道:“原来任舵主与二哥尽是将文彬当作棋子一般,奈何文彬还将二哥当作自家兄弟!”
任轻风连忙道:“二弟千万不要误会,此时任二也是晚上才知晓,本也想支会二弟一声,只是大哥说,此事若成倒也罢了,若是不成,不是连累二弟了么?任二一听也有道理,所以一直强忍着没有告诉二弟,二弟千万不要多想!”
黄文彬知道任轻风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此话看来不假,再说自己因为李芳琳之死,本也有心诛杀高宏、杨国忠,此刻三民会造反,其实不也是帮了自己,只是这三民会的实力黄文彬还不了解。
任飞扬似乎看出黄文的忧虑,淡淡的道:“黄公子放心,此时任某蓄谋数年,早已安排周详。”
黄文彬心道:“此时既然已经如此,只有顺其自然,多想无益!”想着走到李芳琳的尸体旁,喃喃道:“芳琳不怕了,为夫这就带你回家!”说着抱起李芳琳的尸体。
任飞扬对黄文彬道:“黄公子此刻还不能走!”又对众人道:“府中还有以为姑娘被关在地牢中,尽快救出!”众人得令,向内堂搜去。
黄文彬抱着李芳琳,回首看着任飞扬道:“为何不能走,你造你的反,我救我的人,两不相干!”
任飞扬道:“此刻杭州总兵程千里正在赶来的路上,我怕黄公子出去会遇上程千里的官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况且黄公子孤身一人,即便是武艺高超,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吧!”
黄文彬心道:“也是,如此出去,遇到的官兵,岂不是自投罗网?”正犹豫间,却见三民会几个大汉,搀扶着一个女子从内堂走出,只见其面色惨白,眼神游离,早已吓的不知所措,好在衣冠稍整,不像受过侮辱,正是郭子仪之女郭湘盈。
郭湘盈一见黄文彬,立刻眼眶泛红,哇地一声了出来,哽咽道:“黄公子,你总算来了,圆圆姐姐一直会说,黄公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芳琳姐姐没有骗我!”
黄文琳闻言心中一酸,看着怀中的李芳琳,喃喃道:“芳琳一直都这么相信我,然而文彬辜负了芳琳……”
郭湘盈看道黄文彬怀中李芳琳的惨状,立刻冲上前去,拉着李芳琳的手,哭道:“芳琳姐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不是说黄公子一定会来的,你没有信错人,黄公子现在就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啊……”郭湘盈越说越伤心,最后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就连一旁的任轻风都不禁眼角泛泪,痛骂道:“这个杀千刀的杨国忠,任二一定活剥了他……”一边骂着一边狠踢了高宏几脚,痛的高宏哇哇大叫。
黄文彬见郭湘盈如此伤心,不禁也黯然神伤,安慰郭盈湘道:“郭姑娘不必伤心了,我想芳琳如果还在,也不想见你我如此伤心……我们应该振作……”说着说着黄文彬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其实他自己也没从伤心中走出,还需要人来安慰,如何来安慰其他人。
孙力被三民会的人绑缚在一旁,此刻只听他道:“任大哥,任二哥,小弟知道错了,是小弟忘恩负义,当年不该为图富贵,而不顾江湖道义,出卖兄弟,让三民会兄弟险些遭难,但是这些都是高宏的主意,是他听信谗言,硬是说任大哥要谋反,让小弟去搜集证物,小弟也是逼不得已……”
任轻风喝道:“龟孙子,见了刀刃就贪生,你他娘的当年怎么就忘记任二怎么对你娘的,怎么把你娘当亲娘一样服侍的,你他娘的真是忘恩负义的杀千刀的……”
孙力不断地磕头道:“小弟当年被高宏利用,栽赃嫁祸不成,险些遭了杀身之祸,小弟忍辱偷生求高宏,这才捡了一条命,被他安排到京城御林军里去,这些年来,小弟也是吃了不少苦,也悔恨过当年的所作所为,小弟……”
任飞扬道:“不必多说了!”随即对三民会众道:“将高宏、孙力与这些文臣全部押到别院地牢里,严加看管,一个不许跑喽!跑了一个提头来见。”三民会众立刻押着高宏、孙力与一干文臣去了地牢。
却在这时,有人来报道:“舵主,我们在后院发现地道,却不知道通向何处的!”
任飞扬道:“我说整个别院怎么搜不到杨国忠那贼子呢,原来是钻狗洞跑了!”
这时院外来了一人通报道:“舵主,西郊十里外发现官军,人数数万,正浩浩荡荡向这里进发!”
任飞扬走出堂外,仰首望月,一声长叹,道:“该来的总算来了,今日明月当中,却要血流成河!”
黄文彬在一旁听得真切,心道:“官军竟有数万人,方才来时,我只见三民会弟兄只有两千人,看任飞扬如此胸有成竹,难道这些三民会众位都有以一敌十的能耐不成?”黄文彬看着一旁的郭湘盈仍在啜泣,心道:“若是三民会不敌,这里所有人都要遭殃,怎可连累郭湘盈呢?”想着连忙对任飞扬道:“任舵主,请派几个人手,将郭姑娘送出,她一个女子在此多有不便!”
任飞扬点了点头道:“也好,反正任某也要看看这地道是通向何处的!”说着命人立刻护送郭湘盈从地道出去。
任轻风道:“此事本与二弟无关,二弟也带着弟妹从地道去吧!”
黄文彬心道:“这任轻风倒真是拿我当兄弟了,任飞扬只是利用自己,若是我此时离去,谁知道昔日他又如何对待自己,三民会人强马壮,自己毕竟人少力薄,若是昔日任飞扬对付自己,那是一如反掌,我是就此拂袖而去,还是留下来与他们一起对付官军呢?”随即想道:“既然任轻风对你如此推心置腹,如此走掉未免也太不仁义,更何况还是拜过把子的兄弟!”想到这里,黄文彬拿定了注意,立刻斩钉截铁的道:“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虽是今日方才拜的把子,但已经做了兄弟,哪怕是刚拜的把子,此刻兄弟有事,为弟的又岂有坐视不理之理?若是此刻文彬造反,相信二哥也不会扔下文彬独自逃命去吧?”
任轻风拍了拍黄文彬的肩膀道:“好兄弟!有你这句话,任二死而无憾了!好,我们有难同当!”
任轻风道:“让人将尊夫人的尸身也从地道中送出吧,一会战事一起,自顾不暇,怕是黄公子分了心倒是不好!”
黄文彬点了点头,道:“也好,如此就有劳三民会的兄弟了!”
任轻风笑道:“二弟哪里话,我三民会的兄弟不就是你黄文彬的兄弟么?”说着令几个兄弟,将李芳琳的尸体抬起,向后院而去。
黄文彬连忙拦住,看着李芳琳的身体良久,心道:“我黄文彬本就是已死之人,今生有过与芳琳美好的日子,已经足够,即便今日战死沙场也当无憾,文彬在此先和芳琳别过,说不定一会就能赶上芳琳,芳琳等我!”想着长叹一口气,道:“还请兄弟去一趟黄府,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我的兄弟葛万春,让他将仓库里的家伙尽数取出前来支援!”
任飞扬奇道:“家伙?莫非黄公子有所准备?”
黄文彬心道:“老子哪是有所准备,只是葛先生从二龙山带来自保罢了!”口上却道:“不是,只是一些弓驽而已,不过经过我的兄弟葛万的制作后,无论射程、准确度,还是微力都大大提高了!”
任飞扬脸色一变,连忙道:“不知道有多少这种弓驽?”
黄文彬道:“不到两百五十件!”心道:“定然不能和你说实话了,剩下的弓驽老子也有用处!”
任飞扬虽然强忍着内心的喜悦,但是黄文彬还是看着其脸色的变化,只听道:“真是天助我也!”
任轻风却在一旁道:“不过杭州城也有弓驽营,据说有近万人,这二百五十件弓驽能做什么?”
任飞扬摇手道:“杭州城的弓驽营必须要由高宏与金吾大将军程千里的两道符令,才能调动,程千里此人高傲自大,绝对不会为了我们区区一千人而轻易调动弓驽营的!”随即又道:“而我们带来的弟兄尽数都是与我们出生入死的死士,而杭州官军养尊处优多年,想必此刻连刀都不知道拿了……我们虽只有一千余人,但都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胜败本是未定之数!如果多了黄公子的改良弓驽,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