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九回来的时候,朱柄正费力地将屠子是尸体拖到远处。
  相比于屠子那庞大的尸体来说,朱柄那发育不错的身体变得像只小鸡崽,完全的不成比例,差不多两百来斤,对朱柄来说的确是吃力了一些。
  宫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在面对两个玄级高手的情况下能够完好无损,而且还杀了其中一个,在想想朱柄这个年纪,宫九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原以为朱柄顶多能拖到他回来解决这两个玄级的。
  刚与两个玄级高手交战,虽然没什么剧烈的运动,但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朱柄还是累坏了,看到宫九回来,便很果断地丢下了尸体,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跟着宫九身后来的那个黑胡子大汉一眼,说道:
  “师父,这大块头还是劳烦您老处理吧,免得绣娘一会下来看到吓坏她。以后有这种差事,还是别找我干了,累得慌,你是了解我的,最是怕麻烦,以后你能对付的就对付,对付不了的咱就跑,这么玩命,也没人给加薪水,话说这些人到底是谁啊,想来也笨得可以,杀我这种小孩都杀不了,我都替他们觉得臊得慌,还有你后面那个猥琐大叔又是谁啊,别告诉我是月光宝盒穿越过来的,我可不会信的啊。”
  朱柄这一番的连珠炮搞得宫九是一愣一愣的,看到朱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小脸还有些苍白,笑了起来,多少还是个孩子,面对这种事情,换别人早就受不了了,直到面对他了才唠唠叨叨缓解压力,也难为能够撑到现在了。
  “少爷,这位是猛虎寨的寨主罗三虎,老奴多年的好友,你就叫他虎叔吧。”宫九扛起那具尸体,直接一把丢进了草丛:“老虎,这大块头就让你来找人处理了,别留下什么痕迹。”
  “要得。”大胡子罗三虎应了一声,转向朱柄,费尽了力气才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慈祥的笑容:“朱大贤侄,这个,虎叔来晚,不要怪你虎叔啊,也怪老九要过来也不派个人来通知一声,搞得还是寨子里的孩儿们发现了动静,才惊动得我下来,你别慌,虎叔我一会预备好酒菜,来给你接风。”
  “得了,虎叔,您这造型再笑也是吓哭小孩子的份。”朱柄喝了口酒压压惊,将葫芦丢了过去,笑了起来:“我师父那人好面子,咱这是投奔你来了,他又哪里好意思写封信告诉你我们要来你这里住你的吃你的好几年,到时候把你吓着了,直接闭门不见客,那我们岂不是自作自受。什么酒菜啊就别提了,让我坐着歇会,刚才可吓得够呛,你们要再晚来一会,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嘿,小家伙有意思,虎叔我喜欢。”罗三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也举起了葫芦喝了一大口。
  宫九抱着已经睡熟的绣娘,由罗三虎带路,几人很快便到了猛虎寨。根据宫九说的,猛虎寨在一个谷地里,只是让朱柄没想到的是,这个谷地会有这么大,三面环山,一道瀑布从背面悬崖直下,穿过整个寨子,错错落落的几百户人家,外面用巨木和石块做成的城墙围着,城外还挖了一条环城河,火把通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每个人都腰配大刀,穿着皮甲背着强弓,小腿上还绑个匕首,武装到了牙齿,就连城墙哨塔上,竟然还装备这几具大的机弩,靠门还用油布盖着两个大家伙,从边缘露出的那点东西,朱柄认出来那是投石机。
  不说投石机,就是那机弩,做工复杂,杀伤力巨大,也是朝廷禁止,除了军队,谁都没那资格配备,就算是军队,也不是谁都能给配的,再牛的山匪,也不敢私下搞这东西,就算敢,也没有谁有胆子卖给他,这可不光光只是一个杀头的大罪,祖坟里十八代祖宗挖出来鞭尸都不为过啊。
  朱柄站在吊桥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弱弱地问道:“你们确定这只是一个山寨不是一个军事堡垒,你们只是打家劫舍而不是在打仗?”
  “嘿嘿,什么打家劫舍,我罗三虎可是良善百姓,从来都不欺凌弱小,除了偶尔劫富济贫之外,不干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寨子里的人都从事劳动,还是能自给自足的嘛。”罗三虎搓了搓大手,干笑了几声:“这个嘛,山里头什么飞禽猛兽的比较多,还是要弄点小玩意儿来防备的嘛。”
  朱柄缩了缩脖子,才不信他的鬼话。
  拿这些东西来防备豺狼虎豹的,那真的是打蚊子用大炮,杀鸡用牛刀,恐怕是来几头恐龙都几下被搞成筛子了,这地方,配上百十号人,没个上万大军恐怕都难攻下来。
  不过连宫九都没说话,朱柄自然也懒得理会,反正这些人不会害自己就对了,既来之则安之,不是有人要杀自己么,看谁能进这地方。
  看了半天,宫九才幽幽地说道:“老虎啊,记得我上回来,还有个三五具神机弩的,那连珠箭才威力无比,怎么就没了?”
  “嗨,别提了,那神机弩操作太过复杂,又笨重,早给手下那帮笨蛋给搞坏了。”
  朱柄欲哭无泪,差点一脑袋直接栽进护城河里,还有神机弩,你们这尼玛是要闹哪样。
  就像罗三虎说的,寨子里果然准备好了酒席,直接露天摆了桌子,人声鼎沸,据说除了当晚要执勤的,寨子里所有的男人都参加了。
  菜倒是一般,直接点起了篝火,两头羊架上便烤,大块大块原本就炖好了的肉,热过了以后流水价一样送了上来,还有一些山里摘来不知名的鲜脆果子。而酒却是扎扎实实直接一缸接一缸地送了上来。
  众人在外面狂欢,罗三虎和他们却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摆下了桌子,显然是有事情要谈的。
  宫九带朱柄流浪之前一直是在宫里,最是讲规矩,不可能跟人胡吃海喝的,罗三虎也算是了解宫九的脾性,两人喝了几杯之后,罗三虎凑过去,小声地问道:“老九,这真的是她的孩子?”
  不等宫九回答,罗三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你带着,那就铁定错不了,想我罗三虎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蹲了也快二十年了,当年的风波没有遇上,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当年要不是她保着我,我罗三虎早就给砍了脑袋了,又哪里有现在的滋润日子过,虽然不知道那位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只要在我罗三虎这里,就苦不着他。”
  “柄儿是个好孩子。”宫九点了点头:“他说过,要成就什么,可能就要放弃点什么,锦衣玉食,富贵一生,未尝是福气,颠沛流离,也未尝是可惜,这些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让我操心过,我只是担心,他有手段,有能力,却没有相应的野心。”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朱柄这会肚子倒也是真饿了,三两口啃下了一大块肉填了填肚子,看到两个人在哪里碎碎念,撇了撇嘴,问道:“我说师父,我这莫名其妙的,都不知道遭到多少次暗杀了,到了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肯跟我明说,那也总得告诉我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吧,不然,想要发泄一下都找不到人,会憋出病来的。”
  “无为宫你知道吧。”宫九放下酒杯:“二十多年前,大锦开国,当时江湖的传奇人物张三丰创立了现在的武林第一大派无为宫,一直成为正教领袖,而那个时候,有一个邪派天下盟也悄然崛起,与之针锋相对。”
  “天下盟竞争残酷,弱肉强食,二十多年里,教主几经轮换却声势日盛,而张三丰却有一天突然失踪流浪江湖,没有张三丰的无为宫虽然依旧是武林领袖,但实际上隐然式微。如今天下盟教主不知道是谁,座下却是有两大护法黑白无常,当年江湖上有名的两大魔头,不知道为什么加入了天下盟,今天与我相斗的,便是那黑无常,天级高手,那白无常虽没打过交道,但可以肯定功力绝对不在我之下,至于那教主,据传实力更加是深不可测。”
  “这天下盟我知道,是根硬骨头啊。”朱柄翻了翻白眼:“说来说去,这关键还是在这个教主身上,但是谁也没见过这教主,说了也等于白说,让我一个人对上整个天下盟,跟找死没什么两样,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该吃吃,该喝喝。”
  宫九笑了笑不说话,虽然一直受天下盟追杀之苦,但宫九还真没把天下盟放在眼里过,说到底,还是一个江湖门派,若他还在宫里,若不是怕出动乱,就算灭掉整个江湖又如何?
  “说的是,不管那些。”罗三虎很是豪迈地挥了挥手:“我这地方,就算是天下盟教主亲自来了,也要给老子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贤侄,以后你就跟着你虎叔,打家,额,那个不对,打抱不平,劫富济贫。”
  朱柄和宫九的房子在山寨最靠里最安全的地方,紧靠着罗三虎的大房子,据说罗三虎原本想把自己的宅子让出来,还是猛虎寨的二寨主看不过去,让出了自己的,也算是罗三虎用心良苦了。
  朱柄躺在舒适的床上,却很是感触。
  得,从今天开始,自己算是个山匪了,不过总算是有个像样点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