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者公服、革带、纳靴、杂佩具,出房立,行三加礼,礼如再加,惟执事者以冠盘进,宾降没阶,受之,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赞者彻,再加之冠,宾乃加之。余并同。
元按:礼文,初加冠巾,服深衣纳履;再加帽子,服皁衫、革带系鞋;三加幞头,公服革带,纳靴执笏,若襴衫纳靴,此自先正典型。但冠用古冠服,程子已戒其伪,今自宜遵时制,如春夏,冠宜用尾缨凉帽,再加易绒缨凉帽,三加益之顶帽。或宦家,初用平顶,次加银顶,三加金顶,亦可。秋冬,冠初用秋暖帽,再加冬暖帽,三加益之顶帽。此或因时制宜之义,但未经名儒议定,宁阙之,不敢擅入。至于皁衫、大带、云履、公服、革带、纳靴,正今朝所尚,故直入之。惟觿韘、刀鎚、佩玉之属,文公於芄兰之诗明言成人之佩,吾夫子平居亦无所不佩,而旧文不载,殊为缺典,故僭补之曰:杂佩具,所以备成人之体也。
乃醮。长子则摈者改席於堂中间,少西南向,众子则仍故席。赞者酌酒於房中,出房立於冠者之左,宾揖冠者就席右南向,乃取酒就席前北,面向祝之曰:“旨酒既清,嘉荐芬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冠者再拜,升席,南向受盏,宾复位。冠者进席前,跪祭酒,兴,就席,末跪啐酒,降席授赞者盏,南向再拜,宾东向答拜。冠者遂拜赞者再,赞者宾左东向少退,答拜。宾字冠者,宾降阶东向,主人降阶西向,冠者降自西阶,少东南向。宾字之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某父。”冠者对曰:“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宾或别作辞命以字之,亦可。补注:古者子生三日,父名之。既冠,则宾字之也。出就次。宾请退,主人请礼宾,宾出就次。主人以冠者见於祠堂,如祠堂章告事之仪。告辞曰:“某之子某若某亲某之子某,今日冠毕,敢见。”冠者进,立於两阶间再拜,余并同。若宗子自冠,则曰:“某今日冠毕,敢见。”遂再拜,降,复位。余并同。若冠者有曾祖,祖以下祠堂,则各因其宗子而见。自为继曾祖以下之宗,则自见。冠者见於尊长。父母堂中南面坐,诸叔父兄在东序,诸叔父南向,诸兄西向,诸妇女在西序,诸叔母姑南向,诸姊嫂东向。冠者北向拜父母,父母为之起。同居有尊长,则父母以冠者诣其室拜之,尊长为之起,还就东西序,每列再拜,应答,拜者答。若非宗子之子,则先见宗子及诸尊於父者於堂,乃就私室见父母及余亲。若宗子自冠,有母则见於母,如仪。族人宗之者皆来见於堂上,宗子西向拜於尊长,每列再拜,受卑幼拜。司马温公曰:冠义,见於母,母拜之;见於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与为礼也。今则难行。但於拜时,母为起立可也。见诸父及兄,放此。
元按:成人而与为礼,正当教与尊卑长幼之节,岂可令母与父兄答其拜乎?此必汉儒之滥觞,非周礼之旧,所谓非礼之礼也。岂止今日难行而已哉!或曰:然则父母为起,何也?曰:见子成人而深喜,故起,亦见分外重其始事之义。
乃礼宾。主人以酒馔延宾及宾赞者,酬之以币而拜谢之,币多少随宜,宾赞有差。司马温公曰:“士冠礼‘乃礼宾以一献之礼。’”注:一献者,献酢酬宾,主各两爵而礼成。又曰:“主人酬宾,束帛俪皮。”注:束帛,十端也。俪皮,两鹿皮也。又曰:“赞者皆与,赞冠者为介。”又曰:“宾出,主人送於门外,再拜,归宾俎。”注:使人归诸宾家也。今虑贫家不能办,故务从简易。
冠者遂出,见於乡先生及父之执友。冠者拜,先生执友皆答拜。若有诲者则对,如对宾之辞,再拜之,先生执友不答拜。补注今按:仪礼所存者惟士冠礼。自士以上,有大夫、诸侯、天子冠礼,见于家语冠颂大戴公冠与礼记特牲、玉藻者,虽遗文断缺不全,而大概亦可考。如赵文子冠,则大夫礼也;鲁襄公、邾隐公冠,则诸侯礼也;周成王冠,则天子礼也。大夫无冠礼。古者五十而後爵,何大夫冠礼之有?其冠也,则服士服、行士礼而已。始冠缁布冠,自诸侯下达,诸侯始加缁布冠,缋緌,其服玄端,再加皮弁,三加玄冕。天子始冠,加玄冠朱组缨,再加皮弁,三加衮冕。又君冠必以裸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後处之。又诸侯礼宾以三献之礼,其酬宾则束帛乘马,其详见於仪礼经传通解。
笄元按:正文已有“宾为将笄者加冠笄”之语,是宋时女子已有冠,特名加笄,以别于男耳,未必如补注所解。
女子许嫁笄,年十五,虽未许嫁,亦笄。补注:笄,簪也。妇不冠,以簪回髻而已。母为主。宗子主妇则於中堂,非宗子而与宗子同居则於私室,与宗子不同居则如上仪。前期三日戒宾,一日宿宾。宾亦择亲姻妇女之贤而有礼者为之,以牋纸书其辞,使人致之。辞如冠礼,但子作女,冠作笄,吾子作某亲。陈设。如冠礼,但於中堂,布席如众子之位。厥明陈服,序立,主妇如主人之位,将笄者双紤衫子,房中南面。宾至,主妇迎入升堂,不用赞者。宾为将笄者加冠笄,适房,服皆子。祝用冠礼始加之辞,不能则省。乃醮,乃字,改冠礼祝辞髦士为女士。乃礼宾,皆如冠礼。旧脱冠礼二字。补称呼式。凡妇人自称,于己之尊长则曰儿,卑幼则以属于夫党。尊长则曰新妇,卑幼则曰老妇。非亲戚而往来,各以其党为称。程子曰:“冠礼废,天下无成人。或欲如鲁襄公十二而冠,此不可。冠所以责成人事,十二年非可责之时。既冠矣,且不责以成人事,则终其身不以成人望之也。徒行此节文,何益?虽天子诸侯,亦必二十而冠。”刘璋曰:“女子笄则当许嫁,然嫁止於二十。以其二十而不嫁,则为非礼。”
昏礼
议昏与王子议:男子冠昏当在十八以上至二十,女子笄昏当在十六至二十。盖以十四五六犹有童气,不可责以成人及为妇之道也。
男子年十六至三十,女子年十四至二十,温公曰:“古者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今令男年十五、女年十三以上并听昏嫁。今为此说,所以参古今之道,酌礼义之中,顺天地之理,合人情之宜也。”补注:家语哀公问於孔子曰:“礼男子三十而有室,女子二十而有夫也。岂不晚哉?”孔子曰:“夫礼言其极,不是过也。男子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许嫁,有适人之道。”身及主昏者无期以上丧,乃可成昏。大功未葬,亦不可主昏。凡主昏,如冠礼主人之法。但宗子自昏,则以族人之长为主。必先使媒氏往来通言,女氏许之,然後纳采。温公曰:“凡议昏姻,当先察其壻与妇之性行及家法何如,勿苟慕其富贵。壻苟贤矣,今虽贫贱,安知异时不富贵乎?苟为不肖,今虽富盛,安知异时不贫贱乎?妇者,家之所由盛衰也。苟慕其一时之富贵而娶之,彼挟其富贵,鲜有不轻其夫而傲其舅姑,养成骄妬之性,异日为患,庸有极乎?借使因妇财以致富,依妇势以取贵,苟有丈夫之志气者,能无愧乎?又世俗好於襁褓童幼之时轻许为昏,亦有指腹为昏者。及其既长,或不肖无赖,或身有恶疾,或家贫冻馁,或丧服相仍,或从宦远方,遂至弃信负约,速狱致讼者,多矣!是以先祖太尉尝曰:‘吾家男女,必俟既长然後议昏。既通书,不数月必成昏。’故终身无此悔,乃子孙所常法也。”
纳采纳其采择之礼,即今世俗所谓文定也。
主人具书,告族人之子,则其父具书告於宗子。夙兴,奉以告祠堂。如告冠仪,但云:“某子某,年已长成,已议娶某之女,今日纳采,不胜感怆,谨告。”若宗子自昏,则自告云:“某年长成”云云。乃使子弟为使者,如女氏。女氏主人出见使者,使者盛服如女氏,女氏亦宗子为主,盛服出见使者。非宗子之女,则其父位於主人之右,尊少进,卑少退。啜茶毕,使者起致辞曰:“吾子有惠贶室某也,某之某亲某有先人之礼,使某请纳采。”从者以书进,使者以书授主人。主人对曰:“某之子若妹侄孙,蠢愚又弗能教,吾子命之,某不敢辞。”北向再拜,使者避不答拜。使者请退俟命,出就次。若许嫁者於主人为姑姊,则不云“蠢愚又弗能教”,余辞并同。遂奉书以告於祠堂。如壻家之仪,但祝改“某之女某,年渐长成,已许嫁某郡某之子某”,余并同。出,以复书授使者,遂礼之。主人出,延使者升堂,授以复书。使者受之,请退。主人请礼宾,乃以酒馔礼使者。至是,始与主人交拜揖,如常日宾客之礼。其从者亦礼之别室,皆酬以币。使者复命壻氏,主人复以告祠堂。
纳币古礼有问名纳吉,今不能尽用,止用纳采、纳币,以从简便。
纳币。币用色缯,贫富随宜,少不过两,多不踰十。今人更用钗钏羊酒果实之属,亦可。具书遣使如女氏,女氏受书,复书,礼宾,使者复命,并同纳采之仪。
使者致辞,改采为币。从者以书币进,使者以书授主人,主人对曰:“吾子顺先典,贶某重礼,某不敢辞。”乃受书,执事者受币。主人再拜,使者避之。复进请命,主人授以复书。余并同。杨氏复曰:“昏礼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六礼。家礼去问名、纳吉,止用纳采、纳币,以从简便。但亲迎以前,请期一节有不可得而略者。今以例推之,请期,具书遣使如女氏,女氏受书、复书、礼宾、使者复命,并同纳采之仪。使者致辞曰:“吾子有赐命,某既申受命矣,使某也请吉日。”主人曰:“某既前受命矣,惟命是听。”宾曰:“某命某听命於吾子。”主人曰:“某固惟命是听。”宾曰:“某受命,吾子不许,某敢不告期,曰某日。”主人曰:“某敢不谨领。”余并同。此下补注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