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四月庚戌,南京十三道监察御史陈金等言:“南京地震有声,白毛顿长,猛虎近城,伤人害物。且当春阳和煦之时,而寒风凄雨,有类秋冬。”
五月庚辰,南京工部员外郎吴珵言:“近御史何舜宾建议:‘乞疏浚南京河道,以便粮运。’今天时亢旱,人心靡宁,乞暂为停止,以苏民困。”事下工部,复奏请如珵言,候丰年再陈区处。上曰:“河实淤浅,宜在疏浚,惟慎择官董之,不必止也。”辛巳,诏南京复设都指挥一员,专捕盗。南京各卫屯田在近畿者,旧设武官一员董其事,后都御史黄镐奏遣御史督察之,而罢武臣。至是,南京守备等请复设武官管屯田兼捕盗。兵部议:“屯粮每岁先期输纳,若复设官董之,徒多烦扰,惟宜选都指挥一员,职专捕盗。”从之。戊戌,南京守备、成国公朱仪,巡江、南宁伯毛文等各奏,强贼刘通等三百余人,扬旗驾舟,沿海劫掠,拒捕官军,千户王彪为所执。守备仪真指挥宋纲等因循玩寇,令坐以罪。事下兵部复奏,得旨:“宋纲不能防御,致贼拒捕,且不问。降为事官,戴罪捕贼。仍敕文等严督提备,务期获贼乃已。”
六月戊辰,南京守备等官奏:“敕旨审录罪囚,其死罪情真罪当者,依例监候听决;情罪有可矜疑者,会奏处置;徒流以下减等。但其中有枉法满贯,监守自盗,常人盗犯该杂犯斩绞罪,又有略卖人口,诓骗财物,坑陷纳户等情,该徒杖罪名,例应充军,恩例俱不该载,乞裁处之。”下法司议:以前所犯情重,旧例俱不减等,惟依例发遣为是。奏上,从之。
十月癸卯,总督漕运左副都御史张瓒言:“宋儒胡瑗,扬州府如皋县人。布衣时与孙明复、石守道读书泰山,明圣人体用之学,以经术教授苏、湖,当时取其学规,行于太学。所着有《资圣集》、《景佑乐议》、《中庸解》、《春秋口义》、《言行录》,皆有益后学。仰惟圣朝,崇重儒术,凡前代诸儒有功吾道者,悉已例之从礼。如瑗者,独在所遗,是缺典也。乞下礼官考瑗功行,或升从祀,或建专祠,祭于本土为当。”事下礼部知之。
十一月壬午,南京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白昂,九年考满,升本院右副都御史,仍兼督操江。
十二月乙丑,改南京文官并公、侯、伯明年俸禄折银。时,巡抚南直隶兵部尚书王恕奏:“苏、松、常三府被水,禾稼不登,请以米一石五斗折征银一两,以给俸禄。”从之。
十八年正月壬辰,命南京粜常平仓粮。时,岁饥,米价踊贵,而常平所储粮八万六千余石,南京户部请减价粜以济民,候秋成平籴还仓。其粜于民,多不过五斗,务使贫民得蒙实惠。奏可。丙申,南京成国公朱仪奏:“南京米价腾踊,民庶艰食。请以各卫官军今年秋夏三月俸粮,候有司运至,令于水次兑支,以其所余工脚米,平价粜卖济民。仍以所粜钱物,贮于有司,候丰年秋成,则籴米上仓。”户部议如所奏。从之。
二月辛丑,南京户部尚书黄镐等,议复南京监察御史徐完建言二事,以为宝钞提举司钞匠,宜仍于各库管带,并存本部拣闸钱钞,不必附籍二县;其铺行买办,宜按月时估给,定限送纳。仍三年一次,造册送应天府,以备指考。从之。
三月庚午,敕巡抚苏、松等处都御史王恕,淮、扬等处都御史张瓒赈济饥民。时南京六科给事中刘玑等言:“苏、松、常、镇、淮、扬去岁春夏不雨,秋冬霖潦,米价腾踊,民不聊生。臣惟诸府乃东南财赋之区,祖宗根本之地,不可不预为措置。乞敕该部于灾伤之处,岁额税粮重与开豁,逋负物料宜暂且停征。仍遣官分方赈济。”
八月乙丑,升南京刑部左侍郎张瑄为本部尚书,以九年秩满也。
闰八月丁卯朔,南京留守前卫百户高洪、赵颙、唐恺已用荐管事,后谋管屯田,事觉。兵部言,近例军政管事官,不得辄行调遣,请治洪等罪。仍请通行南京各卫,申明管屯官数,惟全伍下屯诸所如旧,其屯军百人以上者,用百户一人;三百人以上,用千户一人;五百人以上,用指挥一人领之。官多无用,令悉还本卫所。上曰:“国家仿古屯田之法,用戍卒耕守,盖寓兵于农之意也。地之给其人者,各有定业;官之治其事者,亦有定员。行之既久,其法渐废。戍卒多役于私家,子粒不归于公廪,管屯者有积蓄之利,而无差操之苦,所以启后来者之谋也,洪等宜加究治。自后当如尔兵部言,官有滥设者,悉退出差操。”
十一月戊午,是夜,南京国子监火,焚监生号房八十七间。
十九年正月丁巳,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等处、右副都御史徐英奏:“淮、扬频年旱涝,仓库无积,人民饥窘,恐来春流民四集,酿成别患。乞将淮、扬船料及各府商税课钞,每贯收米一升,两季而止。其各府、州、县考满官、役满吏,并照旧例,纳米备荒,准给田办事为便。”从之。
十月乙丑,南京兵部奏:“正统间,马快船岁以五十艘北上听差,半年一更,驾船军粮则于南京官仓尽与之。尔后快船余丁仅支两月行粮六斗,其往返计逾十月,率多匮乏,弃船以逃。乞仍旧例,应支月一石者,内除家小米四斗,按月支用。其听守六月,每月六斗,共三石六斗。并余丁止支两月,凡六斗者,今加再倍,为六月,共一石八斗,尽数给之,庶船运无误。”事下户部,以为军夫守役于北,而粮月给于南,诚为非便;余丁粮给诚少,宜如所请,一一预给,或逃则如数追之。报可。壬申,升南京太仆寺少卿于冕为应天府府尹。
十一月丁未,直隶苏州府儒学生赵汴等二十人,俱以骂太监王敬坐罪。初,敬与千户王臣等以购书为名,乘传南至苏州府,令生员抄录所谓《子平遗集》者,初以为献御,皆不敢违。后复使抄录他书不已,众以妨废学业辞。敬即令有司迫遣至驿中,乱箠之。于是汴等骂曰:“汝辈扰害百姓不已,又欲害吾儒生耶!”敬还京,遂诉于上,以诸生不遵礼法,恣肆放诞为词,命下巡按御史执问具奏。至是二人事以败,特拟诸生以赎仗罪奏上。从之。
十二月乙酉,南京户部奏:“自洪武初,原设军储仓于本部,设正、副使、攒典、民佥脚夫及坐铺军余守视,专收法司罪囚赎罪米,以为送船行粮及囚徒口粮。后工部奏囚徒纳木料,以致仓储空虚。寻会议令刑部、都察院,徒罪以上该纳赎罪米者,仍送军储仓,笞杖以下,及巡抚、巡按等官问过轻重罪囚,则送工部纳料。后竟无囚徒纳米者。缘是仓之设,乃祖宗旧制,况本部粮用实多,无所支给,请敕该部如前议行为便。”户部复奏。从之。
二十年二月辛未,应天府民张成等代人充后湖库役,累受人财,改洗黄册。事觉,南京户部因奏:“国初以天下版籍为重,令有司十年一造黄册,于后湖不通人迹之处,建库收贮。其后法制渐备,特设给事中、主事二人总理其事,及巡视防守之人,更番不缺。凡天下军民奏告户籍不明者,于此查验。其库锁钥藏于内府,有开船过湖者,赴内府关领,事毕交收,法至周密。近岁怠忽,以致小人乘机为弊,是宜置之重典,比盗制书,不分首从皆斩律。后有犯者,并依此例处罪,仍揭榜禁约为便。”事下都察院,以所奏宜从。既而以成等具狱上,上命即诛之,仍枭首示众。辛巳,南京都察院奏:“南京沿江上下,多凶恶之徒,为道路患。乞如旧例禁治。”下都察院议,以旧例两京城内外,有称刺虎等名者,犯笞杖罪,如常处罪;徒罪以下初犯,免枷项,军发边远,民发口外;原系边军、边民,杖一百发极边,常年守哨;其职官议拟奏请定夺。若初犯累次抢夺及再犯、累犯者,枷项一月,各发充军为民守哨。今南京沿江上下之人有犯,依此禁治为是。奏上,从之。
四月癸未,改南京参赞机务、兵部尚书陈俊为南京吏部尚书,巡抚南直隶兵部尚书王恕于南京兵部参赞机务;升南京礼部左侍郎李本为本部尚书;南京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胡拱辰为南京工部尚书。甲申,以贵州左布政使彭韶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南直隶苏、松等处,总理粮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