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菲尼克斯荣昌银行的业主兼总经理霍华德·法博写的一封信开始的。他在信中说,他正面临着即将到来的灾年,并说他可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宣布破产,要么卖掉银行,信上所署日期大约是两年以前。”
“3个月以后,韦杰尔回信告诉法博,说他找到了一个买主,嗨,你瞧,原来是我们的老朋友特里蒙特资金公司,有整整一札记录这笔交易的信件,特里蒙特资金公司用4千万美元的资本交换该公司90%的股份,霍华德·法博仍是总经理,但是一个名叫杰克·索尔蒙的人被任命为联络官,他的工作是与拥有大半股权的股东特里蒙特资金公司联络。”
“非常有意思。”
“是的。你知道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告诉我。”
“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只要了一笔2万5千美元的咨询费,简直难以想象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做这种事会只拿不到1%的佣金。这样一笔交易的咨询费应该是40万美元。”
“我想韦杰尔是不想别人也对他开价太高吧,”我说。“那叫利益冲突,棒极了!干得漂亮,还发现其他什么情况没有?”
“我没有,但是警察发现了一些情况,他们终于在新泽西州蒙特克莱的树林里发现了肖夫曼的尸体。”
“他们知道他是怎么被害,或者是谁干的吗?”我问。
“不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面目全非,很难辨认,他们还在继续调查,但对结果并不十分乐观。”
“该死。我还指望会发现些什么线索,把他的死与这整个事情联系起来呢。”
“有线索。”
“什么线索?”
“迪克·韦杰尔住在蒙特克菜。”
“真的?”我说。我实际上并不感到惊奇。“好的,汤米。非常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你能把这些文件的副本寄到我伦敦的办公室吗?”
“没问题,”汤米说。“本人乐于效劳,你发现了什么也请告诉我。”
“我会的,再次表示感谢。”我说罢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在变得明朗起来,我几乎掌握了勾勒出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的伦敦所需要的一切情况。我取出几张纸,接下去花了两个小时尽可能详尽地画了一张图,标出了特里蒙特资金公司,塔希提饭店的融资情况,以及所牵涉到的各种人员。但是,画完之后,仍有一个关键问题没有解决,戴比为什么死了?
我敢肯定,她是被人谋害的。我似乎觉得很有可能她的死因与特里蒙特资金公司有关,韦杰尔似乎是可能性最大的嫌疑对象:在蒙特克莱韦杰尔家附近发现了肖夫曼的尸体,这说明他完全干得出这种事来。
但是,韦杰尔的日记表明,戴比遇害那天夜晚,他在纽约,就在戴比遇害之前,我看见的是乔,而不是韦杰尔。那么,乔与韦杰尔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我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也许是卡什唆使乔去干的,我毫不怀疑卡什也卷入了这整个事情,毕竟首先是他把特里蒙特资金公司债券卖给了汉密尔顿。
至于作案动机,依我看来,仿佛是卡什多少有所察觉到戴比已经发现了特里蒙特资金公司诈骗案之事,并准备去见德琼先生揭发此事。所以,不得不让她永远保持沉默。
然而……我并未心悦诚服,乔一口咬定他没有杀害戴比,这我相信,但那并不能说明问题。
看来,我仍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我给汉密尔顿打了个电话,电话线里传来了他清晰的声音。“小伙子,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我想我已经完全查明了此事,或者说几乎弄清了全部事实,”我说,尽量不露出过分自傲的口气。
“说给我听听,”汉密尔顿说,声音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急切心情。
“噢,我非常肯定韦杰尔和卡什是这整个事情的幕后操纵者,韦杰尔组织规划了特里蒙特资金公司债券,卡什把它卖给了你。”
“听起来似乎言之有理,”汉密尔顿说。“我们知道特里蒙特资金公司是用假担保筹集的资金,但是你弄清楚了资金去向吗?”
“我想是的。”
“好了,别卖关子了,告诉我。”
“山姆大叔的制钞机是一家储贷银行,确切地说是菲尼克斯荣昌储贷银行,特里蒙特资金公司买下了该银行90%的股权,用的是从私人配售债券中筹集的资金。他们正在利用由政府担保的存款通过菲尼克斯荣昌储贷银行进行一系列高风险投资,其中一项就是欧文·派珀的塔希提饭店。”
“他卷入了特里蒙特资金公司诈骗案吗?”
“我不知道,”我说。“我无法确定是谁拥有特里蒙特资金公司,我猜测卡什和韦杰尔是股东,派珀可能也是。”
电话那一端出现了沉默,我几乎能听见汉密尔顿在仔细考虑此事。“好了,这事从各方面来看都说得通,”他说。“你干得很出色,棒极了!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如何把我们的钱弄回来。”
“现在我们还不报警吗?”我问。
“当我们马上就要找到钱的时候,不要去报警。一旦我们把钱全部找回来了,那时你再去报警,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但是,在那之前不要报警,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事实上,我正为此事而高兴,现在我更加坚信我和汉密尔顿能够想出办法来,把我们的2千万美元弄回来。
“我给鲁迪·吉尔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库拉索进展得怎么样,凭我们手头掌握的这些情况,我们也许能够揭开荷属安的列斯群岛上的特里蒙特资金公司之谜。我最好马上再到那儿去一趟。”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我告诉了汉密尔顿仍然缠绕于我心头的有关戴比之死的疑问。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汉密尔顿用善解人意的口吻说道。“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去查明。但是,如果我们找到了钱,也许就能找到杀害戴比的凶手。”
“好吧,”我说。“下一步干什么?”
汉密尔顿的答复非常清楚。“我和鲁迪·吉尔联系一下,我再去一趟库拉索。另外,我还要考虑一些问题。”
“我干什么?”我说。
“别着急,小伙子,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把你刚才告诉我的要点写下来,用传真发过来。然后,你自己好好玩玩吧,咱们星期一在办公室见。”
我放下电话听筒时心中想道,如果汉密尔顿叫我好好玩玩,他一定对我很满意。坦率地说,我对自己也相当满意,毫无疑问,我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把我发现的情况写在几张纸上,然后下楼到饭店的商务中心发传真。并不令人惊奇的是,塔希提饭店配备有各种各样先进的计算机、复印机、传真机,还有两位秘书,可以日夜为饭店客人提供打印文函服务,我谢绝了她们的服务,坚持亲自动手把传真发给汉密尔顿。
我只用几分钟时间便发好了传真。然后,我穿过饭店雇用的身穿草裙的美女和身为顾客的肥胖赌客,朝那排电梯信步走去,凯茜正在其中一架电梯里等着。
“你好,”我说,就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跳了进去。“昨晚你听到我的留言了吗?晚些时候想去看看市容吗?”
她咬着嘴唇,低头看着电梯地板。“不,我想我要早点儿上床睡觉。”
“噢,那好吧。你想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不,最好还是不要。我答应过卡什和迪克,我将与他们一起吃饭,我的楼层到了。”她几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出了电梯。
我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从什么时候起,凯茜这么热切地想与“毒蛙”一道进餐了?奇怪。我走下通向我房间的楼梯平台,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这事我越想就越肯定,她的冷淡是故意的。她已经决心要回避我,甩掉我,除此之外,别无解释,我无法摆脱这个结论。
但这是为什么?
我仰面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我想不出原因何在,我想不起曾经说过任何话有可能使她产生想摆脱我的念头,我躺在那儿迷惑不解,忧虑重重,失去凯茜,将会给我的心灵带来创伤,严重的创伤。
我决不会让她用什么太忙了,没时间见我之类的老掉牙的借口从我身边溜走,否则,我就是窝囊废。如果她想回避我,我有权知道为什么。
我拨了她房间的电话号码,电话铃响了五声,没人接电话。虽然她分明不在房间里,但我还是让电话铃不停地响着,万一她在房间里呢。
最后,我挂上了电话。我跳下床,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我必须弄清楚出了什么差错,我一定要弄清楚。
我决定到旅馆里四处闲逛逛,也许我会偶然碰见她,即使碰不见她,我至少不会再呆在房间里闷闷不乐了。
她不在大堂里,我看遍了所有的酒吧间和咖啡馆,弯来绕去穿过棕榈林、小岛和吃角子老虎机,我慢悠悠地闲荡着,以增加发现她的机会。
真可谓荒谬之极,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也许到市中心去了,也许到沿公路商业区的其他赌场去了。我放弃了在大楼里面闲逛,走到外面的花园里。两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建筑工地,现在却已种上了草皮、灌木和棕榈树,洒水装置在不停地喷洒。树叶呈墨绿色,点缀着耀眼的紫色。这一切在沙漠气候里似乎显得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