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位可怜的人,你这位好心的听众,你认为一个国家的立法机关之所以分成两部份,一个众议院和一个贵族院,是因为原先在这个国家中有互相冲突的利益,有这两个机构代表的截然不同的势力。这个看法,在那些只有一点儿普通常识的庸俗的思想家也应该是明白的;但是,对”法国的哲学“
的理论十分精通的思想家却告诉你,造成这种事实和利益冲突的原因,是权力的分离,是这种制度的形式。
为什么长期以来在我们隔海相望的邻国,国内如此不和?为什么在我们自己国家内也如此不和?”他们用一句话来向你解释:“这是因为有两个彼此之间全用公文往来的议院,两个各自待在自己堡垒中的分开的议院。
你想创造政治上的和谐吗?”推倒那些把他们分隔开的堡垒。”这真是一个绝招。这样一来,即将在革命大动乱中互相冲杀,而且已经在他们各有各的代表的两院中发出战斗叫嚣的英国贵族和英国民主派如果要彼此和好,就只须作一件事情,即互相接近,联合成一个”单一的议会“,就行了,而不要用爪子和牙齿厮打。英国人真是太简单了,连这个办法也想不出来!
至于我们,我们是温厚的法国人!我们生活在无政府状态中;”无政府状态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点,“说这个话的人,就是那位教授;他说:穷人与富人相冲突,老板与工人相冲突,年轻人与老年人相冲突,一个人的利益与另一个人的利益相冲突,大家都冲突得一塌糊涂……好啦!”所有这些人的利益,只不过在表面上是冲突的,“在表面上,你明白了吗?
你想协调他们,使表面和谐吗?他们还是用那个办法。”成立一个单一的国会,让富人和穷人,无产者和有产者,工厂车间的无产者和手工作坊的无产者,搞艺术的无产者和从事脑力劳动的无产者,让他们都坐在一条板凳党
人》,这个当代愚蠢的自由主义的衰老的代表,一见到革命就打哆嗦,可是它也没有少为革命出力气。
它想把一个以公社为单位,在一千人百英亩上地上进行改革的方案比作一个要把老头儿的血放光的江湖医生吗?说这个方案为了给老头儿注入健康和青春,就首先把他血管里的血都抽光吗,啊!你这个因循守旧、行为荒唐的老人,你这个煸动革命的祸首,你才是江湖医生咧!
上,面对面地互相解释,互相商谈,这样,和谐就自行产生了!!!”接着,又来了一位善说漂亮的空话的先生,他说:“我们要从人类神圣的爱中吸取灵感,我们要热情地互相作出必要的牺牲!!!等等……请记住,说“牺牲”的人是他,是他本人说的:“要互相作出必要的牺牲……你想知道利益的和谐的真正基础是什么吗?啊!真正的基础是牺牲这些利益……这个办法真稳妥!
德·拉·巴里士先生在他临死一刻钟以前还挺活跃,可惜他没有再活些时候,到法兰西学院来讲比较立法学,向我们指出如何建立和谐的坚实基础。
不过,建立和谐,有什么用呢?”在我们国家已经没有贵族了,今后也不会再出现了。”说这个话的人,还是那个谈论富人和穷人的博士。这些事情,人们还不明白。让我们把单一的议会的伟大原理加以归纳,从而详细阐明建立和谐的办法。
立法议会应当忠实表达所有的人,所有的阶级和所有各种年龄的人的意见。在一个国家内有年轻人、老年人和中年人,所以在国会的代表席上,应该有老年人、青年人和中年人。
还有两种高明的说法也是这个味儿:
一、”长着令人肃然起敬的脑袋(由于年龄和阅历的关系,脑袋上已长白发)的年轻人,哪一个不为神圣的敬仰所感动?在我们的年轻人当中,哪一个不是准备好了要如此这般……”可惜在说这个话的时代里,我们当中的那些年轻人却专用这三个词儿来指可敬仰的老年人,即:木乃伊、化石和老顽固!
二、”一接触这些青年人,未来的希望,向往生活和进步的人,哪一个老年人的冰凉的心不为神圣的热情弄得发热?在他们当中,谁不理解人类的新的需要,并准备如此这般……”可惜在说这个话的时代里,这些年轻人,未来的希望,全都被老年人看作是危险的糊涂人,胡言乱语的人,头脑发热的人,不接受经验和历史教训的人!
唉!德·拉·巴里士先生,德·拉·巴里士先生!我刚才表示遗憾的话,是有辱于你的继承人的!
这位教授写了一本论述法国大革命的书。
在法国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曾召开过一次贵族、第三等级和僧侣的三级会议。第三等级他们意识到自己是有力量的想建立一个单一的国会,而不愿象贵族和僧侣那样想建立三个议会。只建立一个议会,一个单一的议会。要追溯伟大的和谐的办法的发明,就要追溯到这里。
然而,第三等级把在单一的议会中代表其他两个等级的人的脑袋砍掉了。无论是从总的方面看,还是从细节上看,他们都是殷切希望实现和谐的……从此以后,单一的议会中便只有第三等级的人。其他两个等级的人都和谐掉了……说来也真是奇怪!在这个完全由第三等级的代表组成的单一的议会中,爆发了可怕的争执。拉穆赫特这位忠厚的教士,这位诚心布道、具有献身精神的人,这位与一切身穿哲学外衣的人迥然不同的人,看到这个现象,便走上讲台,发表了一个如此之宫于深刻的理智,宫于基督的慈爱和天使般的热忱的演说,以致所有的人,无论是平原派、吉伦特派或山岳派的人,都流下了眼泪……须知这些人平时是不轻易落泪的。
果然,大家都张开双臂,各党各派的人互相亲热,互相谅解,把一切都忘掉,把一切分歧都奉献在祖国的祭坛上,大家欢呼,发誓要团结,要彼此相爱:他们在大厅中互相拥抱,在讲台上互相拥抱。出现了一片爱国主义的狂热,一片激情;这真是天赐福音……可是第二天,山岳党人便把四十个古伦特党人送到革命广场上去杀了头。
和谐的气氛并未到此便停止。以后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唉!可怜啊!
可怜啊!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用我们的城市化成的瓦砾上,发生在蛆虫还没有吃完的尸体上;在这场可怕的灾难发生之前,已经出现了这一天必然到来的迹象,而今天那些爱出风头的夸夸其谈的演说家还在用狂妄的言词来假惺惺地煽动年轻一代的革命激情;他们为了在年轻人面前高谈阔论,竟公然违背常识说假话!
我就某种人向你们讲的这番话,也适用于其他的人。这是一个例子,而不是一个例外。他们兜售的是同样的货色:灾难和空话!只不过在数量和制造的方式上不同罢了。另外,在他们的旁边,在官场中,不也是有人在搞战略战术和玩弄阴谋诡计吗?这些老好巨滑的议员,不也是在耍花招吗?有些人不是在说要以小集团的利益为国家今后的原则吗?这些政治上的江湖骗子,这些在群众心目中一直被愚蠢地认为是很能干的人,他们空话连篇的演说在阅览室中还有一大群人在反复阅读哩,我们要问一问:他们除了说空话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学问?
尊敬的国事改革家们,我们要瞧一瞧你们的革命的空洞词句是不是象你们所说的能当法郎斯泰尔的上豆吃。好嘛!你们对我们的火柴和蜡烛头经济学作出了你们的结论。好!我们也一样,当我们在一边看到的是一个有天才的人,以对炖肉的计算为依据,把那个解决了普遍的命运问题并向人类揭示了他的定律的牛顿的脑袋打开了花;而在另一边,则是一批厚颜无耻的平庸的诡辩家;他们傲气十足,实则百无一能,只知到处制造混乱,用一大堆希腊的、罗马的、英国的、美国的胡言乱语,用听起来响亮但实际上同他们的头脑一样空洞的大话和一套一套的理论把国家搞得乱七八糟,把人民引向灾难和政治斗争:当我们看到所有这一切的时候,我们也会得出我们的结论的。
请你们瞧着,我们也会得出我们的结论……这些人今天在侮辱天才,恶毒地压制他的声音!!!
先生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如果你们用忠心、善意和公正来对待我们,我们将毫无怨言地向你们伸出手来,但是,如果你们想对这个你们压根儿没见过、而且无法弄懂的伟大学说随意阉割,妄加评论和诬蔑,如果你们冒冒失失地动它,你们将挨骂的。我们已经作好了打的准备,也作好了心平气和地商讨的准备;如果你们要打,那好吧!正如圣女贞德在奥尔良城墙下接连三次向英国人说的:“将来看谁该挨打!
以上所说,已经足够驳斥这些对法郎斯泰尔抱轻蔑态度的可笑的唯物主义者了,已经足够驳斥这些所谓的人民的朋友了。这些人之所以侮辱这个学说,是因为这个学说首先探讨的是:用什么办法才能保证人民有独立与尊严,保证社会有秩序与和谐,有大量的财富公平地分配给大家,把大家的利益联系在一起,把各个阶级联系在一起。现在,让我们把这些蠢人放在一边,谈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