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意大利！意大利！②维吉尔现在向各位艺术家说几句话，向你们这些有胆量的聪明人，富有想象力的人，有心肝的人，有诗意的人，说几句话！你们在今天的资产阶级世界里怎么办？你们在那些大商店里感到舒服吗？在杂货店里，在各家各户分散的厨房里，在资产者的屋子和家庭里，有什么东西可促使你们向前奋进？
商人的斤斤计较，暴发户的胡作非为，旧时贵族的穷后代的悭吝，这一切都是与艺术不相配称的，是不利于构思的！只有商品才能赚更多的钱，而商人是不爱艺术的。封建财产和教会财产已经消灭，而革命的动乱和土地的一再分散，给艺术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艺术在今天只搞石版画……你们怎么办？再也不修大教堂了，也不建修道院或城堡了；不再做塑象或画巨幅油画，也不搞雕刻或绘壁画了；没有画布供你们画，没有大理石供你们雕刻。
到处是木头墙架、硬纤维板和糊墙纸……你们希望建筑术获得新生吗？那就要使从前曾经哺育过建筑术的条件获得新生，再出现意志的集中。不过这一次，它不是单独围绕一点集中，不是单独围绕政治的或宗教的点集中，而是所有一切人的意志和谐地融合，人类的重新集合，各种才能和各种情欲的全面组合；它将是人类力量和精神的总集中。从这种完整的和统一的组合中产生的建筑物，也是完整的和统一的。
它将不再修建大教堂，市政大楼、学院、剧场、城市或农村的住房、城堡、制造厂或交易所……它将把这一切都集中在一起，构成一个宏伟的、完整的和统一的整体，既处处有鲜明的对比，又处处有和谐一致的气象。这才是未来的建筑物。你们比较一下根据协作制度的原则修建的法郎斯泰尔、城市和大都会，把它们和根据分散经营制度的原则修建的农村、城市和大都会加以比较……，把它们加以比较之后，发表你们的看法：
不过，这太漂亮，”那些感到惊异的傻子说：“这太漂亮了，因此是办不到的。这些人呀，他们都是疯子，他们读了一些童话故事，所以才……好嘛！我们既然讲到了这个问题，就让我们解释一下。我可以很确切地告诉你们，在协作制度的秩序在地上诞生之后，则高度和谐的法郎斯泰尔，在协作制度的秩序的富裕环境中产生的法郎斯泰尔，在美观、色调和富丽堂皇的气派方面，将远远胜过那些大教堂，尽管那些大教堂有三道大门，有石头雕刻的花纹，每一个小石头都经过艺术的加工；尽管它们的大玻璃窗、门拱、柱子和墙，里里外外颜色都很鲜艳，有朱红色的，有金色的和夭蓝色的；尽管它们的主祭坛和主持仪式的教士佩戴的襟带很漂亮，但用这些东西来和法郎斯泰尔相比，也是比不过的。
②欧洲在三个世纪中到处建立的，就是这种大教堂！它们是在普遍的混乱状态中，靠团结的原则建立起来的东西，是宗教思想在饥饿的文明制度中所取得的成就。在混乱的状态中尚且能产生这样的大教堂，请你们想一想，倘若进行创造，将产生何种奇迹；将来出现的奇迹，是你们的想象力永远想象不出来的；你们将永远想象不出经过改造的世界的光辉灿烂的前景，将是什么样子和什么颜色。
各位艺术家！法郎吉将在它们宫饶的田野上，在和谐制度的地球上的大城市和大都会，到处修建宫殿似的房屋，修建小城堡、享子、平台和阁楼；这些东西，远远胜过商店的铺面，胜过资产者家中的楼梯下的小室、弯弯曲曲的楼梯和楼梯上的平台，胜过糕点师傅招牌上的红颜色的女神画像……法郎吉要在大理石墙上建巨大的拱穹，它要修城楼和尖顶钟楼；你们的天才将在这些大工程中得到发挥，把它们修得又好看又有气派！法郎吉的宫殿似的房屋，要修即使七匹马并排也能走进或走出的大门；它要安装大窗子，让太阳把生命和热倾注到人们的屋子里；它要修建走廊、阳台和假山，供法郎斯泰尔中的人去散步，供快乐的妇女和欢闹的儿童围成一圈一圈地玩。它的走廊和大厅里需要图画，大车间需要装饰，戏院的墙壁上要绘壁画，拱穹上要作雕刻；它的中庭和楼梯上要放雕像，柱顶盘上也要放雕像，在绿色的小树林和荫凉的花园中也要有雕像；在挑檐的角上要开檐槽喷口；它要用大现石修水池，要在神殿里修祭坛；它需要千百件精美的艺术品来装饰它们。
你们从以上就可看出，必须使水、火、光线、大理石、花岗石和金属相得益彰：艺术家手中将拥有一切用来组成整体的元素；这种工作，就是创造！
此外，还有大管弦乐队，有大会唱队；人们要唱歌，要朗诵诗句，还要表演舞蹈……在法郎斯泰尔里，登台演出的，并不是一支胡乱拼凑的乐队或歌咏队：统一的教育要把每一个人都培养成艺术家，虽说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成为诗人或作曲家，但至少能在歌吟演出中担任一个角色；每一个人至少能在大乐曲中成为一个音符。
上帝既然使每一个人都有一副能思考的头脑，有一颗跳动的心，有爱听和谐的声音的耳朵，有创造和谐的事物的手，有适于唱歌的胸腔，有善于欣赏颜色的眼睛，谁不愿意他总有一天能运用这些东西呢？艺术家们，诗人们，你们在这里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人的命运吗？在社会的和谐所创造的这些奇迹中，你们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你们心灵中所追求的真实和美吗？请你们说说，这是不是比商店的铺面好？比资产者家中的楼梯下的小室、弯弯曲曲的楼梯和楼梯上的平台好？是不是比糕点师傅招牌上的红颜色的女神画像好？
我们暂且不谈重商主义的文章和文明制度的种种污秽，请你们说说，这是不是比那些靠吃洋葱活命的弯着腰扛石头的人民修的埃及金字塔好？是不是比③尼禄
的宫殿好？是不是比在战争中用来杀人的血腥武器铸造的拿破仑铜柱好？是的，的确是的：人类的命运应当是幸福的和富裕的，他应当装饰他所居住的这个星球，给它作一件穿着在天国跳舞也不寒碜的华丽衣服，因为它在天上，在太阳的旁边有一席光荣的位置！是的，当人类按照它的规律，奋勇前进的时候，人们将看到，人的力量一旦和地球所具有的能使万物活跃的力量相结合，便必然会产生许多其他的奇迹，而我在前面所讲的，还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东西……是的，人类的命运就在眼前！
③应当留心……，我忘记了这些话是向一个充满痛苦和灾难的世界说的；在这个世界上，六千年的苦难已经使人的灵魂枯萎，使人的心中怀抱的巨大希望完全熄灭。疾病已深入膏盲，不可救药。对未来的理想，在今天只好满足于克服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争取增加一些合法的权利和类似这种形式的改革。应当留心……第四章
法郎斯泰尔的建筑术的便利和经济那些想给我们指引幸福的道路的学者，做了好多错事啊：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有足够的天才，能够看出无论是善还是美都是和文明制度不相容的；明智的办法，不是把幸福引入这个万恶的渊薮的社会，而是脱离文明制度，以便走上社会幸福的道路！
沙·傅立叶……？一件事物的最高的艺术表现，应当和它的最大的用途是一致的；这一点，你对他们说过吗？
维克多·拉布尔Ⅱ比例愈接近它们的中项和母项，便愈大和愈强。
圣马丁应当留心：
因为今天人们愈是不懂得诗，却愈是滥用诗之名。今天，人们谈到任何家庭琐事，都要带点诗味儿；谈到资产阶级的可笑的兴衰事，谈到文明人在暗室策划的阴谋、路边上的阴沟以及各种各样幼稚的和腐败的行为，也要带点诗味儿。今天，这种社会诗，伟大的人道主义的诗，把我们焦头烂额的文学家，把我们的风俗画家和私生活画家，把我们哭哭啼啼的诗人，全都吓跑了：今天，看来的确是只能用壅塞在胸中的爱或天上的烟雾和空气作诗了……，或许，有些人可以用真正在幕后杀人的古式匕首作诗这种匕首的刀柄，是一首比它的刀身还硬而直的有十二个音步的亚历山大体的诗；另外一些人可以用舞台上披头散发的剧中人用来割喉咙的中世纪短剑作诗。
但愿在这些东西中含有诗，而在生动地体现着人的生命和颠覆性的情欲或和谐的情欲的行为中也含有诗；我和大家一样，想争论的，就是这一点。
不过，现在的和过去的诗是一回事，将来的诗又是一回事。一个是个人呻吟的痛苦的悲哀之声；另一个既是个人的也是人道主义的呼声，它充满了大自然的和谐，富有人类协同行动的思想，合乎上帝制定的规律。一个是阴暗的，另一个是光明灿烂的。一个的笔上蘸的是眼泪和乌黑色的血，另一个在镶有黄金和宝石的巨幅画布上和谐地画上虹的鲜艳的七个颜色，光明的心灵的七种乐趣。一个在混乱中动荡，另一个在万物的上空翱翔。
如果你们今天不愿意把诗用来歌咏社会的事物在现在这个时刻，人们把干巴巴的政治，把宪章
（它是由预算、选举法、关于取得被选资格的纳税额和部长职责的规定构成的一副叫得响亮的空骨头架子），都看作是社会的事物，你想想，诗歌用得上吗？如果你们认为这些东西用不上诗歌，那我们就用数学，用加法和减法，算总数和余数。用数字来说话。要计算数字。
阿拉伯算法的九个数字1、2、3、4、5、6、7、8、9和0,是一队足以把文明制度和它的防线摧毁的炮兵。
你们不要看错了问题，不要以为那些文学上的冒失鬼和小诗人眼下以诗的名义攻击数学和精确的科学的大话有什么了不起。是的，唯物论的和支离破碎的现代科学派，曾经想而且现在还在想用它那些专断的材料和对一个预先制定的总的计划的否定，把创造万物的上帝赶走。这个学派把科学弄得枯燥无味，支离破碎，显得很狭小。不过，为了要研究科学，我们便应当站在毕达哥拉斯、克普勒和傅立叶所站的高度，要提高到他们那样的程度，才能看出科学是不是与诗歌相敌对！我还希望人们站在牛顿的地位来观察这些问题；请那些满身香气、头发抹得油亮亮的、可笑的文学家，在进入他们什么也不懂的科学的领域的时候，如果能读懂赫舍尔的天文学着作，就读一读他的书，这样，他们就会明白，象他们那副神气和高傲的样子，好看还是不好①看企图把科学和诗歌关闭在两个敌对的阵营，这是一个想在社会中分别禁锢秩序和自由的世纪必然产生的情形。没有自由，秩序就只不过是一句荒唐话。这两者是紧紧联在一起的。在自然界，诗歌之于数学，如同在社会中自由之于秩序一样，是不可分离的。在大自然的伟大的和谐中就没有诗吗？这些伟大的和谐不是以物理的和数学的规律为基础，又以什么东西为基础呢？
它们能分开吗？
现在，根据人类的组织和最美好的社会生活的要求而提出来的人道主义的建筑学上的重大问题，得到了解决，满足了人的需要和愿望；这个庄严的和完整的形式，既反映了普遍和谐的伟大规律，同时又充分表达了建筑术的诗意；这样的形式，人们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①什么？你们对这个伟大的建筑思想的可以实现
表示怀疑，因为，正如钻石一样，含有太阳光的白色光线，因而就含有组成白色光线的七个颜色的光线；这个思想在总的方面含有全面的和谐，因而就含有产生全面和谐的种种和谐！你们对它表示怀疑的原因，是由于它巧妙地构成了一个人类社会的缩影，各个部分彼此之间十分协调，与它们根据事物的关系而变化的风格和固有的特征与特殊的型式，都很协调，从而在建筑上表现了美、秩序和宇宙的统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