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藏在人类心中的对美的感受，对真正的比例关系和普遍的便利的感受，象一个不可熄灭的火炬，难道说它是一种虚假的光？是失望的表现？是无情的嘲笑？请你们听一听大自然的崇高的教导，听一听上天和大地的声音：它告诉人们，刻画在人类心灵中的这个理想的典型，是遍及宇宙的永恒的事物；人类在地上的任务是，把它在他们所管辖的这个世界上加以体现。
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人类的理性违背天然的引力，违背他高尚的天性向往的永恒的和谐，更能有力地表明人类已经误入歧途，他的命运已遭破坏。
人类陷入了罪恶的渊薮，反而把罪恶丛生之地看成是他最合适的生活环境；这一点，最能证明社会的弊病是多么严重：它使人的智慧长期麻痹，阻碍人①们去大胆寻求一条从颠覆性制度走向和谐制度的道路。现在，有一个人凭难①
埃居，法国古代钱币名，有金埃居和银埃居两种。译注①
在写过这几句话之后，过了几年，我到荷兰乌德勒支附近的泽士特去参观摩拉维亚兄弟派教友的最漂亮的农庄中的一个农庄。对于摩拉维亚兄弟派教友，人们是说了些错误的和难听的话的。他们虽建立了一个宗教团体，但是，除了在农庄的作坊劳动的没有结婚的穷人、男孩和女孩、鳏夫和寡妇之外，他们是极少过共产制度生活的。他们对我说，在泽士特有一个寡妇有二百万家产：在那里，我也看到有些人家生活是很困难的。那些过集体生活和集体劳动的人，有严格的纪律约束；他们受到了那个宗教团体的残酷剥削。
该团体的收入很大，并且用它的钱又去建了许多新的农场。（第二版附注）①
这里指的是法国古斤，每斤约四百五十克。译注以置信的天才找到了这条道路，然而人们却象特洛伊人说那个受神灵启示的女先知的话是”梦呓、谎言、谵妄和荒诞的语言“一样，说这个人讲的话也是”梦呓、谎言、谵妄和荒诞的语言！
现在，又重新回到我们所研究的专题，并且用诡妄和荒诞的语言提出对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寻找最适合于个人生活和社会生活需要的建筑环境，并按照这些环境的要求，设计一千八百人的住房。一千八百人，这个人数就是一个土地经营单位的人数，一个农业公社的人数，也就是说，是社会大蜂箱中的一个基本蜂室的人数。
这些话，是谵妄和荒诞的语言！你们说：这没有听说过，是荒谬的，不能实现的（这是一个夸张之词）。你们说：一千八百人住的建筑物，你们见过，而且就在眼前，不过，不是建立在陆地上或岩石上，而是活动的，是以时速十海里在大洋上载着人从土伦到开普敦，从开普敦到加尔各答，从加尔各答到巴西和加拿大的船！供一千八百人住的乘凤破浪的建筑物，那是威武的战舰；它有厚厚的舷侧顶列板，高高的桅杆、方形的帆，两边有二十四门或三十六门大炮；它一抛下四爪锚，就能牢牢地停住！
难道说，把一千八百人安置在海洋上，安置在离任何一个海边都有六百法里的地方，修建浮动堡垒，比把一千八百个农民安置在香槟或博斯土地上的一个统一修建的房屋中还容易吗？
在这里，另外提一个问题如下：
在一个城市里设法掩蔽一支小部队，并使它在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里比①一支用十二普士长的炮弹和二十四普士长的炮弹攻打它的大部队还占优势。
我，我在这方面是内行，我可以告诉你：须要对哪些东西进行观测，并运用什么手段，才能象今天这样解决这个问题。护墙、棱形堡、两个碉堡之间的护墙、半月形堡、小半月型堡、潦沟、隐蔽的交通线、攻击部队的集合潦和隐蔽地、横墙、通讯设备……，还有好些其他的东西，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这些东西，都要妥善布置，综合运用，选好一定的角度；指挥部和掩蔽部的位置要恰当；高度和尺寸大小要计算准确；所有这些，都要根据各方面的考虑和各方面的关系加以千百次的修改，使每一样东西都要和其他东西相协调；马马虎虎是不行的，做个大概其是不许可的，要做得只差一毫米左右！
而且，不同的情况，要用不同的办法处理！
这些要塞地方，一般游人所看见的只是围墙和濠沟，但他不知道其中的每一寸土地的走向、倾斜度和褶皱，都是经过测量的；一个要塞为了做好作战和对付包围的准备，它所有的一砖一石都应放在适当的位置！
一个前沿棱型堡的方案的确定，或一个要塞的基本形式，牵涉的问题之复杂，使人一想到就觉得害怕。在这方面用了多少精力和心思，你们从花费的时间之长，工程之巨大，科学研究工作之浩繁，就可以看出来。
然而，这个问题解决了，设计作出来了，也施工修建了。在欧洲，曾经花了而且现在还在花上百万的款子建造和维修成千上万个前沿棱形堡，或者研究把它们摧毁的办法。这不是作不到的事！是的，这是高明的杀人的艺术①
正如隐修院是修边士或喜欢离群索居的人的房舍，本堂神甫住宅是本堂神甫或老年人的房舍一样，法郎斯泰尔则是法郎吉中的人们居住的房舍。
的组成部分之一；在这个问题上，人们总是千方百计地力求改进和完善。你们看一看那些大迫击炮……千百发炮弹；有人说这些东西大有发展的前途。
这真是活见鬼！
唉！如果是由于采用这些新发明，或者是出现了什么其他的仁慈的和生产的新东西，因而须要对防务系统加以修改，你们一定会说：在新的基础上修建城市防御工事，重新设计和提出解决的方案，这个问题很简单。办这种事儿，有的是钱，有的是工人和许许多多有才能的工程师。你们就破上动工，打桩基，在岩石上开二十米深的濠沟好了。办这种事儿，花多少钱也不算多。
这好得很嘛。
不过，要是有一个人走来说：我们应当在使人住得舒适、卫生、愉快和便于协作等方面动脑筋，你们肯定会回答说这是谵妄和荒唐话！
要是这个人再补充说他有办法，他能办到此事：你们瞧，计划在这儿，请你们审查；如果你们觉得计划好，就试一试，哪怕试一次也行；这是通向新世界的大门……你们的回答准定是：哎哟！这是梦呓和谎言！
啊！我告诉你们，既然人家把喇叭口放在你们的耳边，你们就听一听人家怎么说吧。虽说你们有房子住了，但其他的人却没有房子住嘛。有些人住的地方，冬天太冷，夏天太热，这种情况，你们知道吗？有些人睡的稻草，一下雨就潮，房子里的地成了烂泥！人生来是不该住这样简陋污秽的住所的。
人，不是穴居的动物；他应当住在房屋里。
既然是他应当住在房屋里，你们还能找到什么建筑物比法郎斯泰尔更适合于他住的呢？在便利、舒适、美观和经济方面，还有什么建筑物能胜过法郎斯泰尔？在……经济方面，你们听懂了吗？
这真是奇怪！一切荒唐的问题，你们都想方设法要在这个地球上加以解决，但却反对探讨修造有益于人的身体的和谐的建筑法则！
法兰西科学院每年都要给建筑学校的学生出几道竞赛的题目，但却压根儿没有出过这道题！这道题，和所有一切过去实施过的或提出过的建筑设计相比，内容丰富得多，完善得多。
这是有待于建筑的艺术在社会进步的过程中去完成的社会任务。但愿一个建筑师不要在什么四分之一凸圆形线脚、檐口上的反曲线和柱型上动脑筋，而要承但任务，解决如下的建筑问题：
鉴于是供人居住的，而人是有他的需要、爱好和天然的倾向的，因此要研究一个最适合于他的天性的建筑系统应当具备哪些条件。
这位建筑师一开始就将面临如下的选择：
是修一家一户分开住的房屋；还是修供组成一个公社的上千人住的统一的房屋。
从经济、舒适、工作和服务的设施、样式的美观、材料的因地制宜和社会与艺术的效果上考虑，当然是应该修建第二种。
一选中了协作制度的建筑物，这位建筑师便走上了命运的正轨；他将在制定计划的过程中，一步一步地发现协作制度的生活所需要的条件；这些条件，都是从人的需要、爱好和天然的倾向自然而然推演出来的。因此，在研究最适合于人的夭性的建筑术的过程中，他将找到最适合于人的天性的社会形式。
所有这些问题都是互相联系的，不会解决了这个而不同时解决那个的。
建筑术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总的社会问题中的一个情况特殊的问题。这个问题的提法如下：
鉴于人有他的需要、爱好和天然的倾向，因此，要寻找最适合于他的天性的社会系统所需要的条件。
把“社会系统”这个词加以分析，就有工业系统、商业系统、科学系统、教育系统、卫生系统和建筑系统，等等，也就是说，这些系统都是社会这棵树的各个分枝。真理是统一的，如果你发现了支配这些系统中的任何一个系统的法则，你也就可以解决其他系统的问题了。
修建一个法郎斯泰尔，给它作好物质上的准备，住进三、四百家贫富不等和人数不等的家庭。把他们安置在法郎斯泰尔中，让他们在其中生活，自己管理自己；要特别注意，不要让他们去接触那些学究式的哲学家和道德学家；如果他们完全按照大自然的指引行事的话，他们将出自本能地组织协作制度。很显然，家务活儿将首先大规模地按照协作制度的方式加以组织，其次，教育系统和其他各个系统也将逐个安排。创造了协作制度的社会环境，最后将导致整个协作制度环境的形成：好好地听从人的天才的声音的指引去做，就行了。这一点，将在本书的适当的地方加以论证：我们只须把一群人放在一个法郎吉的物质环境中，观察这一群人中的每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中行事的方式，找出他们在其中自然而然地形成小组，自发地聚集并形成各种等级的规律，就可找到协作制度生活所需要的条件。
如果通过试验，实现了这样的计划，那就找到了一种社会形式，一种不是出自人任意制造的形式。它不象文明制度、哲学家的梦呓和按照他们的方式建立的乌托邦式的共和国那样束缚人的天性；它是一种自然的和正常的社会形式，从人类的组织中产生的形式，是按照大自然或神的方式制造的形式，它比柏拉图的方式好，比美妙的1830年的宪法的作者贝哈尔先生的方式好；年的宪法说是要永远实行的，然而结果也和1830年以前的几部宪法一样，永远实行不了。
人们还不明白应当向大自然屈服，听从它的安排，按它的规律办事；相反，人们要自己制定法律，完全按宪兵和刽子手的意愿办事。
读者现在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傅立叶与所有那些想改造神的事业的人的作法恰恰相反；他的发现，是他虔诚地按照大自然的指示行事的报酬。协作制度的生活的种种安排，同我们刚才所讲的建筑方面的安排一样，是经过细心安排的。要经过计算才能掌握协作制度的建筑情况，同样，也要经过计算才能掌握打开和谐制度的社会的各各组成部分的钥匙。
对计算数字和工程作业的检查，目的在于把结果交给复合的试金石去检验，检验它们是不是把善和美结合起来了，是不是把艺术和舒适，把神奇和数学，都结合起来了。因为这种结合，象我在前面讲过的，是上帝创造的作品的特征，是对和谐的真正检验。
法郎斯泰尔的建筑形式，伟大的人道主义的建筑的基本形式，含有建筑艺术和诗的取之不尽的活的源泉，这一点，是任何一个艺术家或稍育头脑的人都理解而不否认的。但是，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仍处处遇到障碍和偏见，不能不和那些一贯认为只有奇形怪状的狭小的东西才能实现的人打交道；他们根本不懂得无论任何一种运动的最高度的诗的表现是和它的最大用途相符合的；一句话，我们还须要克服许多人的怀疑，我们既然提出了以和谐制度代替文明制度的想法，我们就要从经济的角度对协作制度的建筑进行特别的分析，以防止人们对它的可以实现表示不同的意见。人们对复合的秩序的事物的宏伟壮丽也表示异议，好象这些宏伟的东西还不如文明制度的垃圾堆、狭小而肮脏的住所和烂泥对人类有吸引力似的。
现在，让我们从如何实现的角度来探讨这个问题，看一看人们所说的不可能加以实行，到底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