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怪我吗?我不是有意的,刚才是一时兴起。”我放下手,开口试探她反应。包晓田摇摇头,拨弄自己被泪水打湿的长长的刘海。凭良心讲,今天这事确实不能怨我,若不是她手欠嘴快拿我手机聊天,哪能有这些个麻烦?不过她已经表明了态度,还算孺子可教,给个赏赐吧……
我摸摸包晓田的头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一吻可惹了大祸,包晓田扬眉抬眼脉脉地看着,突然又死死箍住我的脑袋。我以为她礼尚往来回敬一吻,来就来吧,自己又不丢失什么,可仅仅是那么一刹那的工夫,包晓田能精确找见我的唇咬住不放。这可是接吻啊!我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怎么可以和一个没有多少关系的小姑娘接吻?想推开似乎不可能,包晓田的力度不小,手臂还缠绕着我的头。不容我采取进一步的保险措施,包晓田接着又像经验老到的熟女把探进我嘴里,蠕动着测探什么东西。这姑娘实在太主动太开放了,我刚还吓唬的,到头来被强迫的是我自己!
原本觉着自己能像英雄一样经得住严刑拷打。此刻终于明白,英雄就是英雄,坚持理想洁身自好,真难为他们了。我是小人一个,根本不具备那种立大志、成大事的基本素质,那还装什么正经啊?心灵深处如此一放松,感官上的刺激就变得那样鲜活具体起来。包晓田又酥又软,轻轻的更觉水嫩香滑,好比小时候吃的水煮蛋,是个很不错的享受。我不进攻也不规避,默契地回应着她。不料,裤裆里的那个东西不争气地跟着澎湃起来,整个人像缺氧了一般一阵阵昏厥,有好几次差点将那白色液体排出体外。
也许过了五分钟,也许过了十分钟,我们才慢慢分开恢复常态。包晓田眼含深情,主动发问:“春林哥哥,你说我漂亮吗?”
之前我是那样排斥人家,而刚才没能控制住体内做了坏事,正愁怎么下台呢,听她这么一问赶紧顺坡下驴:“漂亮,继承了你父母身上的所有优点。”
“那你说,齐欢和我谁更漂亮?”包晓田现在连嫂子都不叫了,开始齐欢齐欢的直呼其名。
“不是一个类型,怎么去评判?”
“相比着说嘛,肯定有不同的了。”
“不同的地方那好说,齐欢属于高贵古典、清雅文静类型,你是青春阳光、活泼可爱类型的。”
“你更喜欢哪一个类型?不能打哈哈啊,必须选一种!”
“这个不好说,适合自己的就是喜欢的。”这个事情我确实不好讲出口。我喜欢齐欢,跟她在一起感觉清净,身心整个舒服;包晓田虽然闹腾,但处好了她不会让你觉得有什么拘束,有时候依人起来还会激发你心底那个雄心壮志。如果不是讨厌包晓田没有民族灵魂的天性,依自己刚才那种不争气的状态,我至少在身体上更乐意亲近她。
包晓田对这样的答复显然不太满意,微微撅起被我刚刚占领过的小嘴,乜斜着我,眼角带有轻蔑的笑意。不能再纠缠这个问题了,我提议唱完几首歌早点回家。
又点了那首《我和草原有个约定》。我拿出看家本领一口气唱下来自创的蒙语版本,状态依然神勇。包晓田很乖,安安静静地听完了整首歌才开始点评:“春林哥哥,你唱歌就是好听,不比那个原唱歌手差。”
“快打住吧,你可别抬举我了!人家是著名的实力派歌手,名气不是吹出来的!”
“我说的是真的。以你的实力唱流行歌曲也差不了,可比那些咿咿呀呀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中性歌手强!”包晓田言下之意是草原歌曲容易,流行歌曲难唱吧。我最烦这样的对比。
“别侮辱我,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唱什么流行歌曲。我只会唱草原的,而且必须是蒙语的!”
“你怎么这么极端呀?”
“不是极端,是爱好。”
“春林哥哥你知道吗?那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干净健康,第二次见你,就是在后来去的那个酒吧听你唱歌,感觉更棒了,就彻底喜欢上你了……”包晓田可能以为有了刚才的肌肤之亲,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顾忌,她可以勇敢地打开心扉吐露心声。这姑娘还挺能沉得住气,从上个星期日到这个星期五,过了五天才有此举动。
“齐欢的感觉是对的。”我自言自语道。
“什么感觉?齐欢也知道我喜欢你呀?”
“是,她走之前说过,还担心我把持不住呢。”
“她知道也好,早死早投胎!再说春林哥哥你刚才也确实没有把持住呀……”
“说啥呢你?能说点好听的不?刚才能代表啥呀?”
“你别生气,咱们事情早晚会有个结果的。”
“不可能!”
“你就这么喜欢齐欢,不喜欢我?”包晓田原形毕露,激动地质问起来。我倒吸一口冷气,暗自提醒自己,必须让她知道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根本不可能带来什么结果,否则后患无穷。
“人家最起码有个蒙古心,有那种民族情结,而你呢?不说不学不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抛出最关键的问题来卡住她。
“现在都啥社会了还这样死讲究。你怎么那样极端?”
“你今天已经说我两次极端了,反正说开了,那我就跟你好好唠扯唠扯这个事。我成长的环境跟你不同,从小到大都在一小片区域,呆在那样的环境里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后来上大学我不是去北京了吗,人家那里就变了,每天接触的都是另一种形态的人和事,语言、思想、想法,什么都不一样,各民族的人都有嘛,那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原来是一个蒙古人。蒙古人嘛就应该有点蒙古人的样子,要是都像你这样,那不就都完了吗?”
包晓田像是听了天书,两眼空洞而茫然。我趁热打铁把这堂思想政治课给她全部补齐:“不管社会发展成啥样,这个东西不能变。如果你们不愿意改变我也不会勉强,但要知道我也有权保持自己的状态,也有权喜欢值得喜欢的人。”这几句话应该敲着她脑袋说,以显郑重,她要是智力正常准能听得懂。可惜我还是错了。
“太复杂了太复杂了,我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道理。”
我彻底服了,才知道现如今网络上骂人的脑残这个词到底是怎么来的。那么能说服这种脑残吗?只能放手一试:“好吧,听不明白正经道理,那我就给你讲讲通俗的。你知道现实情况吧?我现在是穷得叮当响的报社小记者,这还是你敬爱的父亲慈悲为怀帮忙弄进去的。我不能这么瞎扯淡,不能对不起他。”
包晓田生气了,尖嗓门忽地提高八度:“跟我谈恋爱怎么就对不起他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家好心好意帮你,你却挖人家墙角泡人家姑娘,这也太不道德太没人性了!再说两家差距太大,门不当户不对,我都自身难保,还怎么去养活你?”
“借口,一堆借口!”
我不再说话。我知道再怎么胡咧咧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算了回家吧,以后保持一定距离不深入发展就行了。我壮胆绑架了包晓田,将她强行带出歌厅,强行塞上出租车,不要赎金,反而自己掏钱送她回了家。到得名都小区门口,我让她自己下车走进去,怕又唠叨啰嗦,命令司机急速离开。从后视镜里看到,包晓田一直目送我走远。
这一晚上的娱乐消费又花去我一百多元。都是真金白银啊,怪心疼的。
宅男云哥和谢胖子,还有鸟大姨和另外两位女孩在宿舍打大A。借来的同学还是租来的小姐,我没兴趣探究她们的身份和来历。鸟大姨笑呵呵地上前迎接我,还关切地问这大晚上的上哪儿逍遥去了。我顺口胡编说学雷锋做好事,扶老太太过马路来着。鸟大姨又邀请我加入战局,放松一下。自从经历了上次那档子倒霉事之后,鸟大姨一直我对很好,态度积极,说话又客气,像阳光般温暖。当下我又骗他们说,当志愿者当上瘾了,明天还继续上路协勤,要早点休息,不跟你们打。谢胖子哈哈大笑。那两位女孩傻得可爱,以为我真是当今社会难得一见的好人,纷纷向身旁的云哥求证。
我给础劳打电话问他那边什么情况。础劳说同学正在做手术,差一点就死过去了,蒙院那帮小孩下手可真狠。我客气说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吱声。其实我知道,除了包晓田这事,其他方面人家肯定用不上我,即使有需要我也办不了。
接着给齐欢拨手机想解释一下今晚的误会,她居然关机了,让我心里好一顿失落。她关机是什么意思?跟我怄气呢还是例行公事,我憋足了劲儿狠狠想了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毕业分别之后极少联系她,只是上个星期五喝多了大晚上打过一个电话,所以不知道她有没有睡前关机的习惯。如果真是怄气耍性子,我现在也没资格去埋怨人家,毕竟刚刚办了一件不忠于人家的蠢事,偏离了爱情与道德双重轨道。记得星期一齐欢上飞机时,地面上的我还担心她时间长了耐不住寂寞会做些出格的事,诋毁我们的爱情,可是到头来首先对不住对方的人却是我!而且就在这短短四五天的时间里……
屋里冰冷的暖气冻得我睡意全无。客厅里扑克大战还在持续。云哥这个老色鬼真是发情了,总是讲一些荤段子,还显摆着不知从什么破书上学来的暗示流行语,说老婆是控制系统,安装容易卸载麻烦;小秘是桌面,如有兴趣天天更换;情人是互联网,风光无限花钱不断;小姐是盗版软件,用时先杀毒。打牌的人们听了纷纷哈哈大笑。谢胖子立刻警告鸟大姨你不许笑,我们没有女人不行,你不一样!
我在他们噼里啪啦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中孤独地守着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努力迎接明天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