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姑娘从头到尾整个唱过一遍,只停歇几秒钟,第二遍又唱开了。她这是硬逼我接听啊。好了,看她怎么说吧。
“春林哥哥你在哪儿?我刚才逛街给你买了一套棉衣,你穿上看看合适不合适!”热恋中的女人真糊涂,舍得投入敢于花钱!包晓田徜徉在自己臆想的恋爱世界里,所以和齐欢一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用金钱来笼络人心。
“这个千万使不得,你赶紧退回去!”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尤其在女人面前,更会视金钱如粪土。没办法,反正我也没钱。
“还退什么呀?我都已经到了你们宿舍楼下,快给我开门吧。”
“对不起,我已经不在那里住了,刚刚搬出来。你听话啊,赶紧退回去,你拿过来了我也不穿。”
“啊?那你搬到哪里了?”
“你快回家吧,别折腾了!”
“不折腾,反正你要是不说在哪里,我就一直站在这儿,一直给你打电话!”包晓田威胁着说。我太清楚她的霸道和任性了,一不如愿,她真会干出一些什么来。被逼无奈,我只好把础劳出租房的地址告给她了。
包晓田很快找上门来了。只见她怀里抱着大大的黑色购物袋,右手臂上还挂着一个包装好的鞋盒子。她一进门先把购买的物品胡乱扔在我床上,然后急急地用左右手相互揉搓取暖。不光是手,她那平时看着白嫩嫩的小脸蛋现在也变得红通通的了。我突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恨不能过去帮她捂一捂,用我的体温驱走她的寒冷。可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我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让你别过来嘛,看,都冻坏了吧?”我不痛不痒地说。
“外面一天比一天冷,人家看你身上穿得单薄,怕冻着嘛……”包晓田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我的肩膀上,变得千般温柔,万般体贴,俨然没有了以前那种盛气凌然、高高在上的样子。面对她的转变,我竟有些惊慌失措。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哪里不对劲了,无论怎么样都积极不起来,表现得比外面的天气还冷冰。包晓田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没看出我的冷淡,依然笑呵呵地走过去,把买来的物品拿给我看。那是一件纯棉里子休闲外套和一双高筒棉皮鞋。牌子不认得,我买东西一向不注意那些,也没条件去注意。不过那两件物品绝对是个高级名牌货,只要想一想她花钱大手大脚的过往经历就能猜得到。
包晓田笑靥如花,缓缓靠过来想把外套给我穿上。我还是坚持原先的想法,坚决推辞说:“这些东西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对我不合适!”
“春林哥哥,我们都已经那样了你还客气什么?”包晓田撅着小嘴嘟囔道,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我最担心的事情被证实了,她果然有这样的想法。我明白,刚才她那句话的潜台词是:“我的处女清白之身都已经交给你了,你还对我这么恶劣?”早晨起床时我是说过要负责,可内心深处却总怕她从此讹上、赖上、粘上自己。唉,怪只怪自己定力不深,太冲动,像一头发情的公牛,关键时刻没能管住裤裆里的那个玩意。
“不是客气,关键是太贵了,我怕担当不起你这份情感。”我奋力解释着。
“退是退不回去了,拿肯定是不能拿走。你看吧,不想穿的话等我走后扔进垃圾桶里吧……”包晓田很像这个阴晴不定的呼和浩特的天空,说翻脸就翻脸,转眼间撕下温柔的伪装,又恢复了霸道本性。
我吓得不敢说话。包晓田觉得事情就这么搞定了,这一页翻过去了,随后自己慢悠悠地挨个屋子参观起来。她走到础劳房间,打量了一番屋里的摆设,好奇地问道:“春林哥哥,你怎么不在宿舍住了?这是谁的家?这屋子好象还有一人住的呢,女的?”语气虽然轻松,眼神却飘忽不定,看得出她这是吃醋了,她真的很想弄明白那张床上睡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忍不住暗自偷乐起来:小丫头片子,看你还装到什么时候!
包晓田没有眼力尖儿,或者说鼻子不灵了。础劳搬过来后虽然大面积翻新了居住环境,添置了很多色彩鲜艳的被单被罩窗帘等,但只要看看那些随地乱扔的鞋子和袜子,再闻闻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就该知道住者是男人。可惜,她被自己的焦躁情绪蒙蔽了视觉和嗅觉。
“这个问题嘛有些复杂,不好说……”我故意拿捏着,暂时不告诉她这屋里人是雌是雄。
“怎么复杂了?真的是同居啊?”包晓田睁大眼睛,皱起眉头,满脸愤怒地瞧着我。
“是同居呀,不过是跟一个男人,就是你张口闭口说的那个瘦猴子。他前段时间不是搬出来了吗,我在宿舍没暖气冻得受不了,所以也跟着出来了。”我向她隐瞒了被单位开除后走投无路来投奔础劳的窘事。
包晓田撇嘴笑笑,赶紧从础劳房间里撤出来。她坐回我的床上,摆弄两下那把破吉他,忽然灵光一动,大叫道:“对啦春林哥哥,你不好意思收我礼物,干脆把这个吉他送给我,咱们做个交换。这个总可以吧?”
“你拿那个干什么用?好好学习你的功课得了。”这把吉他虽然已有些破旧,可它意义重大,是当时齐欢买给我的定情礼物,我没想过把它再转送给别人。
“不行,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它就是我的了!”
“真不行!”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改天给你买一把好的。”
旧的已经去了,还能有新的吗?人们都说初恋很凄美,其实是很凄惨吧。如果人走了心死了,留着一把破东西还有什么用?睹物思人触景生情,还不够我闹心的呢,拿去吧拿去吧……
包晓天合理地占有了那把吉他。她高兴地拉住我的手,说要出去填饱肚子。正说着,他爹包金山毫无征兆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忐忑不安地接起了电话。包金山让我赶紧过去一趟。我答应了,转过头对包晓田说:“你爸可能知道你来我这儿了,非常生气。”
“我跟谁谈恋爱,他管不着。别怕他!”包晓田嗤鼻不屑。
“那不行啊。咱们别吃饭了,赶紧去你家看看吧,要不然他老人家真的要发毛了……”
我拉着包晓田打车赶到名都小区。下车后我迅速盘算对策,又给她布置任务:“晓田你先进去,随便编个谎话敷衍他们,就是别说你刚去了我那里。一定要记住啊!”
“那你呢?”包晓田有些不放心地问。
“过十分钟我再进去,这样你爸就不会怀疑我们了。”
“我偏不!你到底怕什么?咱们俩必须一块进去,有什么事我给顶着!”
“你要是不听话我现在就走,不去了,以后也不见你!”说起来真可悲啊,一个大男人,以不再相见作为杀手锏,无耻地要挟人家小姑娘。但眼前实无他法,能蒙混过去再作检讨吧。好在这次包晓田勉强同意了我的想法,一个人进院往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