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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落发现传统的讲学太过古板深奥,年幼的小太子即不能理解,又提不起兴趣,一个人对一件事没有兴趣,无论怎样也是学不会的!这让梨落十分苦恼!
  这一日,绿柳、扶苏领着梨落在御花园四处溜达!
  远远梨花树下,出现一队彩衣翩翩的锦衣女子!正她过河池上架着的石桥,朝着梨落的方向行来!
  “太傅!那位就是德妃,镇远将军的女儿,皇上**唯一的妃嫔,皇后仙逝后她暂代皇后执掌凤印,地位尊贵,脾气却不好!我们还是避一避为好”绿柳附在梨落耳边絮絮说。
  梨落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古**恩怨多!自己虽是女儿身,可是明理却是男子身份,现在嫉恨卫家的人大有人在,若是和宫中嫔妃传出什么牵扯,自己却是怎么也洗脱不了干系!
  梨落正欲点头应允,却见那德妃早已分花拂柳地带着一队宫娥到了梨落身前!梨落心中暗叹不好!却不得不跪下参拜!
  “微臣卫?拜见德妃娘娘!”绿柳、扶苏随着梨落齐齐跪下。
  梨落跪了半晌,方才听见一个声音懒懒说:“你就是名动天下,容姿如仙的卫家白璧?抬起头来,让本宫见识见识公子仙姿!”
  “微臣惶恐,愧不敢当!”梨落的眼光从地上花里胡哨的裙摆向上移去!却瞧见一张端丽的脸,这德妃也是个美人,只是神色中多处一股狠戾!
  “你……你”这德妃一张俏颜在看见梨落的瞬间霎时惨白,双肩颤抖,嘴唇哆嗦着,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
  梨落心间正在疑惑,自己难道这般吓人!抑或是自己的容貌将这德妃震撼住了?
  这德妃体如筛糠,脚步一软,就向后倒去!她身后的宫娥忙将她扶住!
  “娘娘!娘娘!”那宫娥焦急地抚着德妃的胸口,周遭乱作一团,梨落无措地呆在一旁!
  如此忙活一通,那德妃方才幽幽睁开眼睛!神色中闪过一丝惧怕,转瞬间又掩去!
  “娘娘贵体欠安,还是宣召太医诊治为好!”梨落好心提醒道。
  那德妃却也不理会,只是定定将梨落看着,看得梨落后背嗖的窜起一股寒意!
  “也难怪陛下如此急切召太傅入宫,原来如此“德妃扶着宫婢的手臂,口中喃喃说。
  “如此什么?“梨落心中满是疑惑抬起眼眸对上的妃眼睛。
  “没、没什么!本宫只是突发心疾!多谢太傅提点,太傅真是仙姿俊逸!”德妃略带不安躲过梨落的眸子!抛下这句莫名的话语!
  “本宫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太傅请自便!”德妃抛下这句,衣袖带起一阵香风,带着一队宫婢匆匆离去,只留下茫然的梨落。
  “哎!这倒奇怪!”扶苏叹息道。
  “扶苏姑娘,有什么奇怪的?“梨落回头问独自叹息的扶苏。
  扶苏身侧的绿柳扯了扯扶苏衣袖,这个隐蔽的动作却被一向眼见的梨落瞧见!绿柳连忙将手背在身后!
  “这这……”扶苏咬着唇,抬眼看向身旁的绿柳,吞吞吐吐。
  “扶苏姑娘还请直言!”梨落见扶苏如此,心中更是疑惑。
  “太傅可知道德妃的来历?”扶苏一咬唇询问道。
  “德妃是镇远将军长女,镇远将军手握重兵,德妃与乐尚书千金也就是先皇后一同进宫,当年封后的本应是家世更为显赫的德妃何悦微,岂料陛下执意策封乐家小姐为后,众人皆猜测内廷将会有一场大风波,也许还会波及朝堂,谁知。乐皇后与德妃相安无事,在众人皆长吁一口气时,乐皇后诞下皇子见红死去!”扶苏嗫喏道。
  “扶苏姑娘这一席话和今日有什么关联么?”梨落追问道。
  扶苏抬眼扫过周围,见四下无人,复又开口道。
  “乐皇后怀胎时脉象十分稳定,又岂会难产而亡?宫人皆言乐皇后死的离奇!乐皇后死后,乐丞相与镇远将军势同水火,互不能相让,在朝堂上互相攻击,已有许多年。这使更多人猜测乐皇后的死因。太傅样貌……”扶苏沉吟!
  “我样貌如何?”梨落心中越发觉得不安。
  “太傅样貌与乐皇后如同孪生兄妹一般,今日德妃见了太傅神情惊恐,昏厥倒地,奴婢见了想起宫中传言倒觉得奇怪!”扶苏面色惴惴地说。
  梨落听她如此说,心中更觉难安!莫非当年乐皇后真的是德妃害死的?真如扶苏所言,自己与乐皇后长相相似,那么自己注定要卷进深宫斗争的漩涡!
  梨落心中七上八下,忽冷忽热,脑中暂且抛下这些,便急急向前走去。走到御花园一处亭台处,却见几个小太监在摹画《山海经》中插图,心中豁然开朗,端端的生出一计!
  御书房内,怀帝司马睿端坐在桌案后,面带满意的微笑,不时赞许地点点头,看向将《三子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太子司马恒!
  “皇儿!父皇考考你,你将《孝经》广要道章诵读一遍。”
  小太子将手负在身后昂起头,大模大样走了几步,高声道:“教民亲爱,莫善于孝。教民礼顺,莫善于悌。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者,敬而已矣。故敬其父,则子悦;敬其兄,则弟悦;敬其君,则臣悦;敬一人,而千万人悦。所敬者寡,而悦者众,此之谓要道也。”
  竟然一字不差!
  “为父再考考你!你将《离骚》诵读一遍!”司马睿试探地说。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朝搴?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小太子擎起拳头,声调抑扬顿挫,竟然也是一字不差。
  司马睿讶异得险些跌倒!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
  “那恒儿与父皇讲解一下为君之道!”司马睿表面做出一脸平静,细看下耳根早已通红。
  “为君之道在于德,无德者亲戚避之,有道者路人近之,
  为君之道在于善!善可以稳固天下!”
  话毕,殿内一片沉寂,半晌司马睿走下高台将太子搂入怀中!把头转向立在一旁许久的梨落!
  “朕十分好奇,短短数月太子怎会懂得如此多的道理!”
  梨落弯腰拱了拱手:“太子天资本就聪慧,微臣只是改变一些教授的方法罢了!”
  “是何方法?”怀帝疑惑道。
  梨落直起身子!“啪!啪!啪!”击掌三声!便有一队宫娥捧着物件进入殿内,默然站定!
  梨落拣起托盘内一卷花花绿绿的图画,呈道怀帝面前。
  “先前的太傅固然学识渊博!讲的也定然是金玉文章,可是殿下年幼,又不能尽然理解文章的精妙之处!微臣便想了个办法,将文章绘成图画,如同说书一般当作故事讲给殿下,殿下便能在趣味中理解,并且深深记住!”
  “如此简单?”怀帝难以置信地翻着画卷!
  “当然不仅如此!”梨落复又将一些小玩意呈到怀帝面前!
  “如果太子殿下学得好!微臣就会奖励殿下一些玩意儿!”
  怀帝翻检了一下,无非是些面人木偶!便觉得有些玩物丧志,脸不由得黑了下来!
  梨落见司马睿脸色一黑,急忙道:“太子尚且年幼,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微臣寻来这些小玩意儿!无非是相让太子殿下在深宫中获得一些乐趣罢了!”
  “你觉得宫中没有乐趣?”司马睿脸上阴晴难定。
  梨落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司马睿的脸色,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太子间司马睿黑着脸,便扯扯司马睿的衣袖!撒娇道:“父皇,老师教导儿臣,儿臣觉得很开心!”
  司马睿抬起大手,怜爱地揉了揉恒儿的头发!
  “就只有这些?”司马睿神情缓和了许多!
  “微臣还擅自做主找了一些官宦家的孩童陪太子念书!”梨落垂下头!
  “妙!妙!妙!”卫卿做法是在是妙!
  “恒儿今后称帝,官宦家的公子也必定是入朝为官,恒儿自小与他们熟络,将来也便于把握朝政……”司马睿滔滔不绝地分析道。
  “微臣倒没有想到这么许多!微臣只是认为小孩子应该拥有童真!玩伴!快乐!”梨落实在忍不住,打断司马睿。但立马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便禁了口。
  司马睿默了半晌,扬手示意梨落出去!
  梨落便拽着恒儿退了出去,并将殿门带上!
  司马睿走到窗前,掀起窗户。只见窗外繁花似雪!
  司马睿呆看着窗外锦绣,神情冷漠,抿了一口杯中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