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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司马睿亲自考试过小太子文采后,便对梨落另眼相看,时时召梨落与自己闲谈,进膳时也不予避讳,梨落刚开始也多有推脱,次数多了,便发现这司马睿也是个豁达的君主,在冷傲的面孔下藏着深深的孤寂,心中便无端生出许多怜悯!
这一日,梨落正向太子讲学,却见一个小太监蹩进门来。梨落放下手中书卷,嘱咐恒儿自己摹字,便随着小太监到殿外园中。
“这位公公急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呵呵”那太监呵呵一笑,眼中全是阿谀之色。
这一笑倒叫梨落十分迷惑。
那太监见梨落疑惑,倒也不再兜圈子,拢起手在左边咳了咳!一脸正色!
“卫梨落接旨!”
梨落急忙跪倒在地!
“陛下口谕!明日番邦使者来朝,听闻卫卿才高八斗,特宣卫卿殿前侍奉!”
“太傅真是陛下面前红人!一般接见外邦使者若非位列三公九卿是没有资格殿前侍奉的,太傅他日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记小人”那传旨小太监阿谀道。
“公公真是见笑了!卫?任一闲职,岂有发达之日!”梨落心中略有不快,但还是赖着性子答道。
“卫大人真是谦逊了!卫大人是太子太傅,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卫大人真是任重道远。陛下委以卫大人如此重任,再者是,卫大人仙姿不凡,就是比那梁朝的韩子高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日……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这小太监翘起兰花指,一脸暧昧地捂住嘴吃吃笑道。
梨落见他如此,不禁拧起眉头。斥责道。
“公公将在下比作梁朝的韩子高,却是在辱没陛下的声誉,这个罪名公公怕是担当不起!”
梨落黑着脸,向着东方拱拱手,以示对皇帝的恭谨!
那太监见梨落真的动了怒气,便也被吓着,体如筛糠抖抖闪闪地跪在地上。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还请公子千万勿将奴才说的告诉陛下,否则小的只有死路一条!”那太监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满脸冷汗直冒。
因近日梨落皆是与皇帝谈诗论画,同桌而食,关系十分亲近,再看平时,皇帝对人却是十分冷漠,梨落又长得与先皇后一般无二,宫中人皆在暗自揣测梨落与皇帝的关系!倒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在梨落面前提及过!
今日这小太监,见梨落获此殊荣,一时忘形便想要讨好梨落,却不想这马屁拍到马腿上!
梨落心中憋闷非常,十分恼怒,却也是个善人,便不与这小太监计较!
“你且下去!若是再说这些言语,我定要你狗命!”
“谢谢太傅!谢谢太傅!“
那小太监见梨落不与自己计较,忙用衣袖擦了一把汗,屁滚尿流地一溜烟离去!
梨落气的发抖!梨落早知自己与司马睿早已传出许多闲言,却没料到竟然有人将自己比作韩子高,自己还是及早离开这深宫为妙,也免得无端引祸上身!
梨落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便一路闲闲地回到自己暂居的椒香殿!
梨落手中握着一卷书,正躺在殿外一张靠椅上懒懒地晒太阳,却见阿瑜领着一队宫娥急急朝着自己而来。便一翻身,坐在榻前!
“公子,陛下派人为你送明日的朝服!这是芳姑姑!”
阿瑜向后让了让!
却见一个臻"m.kanbaapp点com"首娥眉的女子,一身素服,欣欣然立在长发身前,身姿傲然,像一枝清俊的白梅。肤色洁白,眼角却有些细纹,想来也是有些年纪了的。
“卫?一介小儿,岂敢劳芳姑姑亲自前来!真是折煞卫?!”长发起身,弓腰做了个揖,便向榻边让了让!
那女子也不多言,闪身安坐在榻间,眼瞅见榻上的书卷,便捡起随意翻了翻!脸色却有些奇怪!
“太傅真是清闲!”芳姑姑踱步走到梨落身侧,口中的气息落在梨落颈项上,梨落越发感到一股无言的压迫感。
“闲来无事”莫名的,梨落觉得心中十分惊慌!
“这是陛下为太傅准备的朝服,明日太傅可千万不要误了时辰!”
“卫?万不敢耽误!”梨落垂首答道。
那芳姑姑一转身却将梨落握住,抬起梨落的手细细察看!梨落心中一慌,却也不好缩回,只由得她握住。心中十分尴尬!
“太傅真是一双妙手!比过宫中任何一个妃嫔!”那芳姑姑见梨落如此紧张,便将梨落放开,拎起榻边几案上的的冰玉壶,倒了一杯凉茶,轻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梨落!也不言语!
梨落心中十分尴尬,心中筹划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芳姑姑站了半晌,便搁下杯盏独,独自离去,那一队宫娥便急急跟了上去!
这芳姑姑,先朝威远将军的妹妹。先帝的师妹,本名宁芳华,一生未嫁,长住宫内,陛下待之如生母!据传言芳姑姑与先帝情深意笃,却始终未嫁先帝为妃!
梨落望着芳姑姑远去的身影,心中久久难安!这芳姑姑身份非常,今日亲自前来名为送朝服,却说了这一席奇怪的话,真叫人难以思量!
金銮宝殿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万邦朝奉,风雨飘摇的晋朝,在硝烟战火中维持着他最后的一分尊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山呼万岁!彻响云霄!
“众卿平身!”高台上的帝王清越的嗓音回响在空旷的大殿上!
“谢陛下!”
梨落随着众人起身,抬头看向高台,年轻的帝王容貌掩在冠冕琉璃珠下,看不真切!
怀帝身旁的张德附耳向怀帝说了些什么!怀帝点了点头,张德便唱到!
“宣匈奴使者觐见!”
张德尖细的嗓音远远地传向殿外,不多时便有一队异族打扮的彪形大汉进到殿内!
“耶律刘渊代单于向皇帝陛下问好!”
熟悉得嗓音传入耳膜!梨落惊得抬头看向那匈奴使者,剑眉入鬓,星眸闪闪,眼神阴寒,正单手贴在肩上,略略躬腰。行了一个匈奴礼节!不是那耶律刘渊又是谁?
梨落惊得险些合不拢下巴!
“左贤王免礼!”
那刘渊直腰,眼风扫向梨落,却好似没看见一般,移了开去!
耶律刘渊竟然是匈奴左贤王,匈奴虽是单于执政,大权却掌在左贤王手中,这刘渊竟然敢只身南下,却是冒了很大的危险!
梨落心中扑通乱跳,深怕刘渊认出自己,见刘渊将目光移开,紧绷的神经暂时松懈了下来!
后来殿上说了些什么梨落倒也没听见!
只知夜宴匈奴使者渠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