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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落在帐中足足憋了几日,刘渊让余沧海假扮自己独自脱身离开,余沧海又故意放出风声称贤王病得很重,这其中必定有很大的缘故,想必不久就会掀起一场风浪,为了显示王爷伤得多么“病入膏肓”梨落足足与余沧海在大帐中呆了好几日,这就涉及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已经足足三日没有清洁沐浴,大帐中诚然是可以沐浴,但与余沧海诚然也需要避嫌!
  梨落见今实在憋闷得难受便独自一个人闲逛出来,阿瑾阿瑜去忙一些杂事,梨落想寻个婢女带自己去解决一下沐浴问题!
  不远处三五个婢女看起来闲的十分无聊。席地坐在草地上凑在一堆,不知在聊什么,兴奋得紧握拳头,个个一副无比悲壮的神情!
  梨落一向喜欢听墙角,条件反射地躲在她们近旁的帐篷后面,竖起耳朵!
  一说:“听说王爷伤得不轻,就连宫中最好的魏太医也束手无策!若真是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得好?”说着无限忧愁地拧紧眉头!
  身旁一圆脸婢女愤愤然道:”还不是那日为了救那个汉人公主,否则就凭王爷武功盖世怎会被那几个刺客重伤?果真是红颜祸水啊!”
  一说:“那汉人公主就是我们未来的王妃,我见过,模样倒是绝色,王爷受伤后还衣不解带地伺候在身旁!”
  梨落听到这里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总算有人说句公道话。
  那女子顿了片刻继续道:“那汉人不是罪讲究礼仪的么?尚未成婚就日日夜夜呆在一起,公主之尊连我们匈奴的粗野女子也不如,看来定然是那晋朝皇帝派了祸国的狐媚子!唉……”那几个婢女谈道这里皆是长长地叹息一声。
  狐媚子?梨落听到这个形容词顿觉十分陌生,哭笑不得,险些跌倒,不过总算稳住了!
  梨落十分无语,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她们讲了自己如此多的闲话,若是不小心发现自己在偷听那将是多么尴尬无奈,今后的日子想必夜生活在担惊受怕当中,自己是狐媚子嘛!必然也不是多么的宽宏大量!
  回到大帐中,余沧海正擦着一把短匕首,身旁的锦帕上全是血,梨落看得心惊肉跳,“你你你怎么了?”梨落将余沧海来来回回打量一遭,发现他无事方才放下心来!
  余沧海抬头淡淡道:“做戏就要做足,不流点血怎么显得出“本王”性命堪虞?你快些罢!“余沧海顺势躺下,扯下帐幔!
  梨落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快些做什么?”
  “你真傻啊!你的身份是什么?王爷血流成河你此刻该做什么?”
  梨落经过余沧海的提点顿悟!奔到帐门外踮起脚尖大呼!“快来人啊!快来人!王爷……王爷……”故意做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惊恐无比的模样!
  众人听到呼声齐齐涌了过来,被挡在大帐门口,焦急迫切地向着帐内张望,只羯利与魏太医进入大帐,魏太医坐在榻前为“王爷“诊治!一道帘子将羯利隔在外室!
  梨落站在魏太医身侧接出一条条被鲜血染红的锦帕,不停地递进湿毛巾,锁着眉头!羯利与众人看得触目惊心!
  魏太医高挽着衣袖出来,满手是鲜血,“魏太医,王爷情况如何?”羯利一把抓住魏太医厉色责问。
  “羯利大人!王爷王爷恐怕不行了!王爷有什么心愿尽快满足罢!老臣无能啊!老臣无能!”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羯利怒狠狠地踢了魏太医一脚,“滚!”魏太医颤颤巍巍地出了帐门。
  羯利向前一步撩开帘幕,“王爷!”一声开口,却是波澜不惊的语气!梨落心中大骇,榻上躺着的是余沧海,这可怎么办好?紧?上前,榻上面色惨白,眼窝深陷的明明就是,明明就是刘渊!梨落忍住抬手揉眼睛,怔怔看着床榻上衰弱无比的刘渊!
  “刘渊”向着梨落招了招手!梨落犹疑着靠了过去,“刘渊”温柔地抓住梨落手腕,柔情脉脉地看着梨落!
  “羯利!”“刘渊'掩住嘴咳个不停,手中的帕子染了鲜血。”臣在!“羯利跪在“刘渊榻前。
  “羯利!本王虽然谈不上对匈奴有多大多的功劳,也算是,也算是付出一生,我、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可以与梨落成婚!尽快赶去统万城,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梨落看得是胆战心惊!
  “王爷!你还是多休息几日再赶路”羯利劝阻道。
  “你想要违抗我的命令么?”“刘渊挣扎着起身!眼露凶光瞪着羯利。
  羯利细细探究了刘渊半晌,”臣下遵命!即日启程!”
  “刘渊”挥了挥手,摈退羯利。
  待到羯利走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梨落十分犹疑!
  那“刘渊”笑着伸手在颈项上摸索片刻,撕下一张薄薄的皮!面皮下是浅笑的余沧海。
  梨落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皮疑惑道:“易容术?”
  梨落心中已明了几分,余沧海精通易容术,口技!瞒过羯利只是小事一桩,先前切断羯利一只手掌,等等皆是为了吊起羯利心中怀疑,此刻露出真面目只是为了让羯利深信左贤王重伤在身,或许不仅是让羯利相信,是让羯利背后的单于相信罢!
  这余沧海看起来嘻嘻哈哈,做起事来却是滴水不漏!他们这是……如此急迫地回到统万,梨落不敢往下猜测!
  夜半,余沧海拽住梨落溜出了帐门,朗朗夜空席地坐在草地上,“你就不怕羯利发现”王爷“不在帐中?”
  余沧海早已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摇着一把?金折扇眉眼中盛满笑意!只是不答!
  “今晚出来做什么?”梨落开口问道。
  余沧海竟然躺在草地上,周围凉风习习,带着青草的气息,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蛙鸣!夜空中布满繁星!
  “邀佳人共赏明月!”
  “会是这么简单么?”梨落随手拔起一根野草,细细折断,扔在地上,拍了拍手!
  忽的,天空扑棱棱掠过一只低飞的白鸽!余沧海随手捡起一枚石子夹在两指间运足内力一弹,那只鸽子像颗石头一般落了下来!
  余沧海起身捡起鸽子,从鸽腿上取下一个字卷展开梨落凑了过去!只见字条上写着。
  “单于如唔:
  今已证实耶律刘渊重伤无误!于下月初归城,单于大可放心,待进城日便可将之一网打尽,另外可向鲜卑借兵!
  羯利留字”
  余沧海看完将那字条绑在鸽腿上,重新放飞!
  “你为什么将那信鸽放掉?就不怕单于发兵围剿?”
  梨落疑惑余沧海这个举动!
  余沧海掏出帕子擦擦手,“这封信若是没有到达单于手中,单于也就没有回信,那么他二人都会心生疑惑,恐会坏了大计!卫小姐请放心,归洲定保小姐无虞!”
  “我不怕危险!”梨落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