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披起一袭玫红披风,掀起帽子将头罩住,只露出一张巴掌大小细瓷般的脸颊,颊边是两个深深的梨涡,总显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味道。
梨落掀开帘幕进到到自己的帐篷,一边走一边解开玫红色的披风,那张巴掌大小瓷白的脸从帽子中露了出来,高高挽起的黑发微微有些松乱,在摇曳的灯火中眉眼显得很魅惑!
“办好了么?”梨落对着帐篷内的黑衣人开口问道。
“很干净利落!”那黑衣人解下遮面的黑布,一张秀丽的脸纤细的五官,却正是阿瑾!
梨落眼略略一瞟,便落在床榻上的一卷物什,“姜皖可否被拓跋宏侮辱?”
“小姐放心,那拓跋宏被下了迷药,四肢酸软,有心也无力,奴婢进去时已将那拓跋宏一手刀劈晕,没有三五个时辰是醒不来的!”梨落点点头,放下心中的巨石!
梨落掀开床幔,阿瑾已将那卷着的被子打开,一张美人脸堪堪露了出来,漆黑如墨的长发,堪可入画的眉目,正是那一代才女姜皖,三岁识百字,五岁能作赋,梨落一直很仰慕姜皖的文采,自己做卫?时曾经远远看见姜皖在一片落英缤纷的花树下,那场景真是真如画中一般,想不到,相隔几年,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姜皖,已是现在这副深深含愁的模样,真是红颜薄命!
看大此时的姜皖,梨落何其唏嘘感叹!
阿瑾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放到那姜皖鼻间嗅了嗅,那姜皖眼眸动了动,阿瑾急忙将瓷瓶放入怀中!
“这是在哪里?”姜皖睁开眼眸,看到身处陌生环境,面前立着一位绝色倾城的女子,急忙将被子裹了裹紧,向后缩了缩。
“姜小姐你不必惊慌,今日我与婢女阿瑾路过西夏皇帝拓跋宏的大帐,听见里面有异动,便谴阿瑾进帐察看,却不想遇到那拓跋宏正欲轻薄姑娘,所以婢子就将姑娘救了出来!”梨落说着指了指身旁的阿瑾。
姜皖抬头看了看阿瑾,将才的一切齐齐想起来,她收到聂玄的书信,隐瞒家中仆从,独自一人急急奔赴边关,却在半途被一群西夏武士截住,当时自己昏了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顶华丽的帐篷内,不一时一个酒气熏熏的男子闯了进来,自称拓跋宏,她知道这拓跋宏是西夏的皇帝。拓跋宏的好色也是天下闻名。她料想自己再无活路,正准备咬舌自尽时,却被这位叫阿瑾的姑娘相救,一时间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姜皖多谢小姐,阿瑾姑娘相救之恩,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姜皖裹着被子在床榻上对着梨落拜了拜,心中却觉着奇怪,在这胡人军营中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位风华绝代一身汉装的美人!
梨落勾了勾嘴角,浅浅一笑,脸颊上的梨涡深深陷了下去,姜皖看得有些呆了,“我叫卫梨落,与姑娘同是晋朝建康人,梨落在晋朝时早已听闻姜小姐芳名,却未曾拜会,却不想今日在此地有幸一睹小姐芳容,真是缘分一场!婢子在拓跋宏的帐篷内还得到此物,不知是否属于小姐?”梨落将一方锦帕并着玉?递给了姜皖。
姜皖将那锦帕展开,细读之后脸色白了白,嘴唇一阵阵哆嗦,“小姐怎么了?这帕子玉?莫非有何玄虚?”梨落故作惊慌的模样急切相问。
“卫小姐!家夫将姜皖送给了拓跋宏,以求博取功名利禄,这帕子上的契丹文字便是家夫亲笔书信,家夫早年长期出使契丹,他的笔记姜皖是认得的,这玉?便是家夫的贴身之物!卫小姐,你嫁到匈奴现在是大汉国的皇后,可见汉国皇帝对卫小姐很是宠爱,卫小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否则姜皖只有死路一条!”姜皖膝行两步拽追梨落的衣裙!
梨落面色有些为难道:“先前就姜小姐,是因着见不惯那拓跋宏肆意欺辱良家妇女,现在看来却是有些为难……”
梨落话还没有说完。阿瑜匆匆忙忙奔进帐来,边跑边道:“娘娘不好了!那晋军聂玄带兵半夜突袭,声称要我们交出姜皖,否则就要与我们同归于尽,我们哪里见过什么姜皖……咦?她是谁?”阿瑜见到裹着被子的姜皖,疑惑道。
“她就是姜小姐!”梨落解释道。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阿瑜恼怒地跺跺脚!
“卫小姐,请你将这个交给聂玄,他自会明白!”姜皖拔下头上的发簪递到梨落手中。
:那好!我去去就回!阿瑾你去拿一身我的衣服为姜小姐换上!“梨落看了一眼那支碧玉发簪沉吟道。
梨落披上披风,在阿瑜的护卫下,跨上一匹枣色宝马。如一阵风一般奔了出去!
营帐外,两军对峙,只闻得山风猎猎,火把将山谷照的亮如白昼,梨落紧了紧衣袍,聂玄单手握住一方画戟,目呲欲裂,刘渊手执青玉宝剑,见到梨落到来,微微一怔!
“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语气满是恼怒,在刘渊的示意下早有兵士拽住梨落胯下马匹的缰绳,就要往回拉!
梨落也不管他,策马行到军队最前方,掀开披风的帽子,将脸庞露出来,梨涡深陷,泛出一股深深的笑意!
“卫梨落见过聂将军,将军可否进帐一叙?”
“你就是那卫梨落,朝廷陛下钦封的安远公主?你即是我大晋的民,岂可委身贼寇,既然你的夫君起兵叛乱,你早该自尽谢罪,为何还在此处?”聂玄紧了紧手中的画戟,望向梨落满是轻蔑!
“聂将军此言差矣!梨落虽然是晋朝人,嫁到匈奴自然遵从自己的夫君,现在再没有安远公主,只有大汉国的皇后!”梨落回头,望着刘渊笑了笑!
“叛国之徒,本将不屑与你多言,你最好将莞尔交出,否则今日就尔等葬身此处!”
“聂将军切勿急躁,可认得此物?”梨落将那枚碧莹莹的玉?高高举起!
聂玄眯起眼睛细细观望半刻后,忽的失声大呼!
“莞儿!是莞尔的玉佩,你将莞尔怎么了“
战场上铁骨铮铮的聂玄,在见到玉?的那一刻失去所有镇静。
梨落将玉?收到掌中,盈盈一笑,“姜皖小姐此刻正在梨落幕帐中休息,梨落以项上人头担保姜小姐毫发无损!”
“好!我就信你一次!快带我去见莞尔!”
聂玄撇开部将,一人一骑,孤身进入盟军军营!梨落与阿瑾在前带路,在路过刘渊身边时,刘渊一把握住梨落的手腕,梨落安慰地看了刘渊一眼,示意自己无事,将刘渊的手扳开!
“聂将军请!”梨落在大帐前顿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聂玄也不犹疑,一把掀开帘幕,大踏步进去,姜皖正坐在妆台前,安静地由阿瑜细心地梳理一头秀发!
“莞儿!”聂玄大呼一声,早已冲将过去,姜皖听到这个声音一愣,手中的铜镜哐当落地,起身与身前的聂玄紧紧相拥!
“菀儿!你有没有受委屈!他们若是伤你分毫,我今日就血洗这汉国军营!”聂玄抬起姜皖的脸,神情凝视,仿佛一件珍宝失而复得般的惊喜!
“拓跋宏意图轻薄我!多亏卫小姐及时相救!”姜皖移过眼,看了看帐门前的梨落!
聂玄转身,因着先前的唐突行为感到羞愧,耳根通红!聂玄执剑一拱手,“王后娘娘!先前多有得罪!末将感谢娘娘对莞尔的照拂!”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梨落急忙将那聂玄扶住!“聂将军多礼了!”
聂玄拉起姜皖就要离开,却被梨落伸手拦住!
“你想做什么?”聂玄侧身,紧了紧手中的剑,怒目相视!
“姜皖是司马腾的夫人,将军想带侯爷夫人去哪里?莫非是送回侯府,在侯爷面前邀一个护驾之功?”梨落提到侯爷夫人时特特加重语气,升起一抹讥诮!
聂玄听到这个刺耳的词汇将才的气势全然退下,人也颓然!
“聂将军,你与姜皖小姐青梅竹马,司马腾却横刀夺爱,这些全然不提!可那司马腾并未善待姜皖小姐,今次更是将姜皖小姐当作货物一般转赠给拓跋宏!你今天若是带姜皖小姐出了这个门却是要如何?”
聂玄听闻梨落这一片疑问,更是无措!只得将梨落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