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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回到侯府,那司马腾可会善待姜小姐,可能容下你?若司马腾再次将姜皖小姐送来,你要如何?莫非是再一次闯营救人?今次幸好梨落偶然间救了姜小姐,下次或许就没有这般偶然!”
  聂玄被这一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你莫非是想要我做乱臣贼子!我聂家世代忠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聂将军,你早已牺牲姜皖小姐一次成全自己的忠良之名,再牺牲姜小姐一次又有何妨?请便!”梨落冷冷一笑,指向门外!
  姜皖松开握紧聂玄的手,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回去!聂郎!你走吧!”说罢猛地拔出聂玄腰间的佩剑,千军一发之时聂玄生生将那剑握住,鲜血涓涓涌了出来!
  “莞儿!你怎么这么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生死相随!”说罢将姜皖紧紧拥住!
  “聂将军!”梨落语气软了软!
  “天下乱世,时势造英雄!司马睿并非明君,晋朝气数已尽,天下哪有胡汉之别,自秦始皇起血统早已混杂,晋朝司马懿不也是窃取汉室江山,大汉国正是为了匡扶汉室江山,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聂家世代忠良,先祖不也曾被冤枉?你聂玄为晋朝皇帝浴血奋战一辈子,却守不住心爱的女子,聂将军何须固执这些虚名,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真情!”
  梨落走过去,将姜皖的手放在聂玄手中!
  “愿得一心人,此生不相离!聂将军,明日梨落就请汉王为将军小姐主持婚礼!可好?”
  翌日,晋军半数阵前倒戈,三日后攻破大陵!晋军溃败向建业迁徙!
  大汗国三年,汉光文帝封聂玄为左师将军。赐婚皇后义妹姜皖郡主,统兵三十万。南下伐晋,大军势如破竹,晋朝危在旦夕。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雪花犹如翻飞的柳絮,构成一个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院落中一株株傲雪红梅犹如鲜血一般艳丽夺目。
  “聂玄带兵南下你就这么放心?”刘渊两指夹起一枚棋子,微微皱眉,似乎犹豫到底该下在何处。
  外间天寒地冻,室内却是一片温暖如春,水仙花娇娇弱弱地生在蓄满清水的青玉盘中,静静吐着幽香。
  “姜皖在我们手中,他岂敢反叛?”梨落微微笑道。
  “就凭一个女子你就有信心牵制聂玄,大丈夫一向不为儿女私情牵绊!”刘渊也笑了笑,终于落下子去。
  “梨落你要当心!”刘渊两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棋盘,挑了挑眉,示意棋局上的对战,梨落已有大片被围困,眼下十分危急!
  梨落仔细地盯看着棋盘,头也不抬地伸手出去,旁边侍立的宫娥急忙端过一盏清茶递到梨落手中,梨落接过微微抿了一口,复又将茶盏递出去。那宫娥急忙将茶盏接过安放在小几上。
  梨落抽过一方锦帕擦擦嘴,“聂玄若是不为女子所牵绊就不会夜袭军营,就不会背上不忠不孝的名声投奔到陛下麾下,只为与姜皖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在臣妾看来,姜皖便是聂玄的全部,陛下大可放心!”
  梨落静思半刻,落下子去,勾起嘴角!“陛下我赢了!”
  “皇后的棋艺真是越发的精进,朕真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刘渊放下将将拈起的一枚黑子,望着梨落笑得越发带有深意。
  “不知道陛下是否也会为儿女私情所牵绊?”梨落凝住嘴角的一抹笑意,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刘渊望住,眼神似乎要将刘渊洞穿!
  刘渊将手从棋盘上横穿过去,握住梨落的嫩藕般的玉臂,摩沙着手腕上那枚紫晶玉镯,旋即将梨落拉了过来,拥入怀中,坐在自己膝盖上,往梨落双手上喝了一口气,将梨落双手捂住。
  “以前不会,现今佳人在抱,卿便是刘渊的天下!”火热的气息喷在梨落脖颈上,和着这暧昧的话语,梨落耳根红了红脸上却是一片镇静。
  屋内侍立的小婢女从未见到大汉国的皇帝皇后如此亲密的模样,一个个满脸羞得通红,碍于至尊在前,一个个皆是忍着敛胸颔首。纹丝不动,梨落偶一抬头看见她们一副副怀春模样,心中叹了一口气!想来她们此番忍耐得必然是万分艰难!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一个十五六的小宫娥蹩进殿门,低低地跪伏在地上。
  梨落不紧不慢地起身离开刘渊怀抱,抚了抚坐皱的裙摆,踱到一旁坐下!仔细打量那小宫婢不正是前些日子派到姜皖身旁贴身服侍的玉?么?
  这玉?聪慧伶俐十分得梨落欢心,遂将她指派到姜皖身旁,一则玉?侍候姜皖细致体贴,二则也可以将姜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姜皖没有紧要的事,玉?是不会来找自己的,因着这个因由,梨落心中倏然了几分。
  “将军夫人那边可出了什么事?”
  “启禀娘娘!夫人、夫人”梨落见她夫人了好几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心中便不由得焦急起来。
  “夫人到底如何?”梨落见她体如筛糠,哆嗦个不停,心中更是一紧,遂提高声调。
  这姜皖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传到前线聂玄耳中,所有的计划将要功亏一篑,聂玄若是兵变刘渊的江山也就一朝覆灭,想到此处梨落十分后悔自己兵行险着,聂玄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可也是一枚不定时的炸弹,梨落十分后悔当初让聂玄统兵这个危险的决定。
  想到这些梨落瞬间冷汗涔涔!
  “夫人近日厌食嗜睡,今早起来将将用过早膳便觉得腹痛难忍,不一刻下身便是血流如注,奴婢十分着急便去请蒋太医诊断,蒋太医说夫人是有了身孕,因着是早期夫人日夜忧思又受了些凉,进了些冷食便动了胎气!”那婢女越发地将头低下去,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你们是怎么伺候夫人的,怀孕也没人发现。还让夫人受了凉!你们一人去领二十板子,也好好儿长个记性!还不带本宫去瞧瞧!”
  “陛下,臣妾先去看看,稍事片刻便会!”梨落扭过头对着刘渊说。
  刘渊颔首,算是同意!
  梨落拧了拧眉头,心中却是十分欣喜,姜皖怀孕,便有更大的筹码控制聂玄,如此一来,此战便是稳超胜券!
  早有宫婢抱过一件孔雀翎的斗篷为梨落披上,正半蹲着为梨落系衣带,梨落有些等不及,将那宫婢推开,自己边走边系!
  身后一队宫娥急急跟着梨落的脚步,行到殿外,梨落上了那乘步辇,一行人踏着满地乱琼碎玉,朝着姜皖居住的永福宫匆匆忙忙地行去!
  梨落的銮驾早已消失在视线内,宫娥走过去想要关上殿门,挡住外间凌冽的寒风,却被刘渊止住,“朕想看着皇后归来,就不要关门了!”
  宫娥听到刘渊的吩咐,静静退回到一旁侍立。
  刘渊低头执着于棋盘,将先前一步黑子撤掉,重新下了一步,棋盘上的局势陡然巨变!
  白子惨败!
  “梨落你怎么可能胜得过朕?你觉着你赢了可一切全在朕的计划中,朕就要你退无可退,永远呆在朕身边……”
  说着脸上露出微微笑意,却是那般?人!
  那么黑子在刘渊手中瞬间化为灰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