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席卷整个温州地区的可怕而又可悲的金融诈骗事件。
那一段时间,满城乱飞的是这样一张广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欢迎您参加西西里抬会
西西里抬会系由意大利金融家弗里西斯所创建的利率公式,风糜美洲、欧洲,造就了一批世界上最大的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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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两人都笑。“莫非天下的男人都是老虎?”他说。“就你不是,天底下就你一个不是。”。她喊,“你是鲨鱼!”
几天后,鲨鱼在一个哥们儿的陪同下,见了坤沙。这哥们儿也有些来头。
他拿出两万美金,对坤沙说,要他抬抬手放过他的女人——白燕。
坤沙看看那美金,冷笑了一声。沉呤吟了一会儿,他说:“我要是不答应呢?拨了柴哥的面子。我要是答应了呢,就这点儿钱,没法向手下的弟兄们交账。这么着吧,过两天,我有条船出海,你去领个航。温州湾你路子熟,我想,这不为难你吧?”
说着,他打开了海图,指着瓯江说:“你从梧蜒出发,驶出温州湾,绕过霓屿山、洞头、北麂山,向东二十海里,然后再掉头向南,十四海里。只要你能安全回来,咱们所有的账,一笔勾销!
鲨鱼心中有数。
从坤沙那儿回去,果然没有人再找白燕的麻烦。
他天天去陪着由燕出车。过了半个月,一天深夜,有人来找他,他跟着那人上了船。
第五天夜里,他回来了。按规矩,他什么都不问,只坐在驾驶室里导航,不该看的。他什么都不看,也什么都不知道。
白燕闻他,你于什么去了?他笑笑,说,他的干儿子死了,他奔丧了。
又过了几天,白燕忽然闯到他的住处,抱住他号啕大哭,她说,她去给坤沙送钱,那人说,钱不必再送了,她哥从马来西亚汇了钱给坤沙,钱全还了,她不欠他的钱了。
他欢喜得和白燕一起流泪,说,以后你不必东躲西藏了,你若喜欢唱歌,还去唱吧,没人为难你了。
他发现白燕变了,她再不喜怒无常,再不对男人畏之如虎。她既可爱,又乖巧了,她的一切变态,都消失了。
他真快活,快活得飘飘欲仙。
他带了她,到“威尼斯大酒店”去痛饮一醉。
他既得意,又欣慰,这个谎编得不错,只是千万别有一天露了馅,他最怕在他与白燕的关系上蒙上感恩的色彩,那会断送她对他的感情的。
酒店老板一见白燕,欢喜得像见了财神爷,只差没有下跪,求她再当一回“坏小子郎查。”她快快活活地答应了。老板手忙脚乱地为他俩收拾了一桌酒菜。
上酒的时候,老板问:“来瓶xo?或是人头马?”
“你说呢?白燕。”
“那玩意儿不好喝,还是法国红葡萄酒吧。”
“对,法国红。我喝茅台。”
白燕说:“今天我也特别想唱坏小子郎查。”
“唱个快乐的。”鲨鱼说。
她又抱了电吉它,向舞台走去。今天,有电声乐队伴奏,她对他们喊:“迪斯科皇后。”
铜鼓咚咚地敲了,敲得人心头发颤。她还没开口,电声乐队先喊上了:吼,吼,吼!好个迪斯科,你看她多快活。吼,吼,吼!好个迪斯科,
接着才是她她依然用了那粗浊,沙哑的嗓子喊。鲨鱼十分惊讶,她的嗓子,要亮便亮,要哑便哑!…她忘了人间,还有什么是忧愁。摆摆你的头,摇摇你的手。所有的烦恼,倒进排水沟!跳跳探戈,跳跳哈索。跳个华尔滋不如迪斯科!这时,舞厅里所有的人,都放开了喉咙,一齐吼叫了:吼,吼,吼!好个迪斯科!吼,吼,吼!好个迪斯科!那天晚上,是他有生以来最快活的一夜,痛饮人生满杯的一夜。为了这一夜,他一辈子都感谢白燕。
白燕下了台。他说:“我也来吼一个。”
白燕吃惊她睁大了眼睛:“你?”
他跑上台去,握了话筒,对电声乐队喊:“上紧发条!”
一捉这歌,白燕乐了,他可真会选歌。他很有些惊奇:他还会这个!
铜鼓咚咚的敲,敲得地板像是都在震颤,这也是一首节奏欢快的歌:喔喔喔喔,喔喔喔!爱要上紧发条,一声一声声!嘀嘀答答,答答滴滴!闹钟的发条不能松,松了它就不会歌涌。爱情的脚步不能松,松了也不会成功!打电话,给我一声亲切的问候。写封信,让我知道你的行踪!爱要上紧发条,爱要上紧发条,一声,一声声,嘀嘀答答,答答滴滴!喔喔喔喔,喔喔喔I
鲨鱼唱得虽说五音不全,到了高音域,他唱不上去,便来个降八度,到了低音域,又压不下去,便来了高八度,可那电乐队感觉,每逢此时,便加大音量,遮遮丑,于是乎,听上去,也还像那么回事。
白燕使劲地鼓掌,跺脚,叫喊,临终,还冲上去,送他一束花不说,居然当众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了一下。一下来得如此富有戏剧效果,以至于惹得满场舞客大吼大叫。那股子快乐,那股子疯狂,比那八月的热浪还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