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妮像是看透了老水鬼的心思:“你是替他说情的,是不是?他打我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挨打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受苦受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公安局抓了他,你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公安局又没打他,又不会杀了他,不过把这只狼关起来,别让他再出去吃人,你着得什么急?”
老水鬼说:“我不是替他着急,是替你着急,大妹子。”
“替我着急?”秀妮冷笑了两声,“老水鬼,想不到,你不但有双巧手,还有张巧嘴哩!”说罢,扭过脸去不理他了。
“唉!”老水鬼长叹一声,说:“可惜,海豹和你,白做了一场夫妻。”
“你说话什么意思?”秀妮忍不住问。
“你不知道他的心。”
“这么说,你知道?”
“我想说一件事给你听。我讲一段我们在海上的奇遇给你听,好吗?”
她微笑了一下,表示欢迎。
“这是今年春天的事。蓝鲸号在太平洋上遇到了风暴,由于这场风暴的袭击,蓝鲸号偏离了原来的航道。那天晚上,是我当斑。傍晚时分,我在远远的天际看到了一片奇怪韵云。那是一片孤零零的云,它像一股狼烟,直冲云霄,是蓝褪色的,又像一片美丽的孔雀翎毛,插在一顶歌萨克式的帽上。凭我多年的航海经验,那云的下面,一定有陆地。
船对着这片云开去。
那天夜里,船上的上空群鸟乱鸣,一群一群的军船鸟,黄鸟,海鸥满天乱飞,我相信,天亮时分,一定看得到陆地。
才凌晨四五点钟,大副楸着领子把我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对我大喊大叫:“老水鬼,岛。”
我一跃而起,叫了海豹,奔上甲板,向桅杆上爬去,一直爬到望台上去。
鸟在我们身边乱飞。
天还没有大亮,透着一层蓝灰色。在远近的地平线上,垂落着亮亮的启明星。太阳似乎在海底沉沦着,而天海相接的地方却已经淡淡地涂上了一点红色,就在那个地方,像是有人用铅笔重重地画了一笔。
陆地!
小岛!
我们在上航行了已经整整十七天了,没有看见哪怕是一座远山!
不大工夫,太阳从海底升起来了。它不是像在幕一榉,徐徐升起的,而是像石英电子表的秒针一样,是一跳一跳前进的。大海像是着了火,连天都着了,海上的日出,好壮美哟。
蓝鲸号几乎是欣喜若狂的向那海岛去的。老船长决定在岛上补充一些淡水,再采购一些食品,特别是鲜美的热带水果,岛的影
子越来越清晰了,那是一座绿荫葱茏,林木茂,林木茂密的热带岛屿,面积很大,还毗邻着三四个小岛。岛上有蓝色的糊泊和白色的河流,看不到岛上的建筑物,只在岛中央地树丛中看到一殷袅袅的白烟,是有人在做早饭,还是有人在举烟为号,请我们登陆,就不得而知了。
老船长拿出海图,却无法确定达到底是什么岛屿。其实,太平洋里有很多这样的小岛,算无名岛吧。上了地图,不避针尖大小。
大约九点半钟,蓝鲸号在离岛不远的海里抛锚了。船上放下了一只小船板,小舳板上坐了三个人,我、海豹和鲨鱼。
我们三个人划着舢板,穿过布满了狼牙般暗礁的浅滩,向岛上走去。
我正着水走着,突然有一样什么东西闪电般她抓住了我的脚和小腿,抓得很紧,我大吃一惊,低头一看,是一条鸟贼。它那冷幽幽的长触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脚,身子是鸟紫色的,头像一个张着囊包,包上有一双凶恶的小眼睛瞪着我,闪着阴森森的凶光。我忙向干燥的沙滩上艰难她跑去,它这才放开了我,逃回浅水里了。
有了这一次教训,我们三个人开始小心了。上岸以后,到处都是高大的椰子树,榕树和一丛丛的热带灌木,树林里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热带鸟儿,进入了树林不久我们就发现了一条大河,一尝,是浅水,我们都高兴极。
正高兴呢,海豹喊了起来。我们一看,对面的树林里爬出了一雌一雄两条鳄鱼,懒洋洋地钻进河里,河水变混浊了,看不见了,我们不敢从这里过河,沿着河向上游走,没走多远又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一只巨蜥,足有三公尺那么长,样子丑陋,凶恶,背上像有鳞甲,有大块大块的灰褐色的斑纹。离它不远,还有两条更大更可怕的同类在蠕动。我们心惊胆战地躲开它们,向河的上游前进。再说,天也快黑了。我们决定返回蓝鲸号。
可就在我们返回蓝鲸号的途中,出了一件大事。
从海滩到我们系留舢板的海角,有一段布满怪石和珊瑚礁的浅海。我们涉水走过的时候,一路上不断地碰到怪鱼,我们正想设法捕捉几条,突然听到海豹惨叫了一声。
我忙跑过去,看,一群海鳗在向海豹袭来,我不禁冷汗直流。海鳗是一种很可怕的毒鱼,它形状很像毒蛇,有碗口那样粗细,长着绿褐相间的斑点,小头,有一对凶狠的蛇眼,牙齿长而锋利,快得就像刀子,攻击起人来如闪电一般,像鲨鱼一样凶猛,像毒蛇一样狠毒。
我们忙挥起刀来乱砍,砍死了几条海鳗。海鳗的血在海水里漾了开来,可这样一来,情况更加险恶,海水里的血腥味引来了一大群蓝色的小鲨鱼,鲨鱼不但争噬死伤的海鳗,也伺机向我们进攻。我们慌忙逃上一个珊瑚礁,逃走了。可海豹遭了殃。上了船,我们立刻给他排毒,清创,急救。可当天夜里他的病情就恶化了,那条伤腿粗得像水桶,脸肿得像面盆,还发着高烧。老船长给他量了量体温,三十九度七。他神志不清,嘴上烧起了燎泡,不断地说着胡话。
我是一直看护着他的。
海鳗的毒液是一种什么毒,我们谁也不知道,是按被毒蛇咬伤来抢救的,至于能不能救活,只有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