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场雨!
  风呼呼地刮着,雨丝像鞭子一样抽在人脸上,打得他睁不开眼,风压得人呼吸都很困难。
  怪味鸡大喊:“抓紧我,我骑快了。”
  那喊声似乎才一张口,便被风刮走了。她一只手抓住衣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只是把头伏在他的背上,身子却尽量地不挨住他,他毕竟是个陌生的男人。
  怪味鸡伸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对她说:
  “抱紧我,小心再摔了你!”
  她真害怕,只好将两只手在他腰间握住,紧紧地抱住他。
  怪味鸡心里真感谢这风这雨。若不是这风这雨,他何以有这个福分?
  他来劲了。
  雨瓢泼似地来了,只一瞬间,怪味鸡已经成了落汤鸡,水顺着头发朝下流,两眼被雨水蛰得生疼,水从头上流进脖了,又贴着脊梁往裤子里灌,再顺着两腿朝鞋里流,倾刻间,两只鞋里的雨水咯吱咯吱地朝出漫。
  前面,一片白茫茫的雨帘,脚下一片自茫茫的水洼,什么也看不见。
  好在路熟,闭着眼也走不错,工夫,丰登路到了。
  她在背后大叫:“一路北,第四个门洞。”
  水泥路面上,水哗哗地流,下水道流不及了,便在路面上汇成河。怪味鸡一刹车,车停在路边上,他伸出脚尖支撑在人行道上,然后把她扶下车,搀着她送到门口,站在门洞里。她说,谢谢您。怪味鸡说,我走了。却不挪步,他真不想就这么走。姑娘说,进去吧,坐一会儿。
  他说,太晚了。
  姑娘说,进去吧,我住三楼,您不扶我,我上不去呀。这么大的雨,等雨小一点,再走,不行吗?
  他没法推辞。
  她是一片好心,他呢,也是一片好心。
  这是一个居民大院,那大门晚上是不上锁的,老是虚掩着。一推,了阵乱响,那铁门的辆没上过油了。
  大门里是一条很长很黑的过道。怪味鸡把自行车贵州就靠在门口,锁了。又搀了她走进好那黑乎乎的,没有咱灯的过道。
  黑暗中,冷风一吹,浑身浸透了雨水,好冷,怪味鸡不觉打了哆嗦。姑娘也冷,她伏在他的肩上,他觉得她也在哆嗦,连牙齿似哥都在碰磕。怪味鸡忙问:“你冷?”
  她没做声。他便紧紧地抱了她那柔软的身子。姑娘挺丰满,他只觉得肉乎乎的,便使劲地抱。姑娘也不拒绝,顺从地回抱他。
  夜色如墨,风狂雨猛。
  一座居民大楼里,只有几盏谁家厕所里的长明灯,半明半暗地亮着。
  她那么信赖地将她的身子付在他的身上,步履蹒跚地走着。
  过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俩是用脚探索着,赁着感觉在向前走。怪味鸡拥着那青春的、温馨的,柔软的身躯,她急促的呼吸就扑在他脸上,他听得到她那隆起的胸膛里怦怦的心跳。
  怪味鸡的心也在颤抖,他问:“这么黑,你怕不怕?”
  “不怕。”黑暗中,她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样信任,这样尊重,怪味鸡心想,若是他心头有一丝邪念,也会被这从天而降的圣水冲得干干净净。
  “你怕不怕?”她反问他。“不怕。”怪味鸡说,“有你做伴,我怕什么?你是个更好更好的人。”
  “凭什么,你这么认为。”
  “你诚实。”
  她半天没有说话。
  到了楼梯口,他扶着她上去,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艰难。怪味鸡说,这么吧,我背你上去。她说,不。怪味鸡问,那为什么?她笑笑说,我胖,你背不动。两人都笑。
  怪味鸡要逞能,弯下腰说,上!
  她忙说,还是慢慢上吧。
  她没穿鞋,脚上只有丝袜,怪味鸡见她如此说,使只好作罢,仍扶了她上。
  上到三楼,她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在他耳边悄声说:
  “轻点儿,我妈睡了。”
  全俩轻手轻脚地向她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又关上门,这才开了灯。
  这时,他才看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