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风摇影动。
  外间的灯亮了,有人敲门,是她。
  “怎么?还没睡。”他挺奇怪。
  她抬起眼睛看他,他很惊讶,她眼里有泪。
  “你怎么了?细妹。”
  “有些话——”她呜咽着说,“我不说不行。”
  “怎么了?”他问。
  “你不觉得,我长大了吗?”
  “是呀。”
  “你不觉得…我和你,是一个很好的家庭吗?”
  “是很好。”他说。
  “那好。”她忽然说,“我忍受不了在我们的家里出现第二个女人!”
  他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他艰难地说:“可,可你是我的女儿呀!”
  “我的身上,没有你的血!”她几乎叫喊起来。
  他沉默了。
  在他面前,的确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少女。他奇怪,为什么他以前对她心理上,生理上的变化如此迟钝?她扑进他的怀里,伏在他身上恸哭。他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忽然想到,如果他拥抱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
  他艰难地说:“细妹,这一切,都太突然,太突然了。”
  “突然?”她冲动起来,“一点也不突然,我一直在爱你,崇拜你,你知道吗”?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天天在心里对自己喊,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
  他被强烈地震动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
  “抱紧我…汉魂!”
  她居然叫他名字了。
  这称呼是如此强烈地冲撞他,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热切的渴求,他情不自禁地吻她,深深地,长久地,热烈地吻她。
  她睁开眼睛,自信地问;“回答我,汉魂。难道你真的不觉得我的存在?我没有那个牙科医生美吗?”
  说着,她开始脱去她的衣裙,和小时候一样,完全站在前。
  他又想起了那四个字,天真无邪。
  她太美太美了。刚刚洗过的头发松松地披在肩上,有一绺柔发,流水船地从肩上滑过,她那张精致的鸭蛋脸上,有一双美得让女人们都嫉妒的丹凤眼,猫一样的棕色的瞳仁,像大海一样清澈的眼白。他醉了。他抱起她,将头伏在她的胸前,喃喃地说:“我要娶你,细妹。”
  那一夜,她重新回到了他的床上。
  他感到她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他似乎对她无所不知,却又对她一无所知。
  细妹偎在他的怀里,甜甜地睡去了。她和小的时候完全一样。这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他细细地欣赏她的睡态。真是女大十八变!他又想起了他在海滩见到她的时候,那个在岩壁上抠蛤蜊和海螺的女孩。
  可现在,她真是如花似玉!那一身肌肤,光鲜如藕,柔滑似玉。
  他紧紧地抱住她,搂紧她。
  她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喃喃地说:“汉魂…”
  哦,对了,这是他以前也听到过的梦呓,可他怎么就没留意呢?
  她把身子紧紧地贴住他强壮的躯体,微微地张开双腿,用力地把他翻上身来,低声地说:“你来。”
  当他向全世界更正他和细妹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他没想到,这世界发平静又充分接受了这个出人意料却又顺理成章的变化。
  事情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艰难。如果有人骂他,也是骂他艳福不浅。那半是笑骂,又半是妒嫉,半是祝福,又半是失落。
  老船长觉得,他是在痛饮人生的美酒,他太幸福,也太满足。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重新认识和重新评价自己的婚姻。
  这个婚姻对于她,并不十分公正。
  他的确给予了她不少,以致使她在小小的心灵里便对他充满了一种感恩报德的思想,虽然他根本没有这样希冀。
  她把一切都给了他。一切!
  他给予她的,是他的老年,他的残生;而她奉献给他的,却是一个少女的生命,甚至生命的延续。
  他奉献的是半个,可得到的却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