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一乐,全身一阵轻松感。她扶着他,在厅里坐下,问:“摔得怎么样?”看他额头上青了一块。她问他:“疼不疼?”
  “别问我。”怪味鸡说,“这下可好,咱俩两清了。”两人都笑。“你怎么样?摔疼了吧?”他问她。“我没事。”她笑,“我肉厚。”
  “这话不假。”两人都笑。
  “你可真会挑地方,在楼梯口撞。在哪儿撞不行?简直是高利贷,借一还十。”他抱怨。
  辛丽美笑得眼泪直流。
  “你这人,真逗!”笑罢了,她问:“你属什么?”
  “属牛。”他老老实实地说。
  “怪不得,顶人。”又笑。
  “你属什么?”他问。
  “属羊。”
  “一定是山羊。”他幽默地说。
  两人都觉得乐不可支,很快活。
  “不是山羊。”她说,“是羚羊。”美丽的羚羊,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他才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姑娘,那个风雨之夜他乒乎没有在亮处认清她的芳颜。
  “干吗这样看我?”她奇怪地问,走到窗衣镜前,“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哪里哪里。”他忙说,“谁又能从您身上挑出刺儿来?”
  “你是说像个鸡蛋?”
  “比鸡蛋大点儿。”
  “鸭蛋?”
  “不像吗?”
  “哪儿像?”
  “哪儿都像。”
  “有这样骂人的吗?”
  “那么自净,那么顺溜,那么圆润如玉,那么——”
  “肉乎乎的。”她替他说,“你还说没骂!”
  “那你是肉乎乎的吗?”
  辛丽美看他,果然,此言不妄。怪味鸡也不瘦,不但下巴有些双,还有点将军肚,那戴着金戒指的手上,还有肉坑。
  顿时,两个人都有些好笑。
  “咱们俩——”怪味鸡走到她身边,对着镜了说,“你瞧,简直像一个爹妈生的,兄妹俩。你说,是不是?”
  辛丽美对着镜子看,可不,真像,那皮肤,那个头儿,那胖瘦,那和善,那福态。
  她忽然转过脸来说:“怎么,你的腿不瘸了”你是装的呀?想占我的便宜?”
  “哪里哪里,岂敢。”怪怪味鸡忙,“你要觉得吃了亏,我再背你转回,成不成?”
  “美不死你!”她骂。
  俩人笑一会儿,骂一会儿,乐一会儿。那天晚上,好快活。从她家出来,都快十一点了,他大着胆子说:“明天,我们去跳舞,好吗?”不想,她那么爽快:“去哪儿”
  “‘玫瑰园,好不好”他早想好了,那是这高星级的酒店。“好。”
  他太快活了,下楼,屁颠屁颠的。
  “慢点儿走,楼梯口黑!”辛丽美警告他。
  正说呢,楼梯上一声大响,又听到“哎哟”一声。
  “别装。”辛丽美在楼梯口笑,“摔死你活该。”
  却不见动静。
  “怎么,真摔着了”辛丽美吃了一惊,下楼来看,走到二楼拐弯处,怪味鸡尖叫一声,抱住了她。
  “妈呀!”她吓一大跳,瘫在他怀里:“吓死我了。”
  他真想亲她一下,没敢。
  “你坏!”她打他一拳,从他怀里掐脱,跑了。
  “玫瑰园”酒店,灯火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