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会凡,她大概是才醒悟过来,他听见她喊:“等等,先生:”
  他疾步如飞,拐进一条巷子,上了一家茶楼,坐在一张临床的座位上。
  他看见那女孩造了过来,大声地喊。那喊声里带着哭声:“爹一一爹一一”
  他靠在椅背上,全身像散了架,凡滴热泪不由自王地滚出了眼眶。几十年了,他这个硬汉从来落过一滴泪,他认定他是没有泪腺的人,可今天。却落了泪,那是因为他听到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喊他“爹!”
  唉!人世上真有他的孽种。
  第二天,他骑他的“雅马哈”,飞也似的回了温州。
  不知怎么地,老水鬼总觉得鲨鱼要出事儿,出大事儿,他有点心慌,他不愿意自己的弟兄们哪一个进局子,哪怕是跟塌老水鬼过不去的。鲨鱼这小子,啥事都于得出呢。
  谁也比不上怪味鸡潇洒。
  星期日,他带了辛丽美去海滨浴场游泳,再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了。
  可辛丽美一走出更衣室,怪味鸡就傻了眼。
  她穿上了比基尼游泳衣。
  他既慌张又失悔。
  这套漂亮的泳装还是他买给她的,可他并没有让她穿上去抛头露面。他是买了给她当里衣穿的,或许有一天,可以在家里穿着供他欣赏,可她竟穿了出来游泳。
  这里不是夏威夷。
  辛丽美满不在乎,她摇摇头,让那一头男孩似的短发帮飞上去,她格格地笑着从沙滩上向海边跑去。
  她一露面,果然引起一场轰动,凡看到她的人,不但目不转睛地跟着她走,一个个挤眉弄眼,还有小伙子们在打呼哨。
  她漂亮,她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耀眼,亮得叫人目眩,光洁得像缎子一样,垒身的线条又那么流畅,那么饱满,那么性感。
  有人喊:“嗨,炸弹!”
  女人们都歪眼瞟她,叽叽喳喳的。
  她像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怪味鸡有点儿吃不消了。他受不了,她只是供他欣赏的,众目睽睽之下,那怎么行。
  他冲上去,拿起一条浴巾,包在她的身上。
  一群小伙子不但大声地叫好,尖声怪气地打呼哨,还笑骂着什么。
  他想把她带到人少的地方去,躲开那么多男人女人们的目光,可她偏不。
  她说:“那边水深,我怕。”还偏朝人多的地方走。
  值想抓住她,她却尖叫着躲开了,她笑着喊叫:“怪味鸡,来,你追我。”她一阵风似的在沙滩上跑了。
  他拔腿就追。
  她腿虽然短,振幅小,可频率高,抢得飞快。那浴巾她不披,偏提在手上,飞跑,还笑个不停。
  他拼命地追,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追不上他,算个男人吗?
  一群小伙子哗哗地鼓掌,打口哨,叫好,还喊着;“追上去,压扁她。”
  他气得脸色发白,发誓要抓住她在水里灌她。可他到底没能在沙滩上抓住她。
  她扑进海里,游了起来。
  可到了水里,她不再裸露了,倒像一条闪闪的镊鱼。再说又远离了人群,听不到呼叫声了,他心里的气也平了,却又不想再灌她了,说真的,他也不敢,没那个胆。他惹得过心里美吗?
  她翻个身,躺在水面上,轻轻地拍打着两只脚,在水面上漂。
  他也游了过来,跟在她身边。
  她说:“你怎么了,怪味鸡?牙疼?”
  “没有呀。”他在水里游着蛙泳,这个姿势他游得最轻松。
  “那你干嘛,对着我歪鼻子咧咧眼儿的?”心里美说,神经官能症?
  “有一点儿。”他想教训她,“你别惹我。”
  “哟嗬!”心里美故意惊叫了一声,“我偏惹你,看你能抱我想怎么样!”
  “我扒了你的皮。”怪味鸡恐吓她。
  “哟嗬!我的妈呀”,心里美嘲笑地叫了一声,“你敢!”
  怪味鸡心里恨得痒痒的。
  “你来。”她柔声地说,“来呀!”
  他用眼睛瞟了瞟,离他俩最近的人,也有二三十米,在水里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