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志闭眼等死之时,耶律德重脸露微笑,猫戏老鼠,最终也是要吃掉老鼠的。就在此时,一样东西飞驰划空而来,直接打向耶律德重的眉心。耶律德重始料未及,赶紧急退。那样东西紧贴耶律德重的额头飞过,打到一旁的树上,深深陷了进去。耶律德重狼狈站住脚,向那块东西看去,却只是一块小石子。
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二人身上,竟然都不知道这颗小石子是何人所发。耶律德重环视镖局中人,众武师虽然都是习武之人,可是武功远远达不到随便一颗小石子就可以打出这种威势。最后,耶律德重的目光停留在手持悬壶济世招牌的剑三少身上,剑三少一脸平静,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连旁边的小雅都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耶律德重一笑,用汉话道:“好得很。”然后一挥手,其他的契丹武士纷纷上马,一群人很快就绝尘而去,只留下方承志呆立在原地。在鬼门关转了一遭,他道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其他武师纷纷涌上来,查看方承志身上有没有伤势,方程式摆手道:“一切无恙,一切无恙。”
温刚毕竟是一个老江湖了,早看出这场比试有古怪,等众人都散开收拾东西重新启程的时候,走到方承志的面前道:“老方,怎么回事?”
方承志不言语,用手指了指深深陷进树里的那颗小石子,温刚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也看不出是用什么手法把小小的一颗石子生生打进树里的。
方承志道:“刚才有人救了我,而且此人就在我们当中。因为石子儿的方向没有其他契丹武士在那里,可是,我想不出来是谁。”温刚道:“武师们咱们都熟识,武功底细也都知道,此人武功远在你我之上,应该不是武师,那剩下的就只有那个随行的郎中了。”
方承志奇怪道:“可是看年纪,以及走路的形态,他怎么都不像会武功的人啊,而且他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武功。如果是他,那我方承志就欠他一条命了。不管此人是谁,肯定是友非敌,我们也不要妄加猜疑,静观其变吧。”
镖队重新出发了,众人经历的劫镖太多了,虽然也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占尽上风的契丹人为什么突然就认输走掉了。但是想归想,路还是要赶得,天黑之前必须找到客栈歇脚,要不然又得睡在荒天野地里,在这数九寒天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温小雅策马赶上温刚:“爹爹,为什么那个契丹人不战而逃了啊,方伯伯的功夫明明没他好嘛。”温刚瞪了她一眼,“这孩子,跟你没关系的就不要乱猜。听见没?”
温小雅小嘴儿撅起老高,嘟嘟囔囔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那么凶做什么?”剑三少骑在马上跟在众人身后,谁知道火红在这个时候偏偏醒了,叫了几声,站在了剑三少的肩膀上四处张望。惹得周围的武师不停地往他这里张望,剑三少连忙向他们解释是自己养来试药用地。
火红一身红色的毛发,加上活泼好动的样子,一下子就把温小雅这小丫头给吸引住了,一直围着剑三少打转,火红却一点也不买她的帐,是不是冲着她龇牙咧嘴,搞得小丫头好不郁闷。
这一段路上倒是相安无事。方程式总算松了一口气,过了太行山,前面是一段一马平川的路,劫镖的应该几率小一点,他这个总镖头此趟算是累坏了,跑前跑后不说,还要充当镖队的打手。前怕狼后怕虎的,生怕出什么意外,一手砸了自己与这班老兄弟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家当。
至于那颗救了自己命的小石子,他到现在心里还是一直捉摸来捉摸去得,除了随行的这个郎中,没别的选择了,可是自己用话试探了他几次,他都装傻充愣说不知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就不能硬逼着人家承认。
谁知道现在这个本来就让自己捉摸不透的郎中,身边又多出一只狐狸来,别人可能不知道,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早就认出来了,浑身火红的皮毛,这种狐狸,只有传说中的地仙火狐了。可是这么珍贵的地仙火狐怎么会出现在江湖上一个走方郎中身边呢。可是,单单一个地仙火狐也确实说明不了问题,谁没有个机缘,没准人家自己上山逮的呢。
镖局行走江湖,拜山头是很重要的一个手段,途径河南的少室山,方承志当然要送上自己的拜帖,虽然明知道人家少林寺不会把自己振威镖局这等小角色放在眼里,可是毕竟是镖行的规矩,怠慢不得。派人送上拜帖,镖队加快速度前行,离冀州城不过二三百里的路程了。
少林寺也打发人回帖,一通久仰之类的客套,方承志笑笑,收进怀里继续赶路。
这二三百里的距离,估计晚上就能到冀州城了,丁太尉派人千叮咛万嘱咐,总算也没有辜负他。正在方承志志得意满,打如意算盘的时候,一声吆喝把他直接打到了谷底。这个声音他熟悉不过了,他也被这个声音的主人骚扰过多少次了,可是,按说自己平常也算是喂饱了这个瘟神啊,怎么还要找上门来呢?
想归想,方承志嘴下一点也没闲着,策马来到来人面前:“曹帮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改天请您吃酒啊,难为我这小本生意,您还常常惦记着。”那人傲慢地道:“方总镖头啊,你不用给我打马虎眼子,我巨鲸帮从来都是有肉就吃,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也不要动手伤和气了,银子我拿去了。你回去跟姓丁的说,银子丢了就是。”方承志心里这个气啊,这个曹霸天仗着自己是天门派掌门的亲传弟子,自创了一个巨鲸帮,到处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可是官府知道天门派的后台就是当今皇上朱温,谁也不敢管。曹霸天武功到不咋地,可是巨鲸帮里好手众多,尤其是帮内的一位长老听说是天门派掌门的师弟,武功非常了得,据说与天门派的掌门也是不相伯仲。所以巨鲸帮在河北与河南交界之处迅速做大,明抢暗夺,聚敛了不少财富。
方承志张张嘴,可是知道对于这种无赖,说什么都没用,拳头才是硬道理。可眼下自己这镖局里,武功最高的就是自己,可以自己的两下子在巨鲸帮那位长老手下估计没积分瞧头。能不能胜过这个无赖曹霸天都很难说。他毕竟是天门派的掌门弟子。
曹霸天看方承志一直不言语,忍不住扬起马鞭,打了方承志的马一下,“我说,老方,想什么呢?是不是不想给啊?那咱手底下见真章吧,我这师叔我砍就不用他老人家动手了,杀鸡焉用宰牛刀呢,我来会会你这五虎断门刀的高徒吧。”
方承志不由的怒火冲顶,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镖局的总镖头,这个曹霸天平日里抽抽油水也就算了,眼下竟然骑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还侮辱自己的师门。虽然知道不是对手,方承志还是抽出了自己的厚背刀。曹霸天笑笑,也从马上下来,从身后拿出了一柄流星锤来,没想到使得还是外八门的武器。
流星锤,是外八门武器之一,曹霸天为人轻浮,天门派的掌门估计也看出他于武功一道成就有限,就传给他流星锤之术,虽然与一流高手动起手来未免不敌,与普通强手像方承志一流的,倒也算是稍有胜算。
方承志的五虎断门刀本是近战刀法,可是曹霸天把一杆流星锤舞的风雨不透,方承志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虽然一时分不出胜负,方承志的失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方承志面如死灰,一跃道后面,沉重地道:“我认输了,你把马车上的银子拿走吧,放过我镖局的一干人等。”
曹霸天哈哈大笑,“老方啊,你与我动手,我也不怪你。我就当你我切磋了。不过,我堂堂的巨鲸帮的一帮之主,你这样做,我以后怎么有颜面在江湖上混啊,这样吧,你留下一只右手好了。你的五虎断门刀呢,以后别再练了,散了你的镖局,卖了家当,回家养老去吧。”
方承志气的说不出话来,众位武师也气愤难当,这个巨鲸帮欺人太甚了,得了钱财还不罢休,还要总镖头的一只手。不少武师都想抽出刀来与巨鲸帮的帮众拼命了,方承志伸手拦住众人,巨鲸帮这一次埋伏一定准备的万无一失,最要紧的,曹霸天的那位师叔一直没有出手。有这样的一位高手压阵,他振威镖局还有什么胜算呢?方承志后头看了一下跟自己打拼多年的众位弟兄,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厚背刀。
“且慢。”剑三少策马缓缓地从后面趋上前来,“这位曹帮主,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做,太失道义了吧?”曹霸天抬眼看看剑三少:“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真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又看看剑三少手中的悬壶济世,哑然失笑道:“郎中?你们振威镖局是不是人都死绝了?让一个郎中替你们出头来了。”
说话间,流星锤已经甩向了剑三少,众人惊呼,谁都没想到这个曹霸天说动手就动手。剑三少笑笑,这个曹霸天的动作在他眼里看来慢的像一位迟暮的老人在举起他的拐棍一样,剑三少伸手在流星锤的锤头上轻轻一弹,流星锤划出一个弧线,向曹霸天的脑袋撞去,曹霸天的反应也算快,从马上倒飞而出,就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一劫。虽然难堪,总算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