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放看了张焱一眼,他一脸的冷漠。
张焱则用复杂的眼光审视着他,这目光叫许天放及其不舒服。他换好拖鞋,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张焱叫住了。
“这么晚才回来啊,加班了吗?还是和朋友喝酒了啊?”张焱问道。
“和朋友喝酒了。”许天放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张焱也听出了丈夫的口气不是很友善,但是她依然平静地说道:我等你到现在,很想和你谈谈。”许天放看都没看妻子,随口说:“对不起,我今天喝多了。改天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近自己的房间,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张焱望着那扇门,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她依然爱着许天放,在她的眼里,丈夫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她不想放弃这个男人,也不想打破这个自己和丈夫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可是一想到许天放和他家人对她的恶劣态度,她的心就会愤怒起来,她就想不停地想去伤害许天放,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平衡。有时候她也觉的自己的确做得有些过了,但现在,她又被许天放的冷漠激怒了,她又觉得自己就该那么做。她被仇恨折深深地磨着,此刻,她的思绪又飘到了从前。
张焱和许天放及其家人的矛盾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结婚的时候,张焱和婆婆住在一起,他们没有独立的住房。自古以来,婆媳能和睦相处的就不多,张焱和婆婆似乎天生就是那种誓不两立的婆媳。
张焱是那种性格开朗,说话随便不拘小节的女子,而婆婆确是那种比较严肃,规矩礼节比较多的老人,这不同的性格从一开始就导致了他们矛盾的开始。
张焱从初中起就一直住集体宿舍,参加工作以后也是这样,下班后同事同学们经常聚在一起吃吃晚饭,聊聊天,这样的生活叫她觉得开心惬意,而且她在婚前也和许天放谈了自己的感觉,希望不要因为结婚而过多地改变自己的生活。恋爱中的男人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会痛快地答应,许天放也是如此。
婚后,张焱也知道自己是个结了婚的女人,她也尽量减少着和朋友们的聚会。
一天下午上班的时候,张焱接到一个电话,原来她的一个女朋友失恋了,很烦恼,约张焱陪她喝酒聊天。十点钟她回到家里,打开房门一看,婆婆和丈夫坐在客厅里,也没开电视,而且两个人的脸色及其难看,看到张焱,婆婆一指对面的沙发,以命令的口气说道:“你坐下!”张焱不知所谓,看了一眼丈夫,而许天放却阴沉着脸,根本就不看她一眼。张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
婆婆用非常严厉的口气责问张焱:“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是旅馆吗?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听到这里,张焱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看着丈夫说道:“天放,我不是和你打电话了吗?你没和妈说吗?”还没等许天放答话,婆婆就高声喝道:“打电话就可以了吗?你别忘记你是结了婚的女人!”张焱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她也大声叫道:“结婚怎么了,结婚就该没有朋友吗?”想到自己一直在努力地改变自己,每天都小心翼翼,努力去迎合去适应这个家庭,努力去讨好这个老太太,自己过得那么辛苦,而今不仅没有得到认可,却反而招致了他们母子的恶脸相加,张焱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感到这个家对她来讲犹如地狱,她以无法呆在这个家里,她以无法在容忍这个婆婆了。她冲进卧室,随手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义无反顾地走出了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家门。
许天放一直追到张焱的宿舍楼下,张焱只丢下一句话:“我不会在住你们家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宿舍楼,只留下许天放在晚秋的月夜下默默地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了解张焱的脾气,更了解她的固执,他知道张焱一旦做出这样的决定,九头牛也无法将她拉回来。而自己怎么回去和母亲交代呢?
许天放有两个姐姐,家里就他一个男孩,那是父母盼了很久才盼来的儿子,所以全家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特别是母亲,对他虽然严厉,但是不乏慈祥,在母亲眼里,儿子就是她的天和地,而许天放也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三年前,父亲去世了,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他感觉到了母亲的寂寞,于是他就想尽快结婚,叫母亲享受天伦之乐。
经朋友介绍许天放认识了张焱。张焱活泼开朗,热情大方的性格吸引了他。
在母亲的教育与影响下,许天放的两个姐姐都是那种说话较少,性格沉稳的女子。家里的气氛也一直比较沉闷。平日里他和姐姐们很少沟通,什么事情都是姐姐尽量地谦让他。而他初见张焱,这个女孩的性格完全不同于姐姐们,她健谈,爽快,有个性,这样的性格叫许天放欣赏又喜欢。
那天他把张焱带回了家,母亲的反应在许天放的预料之内,他知道母亲不会喜欢张焱这样的性格,他求助地看着母亲。看到儿子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她不忍心叫儿子失望,所以还是同意这个姑娘做了自己的儿媳妇,这种勉强为他们未来的家庭埋下了隐患,也为他们的婚姻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他们结婚后,婆婆一直希望张焱能改变自己的性格。虽说张焱也在尽力地适应着新家,但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张焱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已经很累的时候,又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叫她感到已经忍无可忍,她觉得在这个家在呆下去她会发疯,她甚至想到了离婚,总之,她是不可能在回到婆婆的家里,即使离婚她也不要再回去了。
许天放不敢去敲张焱的宿舍门,因为宿舍里还住着另外一个女孩梦蓝。他只能看着她宿舍的灯亮了然后又熄灭。他站了一会,然后无奈地往家里走去。
母亲仍然坐在原地,阴沉着脸。许天放看着母亲,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只能坐下来,等待母亲开口。母亲是了解儿子的,她问道:“天放,你想怎么办啊?”许天放不知如何回答,他夹在母亲和妻子中间,这个位置是男人最尴尬最难受的位置,他既不想伤害母亲,也不想难为妻子,在他看来,张焱并没做错什么,今天下午张焱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好朋友梦蓝失恋了,晚上陪她聊聊,劝慰一下梦蓝。许天放和张焱的几个好朋友都熟悉,张焱结婚前就和梦蓝住在一个宿舍,所以和梦蓝更是如此,他还叫张焱好好的劝她,不用着急回家。
没结婚的时候,都是母亲做饭,现在基本上归了张焱。许天放回到家,赶紧跑到厨房,问母亲今天吃什么,母亲看到儿子的架势,就知道媳妇今晚又不会回来吃饭了,看到从不下厨房的儿子自从结婚后不断地进入厨房,老太太就心疼,紧接着就是生气,她呵斥着儿子:“你媳妇呢?都结婚了,还整天不着家,你是不想管,还是不敢管啊!”许天放连忙陪着笑脸:“今天她的朋友有事,是我叫她去的。妈,您别生气,下次我叫她少出去啊。”尽管如此,老太太依然气愤不已,一晚上都不理睬儿子,连晚饭也吃的很少,一直坐在那里等待张焱,许天放也不敢离开母亲,只好坐在那里陪她一起等。张焱回来之后就发生了这样激烈的争吵。
现在母亲问他怎么办,叫他如何回答呢?老婆不会在回来住了,母亲他更加了解,他实在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儿子的沉默激怒了母亲,在老太太看来,儿子已经完全倒向了媳妇的一边,她被自己的儿子抛弃了,这令她气愤,更令她伤心,她知道自己在儿子面前是争不过儿媳妇的,于是她站起身来,黯然地离开了客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第二天张焱回来给婆婆道个歉,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偏偏张焱是那种固执的女人,任凭许天放说破大天,张焱也不为之所动。老太太知道儿子的处境,她把许天放叫到自己面前,说道:“儿子,妈明白了,我不能和你们夫妻一起生活了,你去和你媳妇自己找房子吧,你们不在我的身边,我会活得更开心,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不等许天放说话,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并锁上了门。
看到母亲的伤心落寞,他心如刀绞。
许天放敲了半天门,母亲就是不开。他没有办法,只好给两个姐姐打了电话。
大姐天明,二姐天晓接到电话,没敢耽误,赶紧赶了过来。
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着许天放的何去何从。老太太不管两个女儿怎么劝说,都执意要许天放夫妻搬离这个家门。大姐把天放单独叫到他的房间,说道:“我觉得只有叫张焱和妈道歉,你们一起求得妈的谅解,叫她消了气,你们才能住在这里。”许天放看着天明,满脸的愁容:“姐,张焱的脾气我知道,这不可能,她是决不会在回来住的。”大姐看着这个唯一的弟弟,无奈地摇摇头。说句实话,天明是很心疼弟弟的,从小到大,她都像一个母亲一样呵护着他。现在弟弟遇到了这样的麻烦,她觉得有必要和弟媳妇好好谈谈。
当天晚上,天明和天晓就来到了张焱的宿舍。
这间宿舍是张焱刚分配到这个单位时单位分给她住的。因为她和许天放结婚的房子是许天放父亲的房子,所以单位就没有收回她的宿舍,而今这间宿舍就成了张焱的避风港。
同宿舍的梦蓝知道了张焱和家里的矛盾是由于自己引起的,很是不安。她和许天放的姐姐一个劲地道歉,然后赶紧回避了,好腾出地方叫他们一家人交谈。
在两个大姑姐面前,张焱沉默着,因为她不知道她们来的目的。但她心里有着自己的决定:绝不会在回去住。
天明和天晓看着张焱,说句心里话,她们都不是很喜欢这个弟媳,她们都希望弟弟找一个文静的女孩,这样才能很好地融入她们的家庭氛围,而张焱过于张扬,这种性格和她们家的气氛是格格不入的,但是既然弟弟喜欢,做姐姐的也只能听之任之了。虽然如此,她们还是希望弟弟和她能过的幸福。
天明打破了沉默:“张焱,事情我们大概都有了一个了解,谁对谁错我们先放到一边,我希望你能回去和老人家道个歉,因为我们是小辈儿,从礼节上讲也是应该的,你说呢?”张焱听完天明的话,就有些激动,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感觉,说道:“对不起,我没做错什么,不会去道歉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是长辈,就可以不讲理吗?这次我道歉了,那下一次呢,难道就永远是我的错误,就永远是我道歉吗?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了,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
天明和天晓听到张焱当着自己的面就直言不讳地指责自己的母亲,心里及其不舒服。在这两个姐妹看来,自己的母亲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从小到大她们一直都及其顺从母亲,尊重母亲,没想到这个刚过门三个月的弟媳竟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母亲,这叫她们无法接受。
二姐天晓忍住怒气,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张焱,我们都有年老的时候,希望你对老人家能够尊重。”
天晓的责怪叫脾气直率的张焱火冒三丈,她不自觉地抬高了声调:“我不够尊重老人?说句实话,我对待婆婆就像宫女对待太后,我早就受够了。我在说一遍,我不会去道歉,我没错,我没你们那么虚伪!”
张焱想到平日里自己在婆婆面前的努力地陪着小心,现在又遭到两个大姑姐的教训,心里异常愤怒,说出话就口无遮拦起来。
天明和天晓听到张焱说她们虚伪,心里很是气恼,天明冷冷地问道:“你说话就是这样没有教养吗?就是这样没有长幼尊卑吗?”
张焱愤怒了:“是的,我说话一向如此,我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讨厌有些人说出话又酸又假,我听着恶心。”一向稳重内敛的许家姐妹实在忍受不了张焱的这些话,天晓拉起姐姐,对着张焱狠狠地说道:“你简直是无法理喻到了极点!”说完摔门而去。
张焱和许天放的家人从此就有了很深的隔阂。从那以后,张焱就再也没回过那个家。
许天放最终还是张焱一起住进了她的集体宿舍,梦蓝又搬到了另外一间,算是将功折罪了。这一住就是五年,连儿子许诺都出生在这间宿舍里。
后来单位分了房子,张焱分到一套两居室,他们才有了一个像样的家。
天晓为了照顾母亲,一家人搬来和母亲同住。老太太一直不能原谅张焱,甚至也不原谅自己的儿子,她有时都希望儿子和张焱离婚,但是作为母亲她无法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许天放自己提出来,老太太会举双手赞成,可气的是儿子似乎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她对儿子是越来越生气。老太太觉得这个儿子是白养了,所以对儿子是从来就没有好脸色。
许天放这么多年就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在家里,他也不断地劝张焱,有时甚至低声下气地哀求她,可固执的张焱不为所动,他也和张焱吵闹,他也想过离婚,可是看见儿子许诺,他只能放弃离婚的念头。再说除去和家里的矛盾,张焱还算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所以许天放就和张焱一直这样将就地生活着。
他们夫妻矛盾的焦点是两年前由房子引起来的。
许天放的母亲一直和二女儿天晓生活在一起,他们居住的房子是许天放父亲生前留下的,父亲去世后变更在许天放的名下。这天,母亲打电话叫儿子过来,许天放没敢耽搁,他一直尽力在讨好母亲,希望母亲别再怨恨他。
进得门来,母亲依旧是一脸的严肃,她指了一下沙发,示意儿子坐下。许天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顺从地坐了下来。母亲看着儿子,说道:“叫你过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想把这套房子给你二姐,至于为什么,就不用我来解释了吧?你是什么看法啊?”母亲的话叫许天放一愣,他没想到母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母亲没有催他说话,在这个家里,她的话就是权威。在她的意识里,谁为她养老送终,这个房子就留给谁,更何况,天晓一家人对她孝顺有加,她做这个决定,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也没有告诉天晓。
许天放知道母亲一旦做出了决定,事情就已经没有了更改的余地,他冲着母亲点点头,说道:“好吧,我没有意见。”因为他觉得确实没有理由提出相反的意见,在母亲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能守在她的身边去孝顺她,而是叫她伤心生气,为此他已经很自责。他不能在因为这房子和母亲发生争执。母亲听了儿子的话,脸上平和了很多,问道:“什么时候去办变更手续啊?明天你有时间吗?”许天放点点头:“就明天吧,您还有事吗?没事我得走了,我手里还有不少活呢。”这么多年来的恩恩怨怨,叫许天放和母亲有了生疏的感觉,特别是母亲刚刚做出的决定,叫许天放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他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家门,这个家从明天开始好像和他没有了任何的瓜葛,他曾经幻想过,母亲百年后他还会住回这里,看来这是一个梦了,许天放站在楼下,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家的窗户,惆怅地离去。
晚上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后,许天放对张焱说:“明天我去房管局,把房子变更在二姐名下。”“什么?,你说什么?”张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许天放又重复了一遍,张焱说道:“你有病吧,为什么啊?”许天放看着妻子着急的样子,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为什么,你自己知道,是我妈的意思,我可没有办法啊。”说完就看起了电视,不再提这件事情。
张焱立刻开始换衣服,她要去婆婆家问清楚,在她的心里,这房子就是许天放的,以后就是儿子许诺的,因为许天放是许家唯一的儿子,凭什么给天晓!
许天放知道张焱要去哪,他看也不看妻子,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去自取其辱。”丈夫的话叫张焱更加搓火,她大声叫道:“什么叫自取其辱!你的房子,叫你二姐占去,你却连句话都不说,你真窝囊!你和我一起去,找你妈找你姐去,走!”此时的许天放已经麻木了,只要提起婆婆和两个姑姐,张焱就会这样大喊大叫的,他已经习以为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而他的这种沉默不但不能叫妻子偃旗息鼓,反而会叫她更加愤怒疯狂,今天也是如此。张焱了解丈夫的脾气,索性不再理他,摔门而去。
张焱离去半个小时,家里的电话铃响了,许天放拿起电话,是二姐天晓的声音:“天放,你真行,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商量,你倒好,叫你老婆和妈来闹,叫你老婆和我们来吵,你老婆快要了妈的老命了,你真不愧是咱妈孝顺的儿子,是我的好弟弟!”不等许天放说话,天晓就挂断了电话。
许天放关上电视,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母亲的家里,已经乱成一团,许天放看见母亲躺在床上,床边的桌子上放着药和一杯水,看来是刚吃过药。两个姐姐坐在旁边看着母亲,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了。两个姐夫也在,张焱坐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阴沉着脸。见到许天放,天明说话了:“把你老婆带走,这里不欢迎她,希望以别在这里别看见她!”不容许天放开口,张焱接口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告诉你,这是我的家,这的房本写的是许天放的名字,是我丈夫的名字,该走的是你们!我还就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我们看看谁走!”
许天放看着张焱,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站起来,和我回去!”而张焱则倔强地说道:“我不会走,你受欺负,我不能受欺负,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张焱的话才落,母亲坐了起来,对许天放说道:“儿子,你们住在这里,妈走。”说完,就要下床。许天放赶紧走过去,拦住母亲:“妈,您别生气,我们马上走,明天我就去房管局,您躺好。”
听到丈夫这样说,张焱急了,她此刻已经口不择言,冲着老太太说道:“您甭来这个,您就会在自己儿子面前演戏,哼!够阴险的!”虽然最后四个字是小声嘟囔的,可是老太太的耳朵不聋,听个一清二楚,气的老太太赶紧捂住胸口,两个女儿立刻紧张起来。许天放听到张焱当着全家的面这么说自己的母亲,怒不可遏,抬手用力打了张焱一个嘴巴,张焱忘记了疼痛,她惊呆了,她不相信许天放会打自己,会在他们全家人面前不留情面地打自己,叫自己颜面全失,她疯了似的冲出了家门。
许天放望着全家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明白自己在家人的眼里已经变得非常不堪,他不想过多解释什么,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家人对他已经没有了亲人的感觉,在许家他似乎成了公敌,说不定今天他们就以为是他叫张焱来的呢。他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妈,您好好休息吧,别生气了。”然后她对天晓说道:“明天上午九点我在房管局等你。你们好好照顾妈,我走了。”大家没有人说话,许天放逃离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许天放回到家里,看见张焱坐在床上还在抽泣,他没有安慰妻子,他心里有些怨恨张焱:如果当初张焱能够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想想,如果张焱不是那么自私固执,那么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一家人会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他也不会背负这不孝的罪名,是这个女人叫他不能在老母亲面前抬不起头来,叫他在姐姐们面前不能够理直气壮。
第二天,许天放按时来到房管局,等了十分钟,天晓才到,见到弟弟,天晓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对许天放说道:“我不想这么做,是妈一定要这样,你也了解她的脾气,希望你不要误解我。”许天放淡淡地说:“没什么,妈这样决定是对的,你别多想了。”
姐弟俩办完了变更手续,就各自回到单位上班了。
晚上下班到家,许天放没有看到张焱向以往那样在厨房忙碌,她蜷坐在沙发上,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羊,连灯也没有打开。看到妻子的摸样,许天放有些心软了,他坐到她旁边,柔声说道:“别生气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在生气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昨天我不该打你,对不起了。”张焱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依然一动不动,好像在她眼前就不存在许天放这样一个人。
许天放没有在说什么,他开始做饭。当他把饭菜摆到餐桌上,叫张焱吃饭时,张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昨天的一个嘴巴的确伤了张焱的心,到了现在她也不相信许天放会打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站在自己一边,他和自己是夫妻啊,他居然会和他的家人一起和自己作对,她怎么想不明白。她对丈夫失望透顶,她觉得许天放根本就不爱自己,从来就没爱过自己,如果爱她,他绝不会这么对待她。而许天放呢,对妻子也是怨恨不已,觉得这一切都是拜张焱所赐。所以当他招呼妻子吃饭,妻子没有反应时,他觉得无所谓了,他自己默默地吃了晚饭,然后回到房间看起书来。
许天放的冷淡叫张焱更加伤心失望,此刻的她心里充满了挫败感,她对自己的婚姻有了绝望的感觉。她恨许天放,恨得发疯,而她自己也要疯了,她无法忍受丈夫对她的态度,她要报复他。
张焱到卧室去拿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她打算去儿子的房间睡。此刻如果许天放拦她一下,也许会好的多,可是也在气头上的他不但没有好生劝慰妻子,却说道:“你在这儿睡吧,我走。”说完,抱起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许天放的这一举动对张焱犹如火上浇油,她冷冷地说道:“谢谢。”
从这一天起,他们夫妻就开始分居了,夫妻二人谁也不肯低下头,家里从此没有了欢乐,到处充满了冷漠,到最后甚至一天两人都说不上一句话。张焱恪守着本分,和以前一样洗衣做饭,只是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灿烂的笑容,家里再也听不到她清脆的笑声和她那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了。
许天放被这样的家庭气氛整得有些窒息,如果有可能他真不想回到家里,在单位他会主动要求加班,下班后他经常约朋友喝酒聊天,这样会叫他觉得好过一些。而张焱,却与网络有了不解之缘,在网上她认识了不少的网友,她的烦恼,她的郁闷,都向网友倾诉。
在网上,她认识了一个比她小七岁叫心泪的北京男网友,张焱把所有的一切都和心泪讲了,心泪每次都不停地安慰她,这叫张焱感觉找到了救星,找到了心灵的依靠,渐渐地她感觉到她已经离不开心泪,当心泪提出见面时,张焱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他们经常视频聊天,所以彼此并不陌生。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冲破了那道男女的防线,张焱有了报复的快感,说句实话,她不想和心泪有什么结果,她就是为了报复许天放,仇恨已经叫她迷失了自己,况且心泪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张焱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寻找激情,他们各有各地目的。所以许天放提出离婚时,张焱就会冷冷地告诉他:别想!
许天放也有自己的难处,那就是离婚后他没有地方住,他们现在的房子是张焱单位分的,离婚后只能是他搬出来,而自己的房子又……所以他也很难。可是他实在不想和张焱在生活下去,一想到自己众叛亲离,他就恨张焱,他就想尽快离开这个炼狱般的家,即使过的还不如现在,他也无怨无悔。所以他矛盾着。好在儿子已经大了,不用他们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