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通知书来了,我终于考上了!”
十八岁的晨珂叫喊着从外边跑了进来。妈妈望着女儿手里的信封,没有晨珂想象的那种兴奋,看着晨珂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妈妈似乎也被感染了,微笑地对女儿说:“这下你如愿以偿了吧,终于可以离开妈了,也离开这个家了,你可以自己去飞翔了。”晨珂感觉到了妈妈话里的伤感,搂住妈妈,撒娇道:“妈,就四年,何况还有寒暑假呢!很快就过来了。”
晨珂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平日里哥哥姐姐就宠她,她更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但是,晨珂很小的时候就很厌倦这种生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鸟,她不喜欢被关在笼子里,她想自由自在地去飞翔,填志愿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南方的一所学校。
妈妈接过女儿手中的通知书,眼里慢慢地溢出了泪水,她实在不想心爱的小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因为她的身体实在很糟糕,她担心自己随时会离开,那时女儿不再自己的身边,她更担心女儿这一走再也见不到她了……见到妈妈哭了,晨珂慌乱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妈妈会流眼泪,在晨珂看来,只是去外地读几年书而已啊,而且这中间还时常回来,妈妈不至于这么伤感吧。在晨珂的眼里,妈妈一向是坚强的,从小到大她极少看到妈妈哭过,晨珂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但是她不知道错在哪里,她只知道这样做伤了妈妈的心,但是妈妈为什么这么伤心,她不明白,望着妈妈流泪的双眼,她有些愧疚,轻声地说道:“妈,对不起。”眼泪也就情不自禁地跟着流了出来。
妈妈不想叫女儿为自己担心,看到女儿陪自己哭,赶紧擦掉眼泪,说道:“傻丫头,妈是舍不得你离开我,妈怕太想你了,你哭什么啊,真是的,别哭了!”
十天后,晨珂背起行囊,在亲人的叮咛声里,在妈妈闪烁的泪光之中,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去遥远的异乡寻找自己青春的梦想。
刚上火车的晨珂,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因为这毕竟是女孩第一次离开家门。火车上几乎坐的都是南方人,他们说着自己家乡的语言,晨珂几乎都听不懂,而且被那些叽里呱啦的南方话吵得有些头疼,她想到自己以后将要生活在这样的语言环境里,就有些后怕。经过几天几夜的煎熬,列车终于到了目的地,晨珂背着行李,随着人群走出了站口。
没走几步,晨珂就看到了接站的大幅横标,找到自己报到的学校,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你好,欢迎北京新同学。”好纯正的一口京腔,听了几天鸟语的晨珂感觉到这声音好亲切好舒服,她下意识地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出现在晨珂视野里的是一个非常清秀的男孩,她不由自主地奔向那个男孩,男孩赶快帮晨珂卸下身上的行李,对大汗淋漓的晨珂说道:“累坏了吧,感快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晨珂接过来男孩递过的水杯,喝了一口,问道:
“你也是北京的吧?”
“是啊,我叫杨宇,是长你三届的师哥。”
“我叫晨珂,认识你很高兴。”晨珂说完伸出了手,杨宇也赶忙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晨珂那只纤细的手。
就这样,杨宇成了晨珂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活泼开朗的晨珂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新的集体,适应了这里新的环境。
她从小就喜爱运动,早上跑步早已经成了习惯,每天早上天刚亮,操场上就会出现一个矫健的身影,身着运动装的晨珂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健美,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晨珂给杨宇的印象很深刻,这个学妹在他的眼里充满了迷人的魅力,他心里默默地喜欢着晨珂,但是杨宇是那种内向又沉稳的男孩子,而且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他的爱情只是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这天早上,正在跑步的晨珂看见操场上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呀,那不是杨宇吗?”晨珂自己嘟囔着,她快步追了上去,然后悄悄地从背后拍了一下杨宇,杨宇回过头微笑着说:“就知道是你。”晨珂有些羞涩地笑了,杨宇很喜欢晨珂这种娇羞的表情。
其实杨宇不是那种爱运动的人,可是当他发现晨珂每天早上都跑步时,在床上就实在躺不住了,他渴望见到晨珂,于是今天他就出现在操场上了。
从这天起,杨宇每天早上都会陪晨珂跑步,他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孩,只是自己没有勇气向她表达,他很苦闷。
临近毕业的杨宇躺在宿舍的床上,呆望着手里的书,默默地想着心事,他临床的乔凯一直在观看他,只是杨宇想的太入神了,并没有发觉。今天是星期天,寝室的其他同学都出去活动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杨宇想到自己快离开学校了,以后再也见不到晨珂,心里怅然若失,也没有别的心思做事,这几天有些浑浑噩噩的。细心的乔凯早就看出杨宇这几天不大对劲,他看着杨宇呆呆的目光忍不住叫了一声“嗨!杨宇!”
杨宇被这叫声吓了一跳:“干嘛啊,吓我一跳!”乔凯说道:“你这几天怎么了,有些无精打采的,没什么事儿吧,用不用哥们帮你忙啊?”
杨宇不是轻易把心事外露的人,但是今天他还真想和乔凯说说,因为憋在他心里实在太难受了,反正就有毕业了,说说也没什么,杨宇这样想着。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小老乡,今年开学的时候是我接来的,对了,她到我们宿舍来找过我,那天你也在啊,你们还聊了半天呢,你还记得吗?”杨宇问道。
“记得啊,是不是叫晨珂的那个女生啊?”
“是啊,就是她!”
“她怎么了?”乔凯问道。
“唉…她没怎么,是我啊。”杨宇叹了一口气说道。
“哈哈,你喜欢人家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杨宇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吧,应该是不知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呀,我也没和别人讲过啊。”乔凯假装吃惊地看着他:“这还用和人说啊,就你看她那眼神,傻子都知道你喜欢人家。”这回轮到杨宇真的吃惊了:“什么,你们都看出来了,不会吧!既然你们都看出来了,那她会不会也知道啊?”
乔凯想了想,说道“这个我还真说不清楚,行了,你也别瞎想了,这事你就交给我吧,哥们我帮你。”
吃过晚饭,晨珂和几个同学正在球场上打排球,乔凯走了过来,叫道:“带不带我玩啊?”他是边问边加了进来,玩了大约十几分钟吧,他走近晨珂的身边,小声说道:“嗨,一会聊聊啊,我找你有点儿事。”
“什么事啊?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现在就说吧!”晨珂喘着气叫道。
“跟着我走!我们去那边。”乔凯说完离开了球场,晨珂只好跟在他的后边。
跟随乔凯来到一处清净的地方,晨珂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乔凯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眼睛清澈的就像一汪泉水,充满了好奇。“嗯,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乔凯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道:“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
“什么,你说什么?”晨珂吃惊地张大了嘴吧,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外星来客。看到晨珂的表情,乔凯忍不住地笑起来:“干嘛这么吃惊,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啊。”晨珂瞪了一眼乔凯充满了不屑:“去,都什么年代了,还用人家介绍啊,你呀也真够无聊的啊,还有事吗?没事我可走了啊。”晨珂扭头就要走。
乔凯一把拽住晨珂,说道:“急什么呀,怎么也得等我把话说完啊,哎,你看杨宇怎么样?你们俩又是同乡,成功的概率很高,你觉得怎么样啊?”
晨珂瞪大了眼睛:“杨宇?你没搞错吧?行,谢谢你的关心了。再见啊。”说完一转身走了,留下乔凯愣在那里,琢磨着晨珂话里的意思。
在晨珂的心里,杨宇一直是一个不错的同乡学长,可是晨珂并没有别的想法,晨珂认为,如果杨宇真的是喜欢自己,就会主动像自己表明,她不喜欢这样的恋爱开头,她更不喜欢没有勇气表白爱情的男人,她也不需要别人给自己介绍男朋友,特别是初恋,她曾幻想着和自己的白马王子相识的各种情形,可就是没有经人介绍这种,她向往着美丽浪漫的初恋,她喜欢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再说乔凯回到宿舍时,杨宇正在望眼欲穿,见到乔凯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乔凯,等待乔凯给他带来好的消息。乔凯看到杨宇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忍心,但是这事儿又没法说谎,也就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和晨珂的对话学舌了一遍。
见到杨宇失落的样子,乔凯劝道:“算了吧,如果有缘分,你们以后会走到一起的,再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我知道劝你也没用,哥们,你自己慢慢消化吧,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时间过得真快,明天杨宇就要毕业离校了。
吃过晚饭,杨宇来到晨珂的宿舍,宿舍的同学见有人来,都知趣地去教室上晚自习去了,留下了晨珂和杨宇两个人。杨宇的脸上充满了离别的伤感,望着眼前自己暗恋了一年的女孩儿轻轻地说道:“我明天就离校了,来和你告个别。”声音透着一股凄凉。晨珂也感觉到了离别的惆怅,想到前几天乔凯和她说的话,从箱子里边拿出一件酱紫色的跨栏背心,说道:“这是今年学校开运动会发的奖品,是男式的,我也没法穿,给你吧,也算是留个纪念哦。”说完递给了杨宇。
杨宇接了过来说道:“谢谢,认识你真好。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记得给我写信,这是我的工作单位,写信就按照这个地址,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啊。”说完,递给晨珂一张纸条。
其实今天杨宇来,是想背水一战的,他想告诉晨珂自己有多么喜欢他,可是一看到她,杨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之前想好的那些话早就忘却的一干二净,而且心里紧张得要命。唉!他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以后再说吧。
晨珂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对杨宇说道:“好,你也一样啊,要注意身体。”
“嗯,那我走了,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会给我回信吧?”晨珂点点头,杨宇接着说道:“假期回北京,有空来就找我玩儿。”说完,杨宇站起来伸出手,晨珂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杨宇紧紧握住晨珂的手,他真想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过未来的风风雨雨,可是,对于杨宇来讲,这似乎就是一个遥远的梦。
带着梦,杨宇离开了这座城市,踏上了归乡的路。
“晨珂,你知道吗,我们学校今年新分来两个男老师,是教我们的,可是标准的帅男哦!哎,咱们到老师的宿舍去看看啦,好不好?”和晨珂同一宿舍的肖箫说道。晨珂刚一到学校就听说了这件事,她也对新来的老师充满了好奇,现在宿舍里就她和肖箫,别的室友还没到校呢,也确实很无聊,看就看吧,晨珂站起身来,说道:“没问题,走,看帅男去。”
转眼她们来到老师住的红楼,晨珂问道:“他们住在哪一间啊,你知道吗?”肖箫给了晨珂一个飞眼,翘起嘴唇,说道:“尽在囊中,跟我走!”不由分说拉起晨珂来到一楼的一个门前,抬手敲门,真好像是轻车熟路一样。
“请进。”里边传来低沉的男中音。
晨珂和肖箫推门走了进去,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看到他俩,微笑地问道:“请问,你们找哪位啊?”晨珂说道:“找我们的老师啊,请问,您是教八二地质专业的老师吗?”帅气的男子用他迷人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两位少女,笑着说道:“是啊!怎么,你们是来审查的吗?看看,还行吗?审查也不能光站着,请坐吧!”说完招呼她们坐在了床上。
肖箫和晨珂刚坐稳,就听门“吱扭”一声,进来了两个男人,年纪大约都在二十六七岁,两个女孩赶紧站起身,就听刚进来的一个男子说道:“呦,来客人了吗?”宿舍里的老师笑着说道:“这两位咱们可得罪不起呢,是来审查我们的哦!”说得晨珂和肖箫有些不好意思了。
进来的两个帅男有些糊涂了,肖箫赶紧说道:“我们是八三届地质的,过来看看我们的新老师。我叫肖箫,这位叫晨珂,呵呵。”说完肖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姓刘,叫刘骋,教测绘的。”
“刘老师好。”晨珂和肖箫一起向开门的老师说道。
“我姓赵,赵铭。教地质结构的。”后进来的一位男子说道。
两个人也像赵老师问了好。
赵老师一指身边的另一位男子说道:“我同学,周逸。就在隔壁的地堪设计院上班。”
晨珂从周逸一进门就注意着这个男人,他有一米八的个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此刻正微笑着注视着她们俩,眼里透着一股狡黠,有一种叫晨珂说不出来的感觉,听完赵铭的介绍后说道:“认识你们很高兴,欢迎你们有时间到我那里去玩。”说完伸出手,晨珂礼貌的迎合上去,当两只手握在一起时,晨珂感到浑身被电到一样,心跳有些加速,脸儿也禁不住红了起来,她连忙抽出手,眼睛在也不敢看周逸了。
“你们坐啊。”两位老师一起说道。接下来肖箫和他们聊天,无非是介绍班里的同学,还有一些趣闻什么的,晨珂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脑子就好像停止了转动,那种奇妙的感觉一直无法退去,她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扫了一下周逸,却发觉周逸似乎也在注视着自己,她立即收回自己惊觉的目光,连忙加入了肖箫和老师的聊天中去了。
周逸坐在那里,听着他们谈天说地,眼睛却不时地看着晨珂,对晨珂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只是心里感到怪怪的,总想去看她。
回到宿舍,晨珂感到有些无精打采,她跌进床上躺下来,闭上眼睛想好好休息,可是,那个周逸就像影子一样缠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晨珂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想,过几天就会好了吧,她自信地点点头,对自己说:“没问题,他没什么了不起的。”
新的学期开始了,晨珂的生活轨迹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周逸的影子还不时的缠绕着她,但是爱好多多的晨珂不断用各种多彩的课余生活充实着自己,也倒没觉得日子有多难过。
这天下课,回宿舍的路上,肖箫叫住走在前面的晨珂:“嗨,晨珂,有你的信!”回过头,只见肖箫的手里举着一封信,晨珂接过来,看了一下地址,有些陌生,不是像是以前的老朋友老同学。
“是谁啊?”晨珂自言自语道。肖箫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你真是的,小面瓜一个哟!”晨珂扬起手就要打肖箫,肖箫跑着笑着,晨珂追着叫着,两个女孩欢快的笑声回荡在校园的林荫路上。
回到宿舍,晨珂怀着好奇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好刚劲的字体,只见信上写道:
我思念的晨珂妹妹:
你好,分开两个多月了,很想你,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我上班快也两个月了,一切还不错,到了新的环境,开始有些陌生,但是现在还行,基本上适应了这里的工作,我被分到了单位的技术科,专业还算对口,感觉还好。
晨珂妹妹,你怎么样,一定过得很开心吧!我真怀念在学校的日子,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认识你我觉得很幸福很快乐,我真想一生都拥有这样的幸福与快乐,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这样的幸运和福气去拥有你。不管怎样,生命中有你的这一段时间,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你是会让我回味一生的女孩儿,你的音容笑貌,你的一颦一动,都是我最珍贵的回忆,在我感到孤独的时候,回忆就成了治愈我孤独的良药,在我倍感寂寞的时候,对你的思念是为我排除寂寞的秘方。
因为我性格的缘故,我没有勇气面对你说出这些隐藏在我心里的话,因为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很紧张,就是连现在我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水,可是当我表达出我的心意以后,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希望我的感情不会成为你的困扰。
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更不会用华丽的词藻来包装我的内心世界,但是我是一个真诚的人,我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发自我的内心,当我提笔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是一个勇敢的男人,但更是一个期待中的男人,我期待生命里的春天早日到来,希望你就是我生命里春的使者。
如有冒犯和唐突的地方,还望你见谅。
此致
敬礼
杨宇
年月日
读完这封信,晨珂的脑海里闪现出杨宇给她的那张纸条,也不知道被自己放到哪里了,她想起杨宇那文质彬彬的身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身影立刻被另一个身影所代替,那就是周逸。想到周逸,晨珂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她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顶,脑子里混成一团。
“晨珂,打饭去了!”肖箫叫道。
“哦。”晨珂无精打采的应道。
她显得有些懒散,提不起精神,肖箫问道:“怎么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你这样儿我都懒得去食堂打饭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晨珂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饭盒,叫道:“去,你才病了呢,我这叫无病呻吟,装忧郁,玩的是林妹妹的那一套,哼,这都看不出来啊。”肖箫翘起嘴巴:“有你这样的林妹妹吗?”两个人边说边闹走出了宿舍。
在通往食堂的路上,晨珂看到迎面过来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那个男人见到晨珂和肖箫,停了下来,晨珂的心跳有些加速。
“你们好,去打饭吗?”周逸一脸笑容地问道。
“是啊,你干嘛去了?”肖箫快言快语地说道。
“我刚从外边办事回来,别去食堂了,今天是周末,我请你们外边吃去。”周逸说完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晨珂一眼。肖箫看着晨珂,那眼神就是:我们去吧!
在学校她们俩是最要好的朋友,彼此默契得叫她们自己都吃惊,晨珂也给了肖箫一个眼神,那就是没问题。
“好啊,那就多谢了,我们把饭盒放回去,在哪里等你呀?”肖箫毫不客气地说道。
“五点钟在你们宿舍楼大门那里等我,我去洗洗脸,换换衣服”周逸说完赶紧骑车走了。
晨珂和肖箫调转头往回走,晨珂心里多少有些欣喜,因为她隐约地感觉到自己有些喜欢周逸,只是有些朦胧,肖箫呢,只要有人请客吃饭,她便是求之不得,所以呢,两人是各有各的目的。
晨珂和肖箫走出宿舍的大门,就看见周逸已经站在那里在等候她们了。
眼前的周逸,叫晨珂眼睛一亮:一件淡粉色的短袖T恤放到米黄色的的长裤里,浅色皮鞋,一米八的身高,不胖不瘦的匀称身材,略带弯曲的头发,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眼睛里闪现着梦幻般的光芒,真的好帅好迷人哟。晨珂的心跳又加速了,她实在不明白干嘛一看见周逸,心里就会紧张,感觉就会好奇怪。
六(2)
见到两个女孩,周逸向她们挥挥手,晨珂和肖箫欢快地迎了上去。
在一间不大但很洁净的餐厅里,三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张餐桌上,喝起了小酒,他们随意地说天道地,没有拘束,也不用去斟酌每一句话说得是否合理,他们说起自己的童年趣事,说起在家乡读中学时的奇闻,说到开心处就放声大笑,女孩子也不再刻意的保持着矜持,男孩子潇洒豪放,酒杯的碰撞声和欢快的笑声汇聚在一起,叫人觉得年轻真好。
一餐饭吃得是津津有味,出来后周逸说道:“今天周末,回去有什么安排吗?”晨珂想了想,说道:“没有啊,一般就是玩扑克。”周逸说:“我提个建议,今天到我那去玩拱猪,怎么样啊?我的邻居今天也在,咱们凑在一起正和适。”晨珂和肖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行!走!”
周逸的宿舍离晨珂她们的学校很近,他那间不大的宿舍,收拾的非常整洁,晨珂一进门就叫道:“哇!这么干净啊,比我们女生的宿舍都干净。”周逸只是微笑地注视着晨珂,可看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们女孩原来那么懒啊。看得晨珂都有些不自在了呢。
桌上放着一本书,晨珂拿起一看,正是眼下比较流行的一部美国小说《廊桥遗梦》,她又叫起来:“你还看这样的书呢?这可是女孩子喜欢的书,这本书我还没看过呢,我要借去先看,可不可以啊?”
周逸笑着说道:“小妹妹,你怎么看什么都新鲜啊,男人干嘛就不能看这样的书呢,只有你们能看啊,真是的。”说得晨珂也笑起来。周逸继续说道:“好的作品谁都喜欢看,可不分男女哦,你先拿去看吧,记住不许外传啊,看完了我还要还朋友呢。”
“知道了。”晨珂多少有些撒娇地说道。
晨珂的娇憨叫周逸心动。说句实在话,自从在同学赵铭那里第一次看到晨珂,他对她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情愫,她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是那么清纯,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每次想起这个女孩,他心里就感觉很舒服,他一直想约她聊聊天,可是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恰巧碰到她们,真是上天给了他接近晨珂的一个机会,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聚会。和晨珂比,他是大哥哥了,无论在心里还是在生理上,他都成熟了,他最初对晨珂只是好奇,他总感觉晨珂的眼睛会说话,晨珂不经意的看他一眼,就似乎在和他诉说着什么,叫他不断地猜测着,这双眼睛到底在讲述着什么,在他看来,晨珂只是一个小女生,只是一个小妹妹而已,而自己只是非常喜欢这个小女生罢了,他从没想过要去爱这个女孩。
叫来隔壁宿舍的小李,四个年轻人玩起来扑克牌,在周逸眼里,安静的晨珂今晚却出奇的活跃,输牌时用她那诱人的红唇在那堆扑克里不断地寻找黑桃Q时所发出的爽朗笑声,还有赢牌时那开心的大叫,没有了最初给他感觉的那种安静恬美,这叫周逸怀疑自己对晨珂最初的判断,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女子吗: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晨珂难道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吗?周逸对晨珂越来越好奇了。而晨珂呢,当她玩起来的时候,世界在她的眼里就会变得很单纯,那就是快乐和投入,她会珍惜眼前的每一分快乐,会尽情享受每一分欢乐的时光。
快乐的时光一闪而逝,晨珂看了一下手表,叫道:“都快十点了,一会就关门了,我们撤退了。”随手有拿起那本书,冲着周逸扬了扬,那意思就是:我拿走了哦,周逸点点头,用温柔而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这目光叫晨珂刹那间又心如鹿撞,她赶紧转过身,有些慌乱地说道:“我们走了,我看完了给你送回来。”说完拉起肖箫,逃跑似地离开了周逸的宿舍。
晨珂失眠了。她的脑海里全是周逸,她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人了,这算是自己的初恋吗?还有,那个人是不是也喜欢我呢?这一夜,她反复地想着这些,幻想着和周逸恋爱的情景,不知折腾到几点,才在甜美的幻想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已是十点多钟了,睁开惺忪的双眼,头有些发胀,回想起昨天周逸的目光,晨珂不禁露出了笑容,心里美美的,在想到昨晚的失眠,又有些难为情起来,觉得自己快成了花痴了。她坐起身来,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出去玩也没人叫我。随手拿起枕边的《廊桥遗梦》,又看见到了昨天收到的那封信,放下手里的书,又认真地看了一遍杨宇的来信,对于杨宇,晨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稳重踏实的学长和同乡,是一个性格有些沉闷的朋友而已,但晨珂并不喜欢这样的性格,做好朋友还可以,可如果要陪伴自己一生,一定会活得比较压抑。
看完信后,晨珂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样回复杨宇,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信,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怎么办呢,不知怎的,她的脑海里又闪现出周逸的面容,晨珂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每次想起周逸,她都会不由自主的绽放出醉心的笑容来,这点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信纸扑在桌上,晨珂却怎么也下不了笔,她双手托腮,盯着杨宇的信,愣起神来,这时,门开了,肖箫和另外一个室友走了进来,看到晨珂的姿势和表情,肖箫叫道:“林妹妹,想宝哥哥呢?”边说边走到晨珂身边,晨珂用懒散的目光看着肖箫,说道:“是啊,可是,我的宝哥哥在哪里啊?”这时,肖箫看见了桌上杨宇的来信,轻声念道:“我思念的晨珂妹妹……”晨珂赶紧把信收起来,叫道:“讨厌,偷看人家的信,侵犯我的隐私,我都烦死了,你还气我,哼!”肖箫问道:“怎么了,谁招惹你了?这个写信的人吗?”晨珂想了想,觉得这事还真不好轻易说出口,就说到:“没什么啦,以后在告诉你。”说完,收起了纸和笔,打算过几天在写回信给杨宇,也希望自己静下心来,想一些好的措辞,不要伤害到他。
她重新坐回床上,捧起那本美国小说,认真地看起来,她被书中罗伯特.金凯与弗朗金丝卡的爱情深深地感动了,除去马马虎虎的吃饭,她对这本书爱不释手,几乎一气呵成,全部读完,她相信这世间有着这样纯洁而美好的柏拉图式的爱情,她为他们的分别留下了伤感的眼泪,为他们彼此的思念牵挂唏嘘不已,更佩服他们为了责任而做出的牺牲。
第二天下午,晨珂下了课,准备去还书给周逸,这次她没有叫肖箫一起去,至于为什么晨珂也不是很明白,反正她只想单独去见周逸。
来到周逸的宿舍门前,她的心跳犹如她敲门的声音咚咚作响,她甚至有些后悔没叫肖箫陪她一起来,她突然间想要逃跑,还好,敲门声并没有叫门从里边被打开,原来周逸不在宿舍,晨珂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转过身就要离去。就在她回身的一刹那,她惊叫起来,周逸就站在她的身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到他,晨珂惊慌地跌落了手里的书,就像一个做贼的人突然间看到主人回来一样,她缓过神以后,大叫道:“你干嘛,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出声啊,你讨厌!”看到晨珂激烈的样子,周逸大笑起来:“我就是想吓你一跳,怎么样,哈哈,被我吓倒了吧?”一脸的得意,一脸的坏笑,明亮的双眼闪着狡黠的目光。看着这个大男孩的淘气样,晨珂也不由地笑了,刚才的紧张不安,惊慌失措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逸弯腰捡起地上的书,问道:“看完了?”“嗯”晨珂轻声的应道。这时周逸已经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随手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晨珂轻快地走了进去。
“这书好看吗?感觉如何啊?”随后走进房间的周逸问道。
“很是伤感。”想起书里故事的情节,晨珂原本欢快的表情顿时被淡淡的忧伤所代替,充满了忧郁,似乎她就是书中的女主人公。
看着晨珂的表情犹如六月的天气,变化如此之快,周逸不禁笑了:好脆弱的女孩,几声哀啼的鸟鸣都会令她落泪,几片飘飞的落叶都足以击碎她的心房,我终于读懂了她的眼神,原来她的眼神蕴藏的是孤独,是对爱的渴望,她的眼神是在寻找另一个孤独的灵魂,我是那个她要寻找的孤独吗?想到此,周逸又认真地注视着晨珂,她依然是一脸的忧伤,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那样叫人怜爱。他好想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把她揽在怀里,然后告诉她那只是一个故事,把她从忧伤的梦境里唤回来。但是周逸没有那样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很好地呵护她,因为他知道,这么脆弱的女孩容不得别人的伤害,他是一个个性随意,甚至有些放荡不羁的男人,而眼前的女孩,他不敢轻易的碰触,那是一个情感世界及其丰富的女孩,她多愁善感,对感情也是异常执着,只是他真的很喜欢她。
“小妹妹,别难过了,你还没吃晚饭吧,一会我们一起出去吃饺子吧。”周逸只好用这种方式唤回思绪飘荡的晨珂。
“哦,好啊。”晨珂回过神来,依然有些黯然地说道。
在一家小小的餐馆里,他们愉快地吃着饺子,晨珂的脸上早已经失去了阴霾,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是一个及其情绪化的人,她的喜怒哀乐会随时写在她的脸上,她会为太阳的冉冉生起而雀跃,也会为日落碧山而感伤,周逸望着眼前的晨珂,心里充满了怜爱,还有欣赏,是的,他有些欣赏她,他欣赏她的率直和纯真,她娇憨但不做作,他更欣赏她的善良,虽然和晨珂接触不多,但是周逸觉得他真的很了解她。
“喂,你那里还有什么好书看啊?”晨珂边吃边问。
“你想看什么书啊?”周逸问道。
晨珂眨眨眼睛:“你那里有什么书我就看什么书,我不挑食啦。”说完往嘴里又送了一个饺子。
晨珂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在周逸的眼里都是那么纯真而可爱,他笑着说道:“我的书嘛倒是不少,可是我是要出租的,你不能白看,我要收钱的。”
“哈,够会算计的,行啊,没问题,说说看,你都有什么书?”说完俏皮地撅起了嘴。
周逸真想过去亲吻那对俏皮的嘴唇,他温柔地问她:“告诉我,你喜欢看什么书啊?”
晨珂头也不抬,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道:“金庸的,琼瑶的,什么都看了,告诉你啊,我就是爱看书。”
“哦,除去爱看书,还爱干什么啊?”周逸接着问道。
“跑步、打球、游泳、滑冰、喝酒、聊天,还有唱歌和跳迪斯科。”晨珂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一看就年轻啊,我不行,老喽。跟不上你们的时代了”周逸故作老态龙钟地说道。
看着周逸的表情,晨珂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问道:“老爷爷,您贵庚了?”说完,两个人都开心地笑起来。
“星期天我们一起去滑旱冰吧”周逸建议道。
“嗯,好啊,没问题。”晨珂豪不犹豫地答应着。
“那十点钟我在你们大门口等你,不要忘记啊。”周逸嘱咐着她。
“哦,我们准时到。”晨珂的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应道。
听到晨珂说“你们”两个字,周逸多少有些失落,在他的内心里希望只有晨珂一个人,但是他也不好在说什么,对于这个想法他有些吃惊:难道我爱上这个小女生了吗?不会!他很快地否定掉这个想法。
这顿饭在快乐的气氛中结束了,当两个人走出餐馆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笑,不光吃的满足,心里的感觉更是满足极了。
杨宇的信在晨珂的手里已经有十分钟了,她实在不是那种随意拒绝别人的女孩,可是,这不是一般的事情啊,是牵扯到感情的问题,如果不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观点,一定会引起杨宇的误会,可是要怎样的回信才能做到尽善尽美呢,既能表明自己的观点,又能叫杨宇心里感到舒服。“唉,好难啊!”晨珂小声叫道。不过,经过认真的酝酿,还真叫她写出了委婉的拒绝信来:
尊敬的杨宇哥哥:
你好,收到了你的来信,谢谢你这样记挂着我。只是感到有些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从没想到过这样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你。不过我相信缘分,如果我们有缘分的话,我们谁也躲不开谁。
我暂时还不打去算考虑感情的事情,所以杨宇哥哥,在你的生活里如果遇到有缘人,你就好好珍惜,希望下次再见到你时,你的身边会有一个知你、懂你、爱你的女孩,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幸成为那个女孩,我和你就把一切都交给缘分,你看好吗?
真的很抱歉给你这样一个答案,但是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希望杨宇哥哥你能理解。请你记住,在遥远的南国,还有一个惦念你的晨珂妹妹,她会不断地祝福你得到幸福和快乐,让爱充满你的每一天。
妹妹
晨珂。年月日
信发出之后,犹如一块大石头从心头卸了下来,晨珂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是的,把一切都交给缘分,这样最好,晨珂心里默默地想着。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到了星期天。为了这个星期天,晨珂昨晚失眠了,她不断地幻想着和周逸在一起的各种情形,快天亮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晨珂,你去不去教室做作业,八点了,还不起床?”肖箫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晨珂。而床上的晨珂却把头往里挪了挪,睡意朦胧地说道:“才八点,不要,困死我了,我要睡觉。”
“那我可去教室了,你睡吧。”肖箫无奈地拿起书本,独自走了。
周逸站在女生宿舍的大门口,不时地看着手表,已经十点过五分了,她们怎么还没下来呢,他依旧耐心的等待着,等人真的是一件苦差事,时间慢慢地一分一分地流逝着,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她们的踪影。周逸的心里开始冒火:臭丫头,一定是把这事忘到九天云外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不知道晨珂住在哪一间宿舍,也不方便去打听,只好怀着愤怒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肖箫哼着小曲推开宿舍的门,只见晨珂蜷在床上,看来她还在和周公沟通交流呢,肖箫走到床边,边推边叫道:“晨珂,都几点了!你还不快起床,该吃午饭了。”
睡梦里的晨珂听到肖箫的声音,噌地坐了起来:“什么,几点了?”
“都十一点一刻了,快点,一会该去吃午饭了。”
“天啊,你怎么不叫我?我上午还有事儿呢。”晨珂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怎么没叫你啊,你说你要睡觉,哼,倒打一耙。”肖箫反击着。
“完了,怎么办呢?”晨珂不断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头,她此刻真的恨自己的贪睡。
“怎么了,耽误你什么事情了?”肖箫看着晨珂的可笑摸样,一脸的幸灾乐祸。
“和周逸约好我们三个一起去滑旱冰,说好十点钟在大门口集合,结果…啊!”晨珂大声叫了起来。
“那你干嘛不早和我说啊?活该!”肖箫依然是一脸坏坏的样子。其实,肖箫早就看出晨珂和周逸彼此都动了感情,只是他们自己还拿捏不好自己的感觉,这才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我不管了,你和我一起去找周逸,现在就去!”晨珂央求着肖箫。
“我啊,可没这世间,你自己去吧!”肖箫知道自己不能去做人家的电灯泡,斜了一眼晨珂,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讨厌,一起去!”对着晨珂的耍赖,肖箫只好拿起自己的饭盒,招呼着别的同学一起出去打饭去了,留下了一脸无奈的晨珂。“没办法,只好自己去面对了。”晨珂自言自语地说道。
洗漱完毕后,晨珂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周逸的宿舍门前。
再说宿舍里的周逸,还在气头上呢,他觉得晨珂根本没拿自己当一回事,这叫他很伤心,也很失望,同时还有重重的失落感。正在生着闷气,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进来!”他不耐烦地叫道。
门开了,晨珂就像一个犯错误的小孩儿,撅着嘴走了进来:“对不起啊,我睡过头了。”然后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周逸。
满肚子火气的周逸看到晨珂的乖巧摸样,忍不住想笑,所有的怒气烟消云散。但是他依然装出很严肃的样子说道:“你说怎么办啊?你这纯属是拿我涮着玩,都快气死我了。”说完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晨珂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还站在门口,她俏皮地冲着周逸鞠了一个躬:“请您原谅。”周逸实在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指着身边的椅子说道:“算了,这次就饶过你,下不为例啊!”
晨珂说道:“不坐了,我还得去食堂打饭呢,一会该没饭了,走了啊。”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回来,你够没良心的啊,我白等你那么久,我的饭谁管呢?我也没地方吃饭去啊,你要负责。”
晨珂回过身:“好啊,你等着,我去我们食堂,我多买些饭菜,一起吃,可以吧?”
周逸不住点头:“呵呵,好,太好了.”
望着晨珂离去的背影,周逸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随着时间的流逝,晨珂对周逸已经有了一种依恋。周逸上下班都会经过晨珂宿舍楼门前的那条小路,早上,晨珂都会站在窗前默默地注视那条路,看到周逸,她的心会狂跳不已,一直目送到看不见他为止,然后才会心满意足地到教室去上课。下午,她还会站在那里,迎接周逸,如果那一天周逸有事,没有按时回来,会叫她惶恐不安,她好担心周逸会不会去和别的女孩去约会了。晨珂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周逸,怎么办呢,作为一个女生,她的自尊根本不可能叫她和周逸去表白,再说她也不明白周逸是不是也爱着自己。平日里他们虽然是两个你来我往,不是你朝我借一本书,就是我向你请教一点问题,但是周逸总是嘻嘻哈哈,对她就如同是一个小妹妹,这叫晨珂很苦恼。有时她会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静静地发呆,沉思之时,会感到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周逸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他不断否定自己对晨珂的感觉,但是晨珂给他带来的困扰不断折磨着他,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似乎已经融化在他的血液里了,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在他看来,这段感情是不会有什么结局的,所以他不断抗拒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感觉,不断地否定自己在爱着那个女孩,可是他无法抗拒自己的思念,对晨珂的思念就像一条毒蛇在撕咬着他的心,令他痛苦不已。但是他是一个理智而又成熟的男人,如果是没有结果的爱情,或者只能给人带来伤痛的爱情,那么就要去抗拒,他不想放任自己,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世间还有什么比压抑自己的情感更痛苦更可怕的事情呢?
周逸是现实的,虽说爱情可以超越一切,但是超越一切的爱情有时会带给自己或是自己的亲人以伤害,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伟大,为了爱情可以舍弃许多,所以尽管他知道爱上了晨珂,但是他不想把这段感情发展下去,于是他拼命地压抑自己。他早就看出了晨珂对他的爱恋,甚至他见到晨珂为此一天天的在憔悴下去,他的心就很痛,对这段恋情他有些无能为力,因为晨珂毕业以后会分回到北京,而他的工作却在南方这座城市,他的家,他的父母亲人都在这里,还有他的事业,在这里他的工作已经慢慢地打好了基础,他不能舍弃这一切,他憎恨自己的自私,但是却不能改变自己的自私。
宿舍里,晨珂在看书,她的眼睛盯在一行字上不再挪动,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肖箫看在眼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发现了晨珂最近有些不对劲,只是不知道问题发生在哪里。望着晨珂那孤独的目光,肖箫轻轻地唤了一声:“晨珂!”听到肖箫的叫声,晨珂转过脸,眼里充满了无助:“干嘛啊?”“我们出去散步去吧,你陪我好吗?”肖箫用恳请的口气说道,她希望能帮助晨珂,让晨珂早日摆脱烦恼,找回以前的快乐。
已经是晚秋了,傍晚的天气有些冷,天边的落日也尽显凄凉,落日的余晖里,俩个少女幽幽地走在铺满金黄色落叶的小路上,谁也没有开口。晨珂没有心情说话,她只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走到天边,走到落日的尽头。而肖箫却在想该怎样开口,因为她知道晨珂的心好敏感好脆弱。她试探地问道:“最近不开心吗?好像很郁闷,你没什么事情吧?”听到肖箫的问话,晨珂的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是的,她很想大哭,但是她一直劝自己要坚强,而现在,她对自己无能为力了,她根本就忍不住了,她需要发泄。
肖箫没想到晨珂居然会流眼泪,她停下来,轻轻地抱住晨珂,任凭晨珂在她的怀里不停地抽泣,她不想再去说些安慰的话,因为她知道那是徒劳的,也许只有眼泪才是最好的释放。
良久,晨珂才离开肖箫的肩头,面对肖箫,晨珂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呢,她笑着说道:“没事了。”这笑容多少有些勉强和苦涩。
“没事就好,哭出来就痛快了。”肖箫拉着晨珂的手微笑着说道。
然后两个女孩就这样慢慢地走着…
肖箫没在问什么,她知道晨珂如果想说,自己就会说的。而晨珂呢,根本就无法说出自己的心事,她不能对肖箫说,我暗恋上了周逸,爱得很辛苦。她现在想起一句诗来:欲把心事诉瑶琴,有谁听。是啊,怎么说给人家听?
回到宿舍,晨珂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很想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她不可以这样憔悴下去。“放弃!”晨珂决定选择放弃,快刀斩乱麻,不要为此在颓废下去。既然周逸对自己没有什么感觉,那么就当自己做了一个梦,从此以后,不再刻意去见面,慢慢学会忘记。
整理好周逸放在她那里的所有物件,拎起它们晨珂走出了宿舍。她要把所有的与周逸有关的东西都转移出她的视线,该还的还给周逸,然后做回真正的自己,找回那个开心快乐的晨珂。
晨珂轻轻地敲着周逸的房门,里边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晨珂推门而入,只见周逸躺在床上,房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洁与整齐,衣服和鞋子堆在地上,桌上放着没洗的饭碗和一些剩饭,床边的地上一只只被脚碾过的烟头就像死掉的黄色的虫子趴在那里,床上的男人似乎为了衬托这个房间的气氛,也是一脸的孤寂,还有一些颓废,胡子似乎也有几天没有刮了,头发有些凌乱,他们几经有好几天没见面了,晨珂从没看到过这样的周逸,在晨珂的眼里,周逸一直是干净利落精神抖擞的,他不但幽默风趣,而且每天脸上都会写满快乐,而今天,他怎么会如此的精神不振呀?转念又一想,罢了,他的一切原本与自己就没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他变得人憔悴,而他又是为谁而憔悴呢?但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自己,想到此,晨珂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望着依旧躺在床上的周逸,勉强露出了微笑,她不想叫他看出自己的伤心痛苦,她不能叫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而且为这份爱忍受着苦苦的煎熬,甚至说是度日如年,她不要他知道,她不要。
晨珂强忍住即将溢出的泪水,微笑着说道:“怎么了,不会生病了吧,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哦。我来给你送东西来了,这些都是你的,你所有的东西我都还回来了,一样都没剩,你以后少了什么可不要怀疑我,听到没有?”周逸望着晨珂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生怕她突然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掉,怕她消失了以后再也找不回她。
见到周逸不理睬自己,晨珂的心里异常酸楚,真是可惜了自己的这份情啊,在他的眼里竟然如此不堪,此刻的晨珂心痛得似乎碎了,她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地上,接着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再见!”说完这句话,她感到喉头有些哽咽,心里又默默地说了声:再见!只有她自己明白心里这声再见的含义。
周逸还是不做声,他的大脑思维好像滞住了,似乎就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间来了一个人,也没听到有一个人在和他讲话。晨珂深深地看了周逸一眼,这目光是那么幽怨,那么无奈,甚至有些凄惨,他们的眼光交织在一起,周逸就那么定定注视着她,晨珂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轻轻带上房门,离开了周逸的房间。
二楼的露天走廊上,晨珂踽踽独行,没走几步,突然间,有人从背后一下子抱住晨珂,晨珂那一刻惊在那里,浑身的血液凝固了,周逸就像一只受伤的狼,紧紧地抱住晨珂,好像晨珂就是他经过千辛万苦捕捉到的猎物,稍有松弛晨珂就会从他眼前跑掉,抱得晨珂要窒息了,他喘息着说道:“你不要在折磨我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你真的不要在折磨我了!”说完闭上眼睛,然后他的唇轻轻地吻着晨珂的脖颈。
晨珂惊呆了,她就像一座雕像一样矗立那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她的心脏要停止跳动,她的眼睛湿润了,一下子她感到自己要失去了知觉,浑身无力似乎要站不住了,这一刻来的竟是那么突然,叫她没有任何准备。幸福在转瞬间就如一片飘飞的落叶落在了她的面前,叫她惶恐不安,她担心是自己在做梦,她怀疑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
周逸已经陶醉其中,良久,她才转过晨珂的身体,接着便吻住了这个还处在惊慌之中的女孩,在这有些凄冷的晚秋,在这星光璀璨的美丽夜色里,晨珂的初吻留在了这里,留给了她的心中的最爱,留给了令她魂牵梦绕的初恋。
晨珂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形,虽说这是她心里一直所向往的,但依然很是被动,她的心慌乱不已,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而茫然不知所措,任凭周逸恣意地亲吻着她。而周逸得不到对方相应的反应与配合,也感到有些意外,不得不停下来,他用温柔以及的目光凝望着晨珂,在寻找着答案,晨珂在瞬间就被这目光所融化,失去的魂魄一下子回归到肉体,她羞涩地低下头。周逸拉起晨珂的手,晨珂还是那么被动地跟随这周逸,一步步向前走去。
“你把我折磨得好苦,你知道吗?傻瓜.”在刚刚和肖箫走过的那条路上,周逸深情地对晨珂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你又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晨珂想到自己刚刚还在这条路上哭得一塌糊涂,想到自己心碎的感觉,依然心有余悸地说道。
“傻瓜,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看到你的摸样,我心疼极了,我恨不得…”晨珂望着周逸,有一堆温柔的火焰从他那双眼中升起,他们在渐冷的暮色里互望着。
不等周逸说完,晨珂停下脚步,瞪圆了双眼,叫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早就看出我喜欢你了?你居然装作不知道!你故意在整我吗?我打死你!”说完举起的拳头似雨点般落在周逸的身上。周逸一把攥着晨珂的拳头,然后抱住晨珂,把她楼在怀里,女孩则温顺地偎依在男孩那温暖的怀抱里。
月光下,地上的落叶在风里翻卷着浅绿色的浪,如同一列罄,敲出很古典的音色,在这对恋人听来,这是最美的一次演奏,在整个长长的秋季里。
从这一刻起,晨珂正式恋爱了。
斗转星移,时光荏苒,周逸和晨珂的爱情越发如那小溪流水般缠缠mian绵,向所有的恋人一样,他们虽然吵架斗气,却也爱的死去活来,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逸越来越忧郁了。而他的晨珂却是永远那么阳光,她的笑容一直是那么灿烂,这个单纯的姑娘,从始至终都陶醉在爱情里,心里没有一丝丝的杂念。
面对着晨珂,周逸时常感到惭愧,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晨珂那么纯净。
转眼,晨珂的学业也将完成。还有半年的时间,他们现实的问题将要活生生地摆在两个人面前。
南方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冷得透骨,却也寒的叫人无处躲藏,因为这里不像北方那样烧暖气。晨珂坐在周逸的床上,身上盖着棉被,吃着周逸刚刚刚给她煮的方便面。而周逸坐在床边不错眼珠地盯着晨珂,把晨珂看的直发毛。
“讨厌鬼,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啊?我怎么了嘛?”晨珂有些撒娇地叫道。
“哈哈,我看你吃起东西来就像饿死鬼托生,一个方便面吃起来给人的感觉都是狼吞虎咽的,一副馋鬼相。”周逸说完依旧笑眯眯地继续盯着晨珂。
晨珂故意撅起嘴巴,装作生气的样子,叫道:“你老笑话我,我不理你了,我生气了,讨厌死了。”说完,放下手里的空饭碗,随手拿起一本书胡乱地翻了起来。看到晨珂娇嗔的乖巧摸样,周逸忍不住伸出手去不断地在晨珂的身上挠痒痒,晨珂不住地笑着,嘴里不住地喊道:“不要啦,不要啦!”周逸问道:“还生不生气啊?”晨珂不住地摇头,她已经被整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不停地躲闪,不停地笑着,直到两个人都闹到累了,他们才停下来。
晨珂依在周逸的怀里,对他说道:“快春节了,你要不要和我回家,去见见我的爸妈啊?”听到晨珂的问话,周逸严肃起来,他从来没把自己的担心,自己的彷徨说给晨珂听过,他不想破坏晨珂的好心情,对于这样一个纯情的女孩,他不忍心过早给她带来忧愁,可是现在需要两个人要一起来面对的啊,他们的爱情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呢?
周逸没有直接回答晨珂的问话,他轻轻地亲了一下晨珂,问道:“你想过你毕业以后工作的问题吗?你是要回北京的,对吗?”因为在周逸看来,北京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更何况是她的家乡呢,可晨珂似乎有些不经意地说道:“想过了,怎么可能不去想呢?”对于晨珂轻松的神情和回答周逸有些不解,难道是自己把晨珂看错了?既然想过,可平日里她怎会如此的快乐?现在又怎么说得如此轻松?这引起了周逸的好奇心,他问道:
“想过了,说说看,什么时候开始想的,是怎么想的?”
“毕业以后我换工作啊,听说外地往北京对换工作很容易,好多人都想到北京去呢,我想不会很难吧!”晨珂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那样的不经心,还是那样的随意,还是那样的悠闲,好像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是顺理成章的。
周逸紧紧地抱住晨珂,这就是他爱着的女孩啊,原来为了他,她可以舍弃北京的工作,还有要远离她的家乡,远离自己的父母亲人,孤单的留在异乡,甚至会终老于此,而自己却为此困惑了那么久,在这个女孩面前,周逸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觉得自己是那么自私,那么狭隘。
“谢谢你,晨珂,真的谢谢你!”周逸动情地说道。
“怎么了,有什么可谢的,谁叫我爱你呢,是我自己甘心情愿的。”晨依在周逸的怀里轻声地说道。
周逸心里感动极了,他情不自禁地吻住晨珂的双唇,然后他的手往下游动,他想拥有她的全部,他想要她,可是每次周逸有这样的冲动时,晨珂都会及时把周逸的手轻轻地拿向一边,然后告诉他不可以,而周逸呢也不敢在造次了。每到这个时候,周逸都会怀疑晨珂对自己的爱情,因为有人说过在爱情面前,人的理智是控制不了感情的,也战胜不了感情,可晨珂每次都是那么理智,周逸一直也想不明白,他感觉他不是完全的了解晨珂。
一番亲昵之后,晨珂问周逸:“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回家啊?”周逸笑着说:“当然,丑姑爷也得见丈母娘啊,再说了,我也不丑,是吧?”晨珂拍打着周逸的脸蛋:“大言不惭,谁说你不丑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啊,老是自我感觉良好,哼!”说完,晨珂跳下了床,穿上鞋就要走。
“哎,你干嘛去啊?”周逸连忙问道。
“回去啊,赶紧给家里写封信,告诉妈妈你要和我一起回家过春节。”晨珂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我走了,再见喽!”晨珂的话音未落,人已经就不见了踪迹。
回到宿舍,晨珂一不做二不休,把和周逸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在信里告诉了妈妈,告诉妈妈她有多么爱周逸,告诉妈妈现在的女儿是多么的幸福。告诉妈妈以后要在这里和周逸结婚,不再回到北京了。在这之前晨珂可是一个字也没家里说过呢。
转眼寒假到了,晨珂很激动,因为周逸要陪她回家过春节。
北京的天空有着淡淡的蓝,淡淡的白。恬静的叫人有些陶醉。
虽然是冬天,冷得叫人有些无处躲藏,但是在晨珂的心里,却是火热的。出了北京站,在公交车上对着窗外的景致不停地给周逸介绍着,仿佛要把她知道的一下子全都说给他知道,周围的人微笑地注视着他们,这多少叫周逸有些尴尬,但是看到心爱的女朋友那么地投入,也不好打断她的兴致,就配合她的语气表情认真地听她讲解。
“妈妈,我回来了,快来接我啊,累死你女儿了!”才进门,晨珂就大声地叫喊着。哥哥姐姐迎了出来,他们接过晨珂和周逸手里的行李,招呼着两个人进了屋。
床上,面容憔悴的妈妈半倚半卧地躺在那里,看见晨珂进来,虽是满脸的病容却依然掩饰不了她看到久别的女儿那份欣喜,晨珂扑到妈妈的床边,连胜问道:“妈,您怎么了,生病了吗?您说话啊,妈!”妈妈没有言语,还是慈祥地望着这个一直叫她无法不去牵挂的小女儿,只是妈妈的眼里一下就闪现出泪珠。妈妈的表情吓坏了晨珂,她在看看身边的哥哥姐姐,也是满脸的凝重,晨珂不知怎的,突然“哇”的哭了起来,叫道:“妈,您别吓我啊,怎么了?”不管晨珂多么焦急,妈妈就是一声不吭,但是泪水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晨珂转向姐姐:“姐,妈是怎么了,你告诉我,快说呀!”姐姐的眼睛似乎也湿润了,她有些哽咽地说道:“妈她得了半身不遂,妈现在不会说话了……”晨珂惊呆了,这消息对于她来讲是那么突然,犹如惊天霹雳,刹那间晨珂感觉天塌地陷,她扑到妈妈的身上,泪如泉涌:“妈妈什么时候病的,干嘛不给我写信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妈……”
妈妈用她那只能动的手轻轻地抚这女儿的头,任凭女儿恣意地哭着,姐姐劝道:“别哭了,收到你信的时候妈妈正在抢救呢,想到你没几天就放寒假了,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再说这段时间也没工夫给你写回信啊。你也别害怕,咱妈的病也不是治愈不了,医生说只有坚持针灸,妈慢慢地就会好起来,只是不能着急,快别哭了,妈也会跟着难受的。”姐姐说完,轻轻地拉了一下晨珂:“走,姐给你们弄水,你们洗洗脸吧。”
晨珂和周逸随着姐姐来到厨房,姐姐小声说道:“晨珂,你们的事情我没和妈说,她现在不能受任何刺激,我只是说你的一个朋友趁假期要到北京来旅游观光。”她又看着周逸说道:“对不起,我希望你们不要叫老人家知道你们的关系,这对她的病…,你能理解吗?”周逸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姐姐转眼看着晨珂,那目光是在询问,晨珂还在抽泣,说道:“姐,我明白了。”周逸看到姐姐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晚上,晨珂赖在妈妈的床上不走,任凭爸爸不住地往外赶她,她还要执意地照顾妈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对妈妈的愧疚。从进入青春期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把自己的被褥远远地抱离了母亲,从她的怀抱里将自己抛出去,抛向自由和独立,并且拼命地想逃离妈妈的视线,但是现在的晨珂明白,她在也无法逃脱母亲的视线,她更逃不掉的是自己对母亲的牵挂与惦念。
第二天,周逸把晨珂拉到大门外面,门前的大槐树孤独的矗立在那里,树沉默着,那沉默叫人揪心,而周逸的脸色是忧郁的,忧郁的叫人柔肠寸断。他望着眼睛依旧是红肿的晨珂,说道:“晨珂,我想我还是离开吧,今天我就去买火车票,越快越好,你说呢?”
晨珂是多么想挽留他啊,但是,怎么留呢?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不舍,有一万个不愿,可目前的情形,除去叫他离开又能怎么办!她沉重地点点头:“好吧,只是对不起你了…”边说眼泪边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现在去买票吧!”周逸边说边找出手绢来,温柔地擦拭着晨珂的面颊。
“我和你一起去。”晨珂心酸地说道。
“不用了,你照顾你妈妈吧,我自己就可以。”
“我去,我想在和你多呆一会,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了,你走了,我会想你的,想你了我该怎么办呢?”
周逸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力地握了握晨珂的手,他的心意,他的留恋,还有他的无奈与失落都顺着他的手传给了晨珂,而晨珂也感受到了这用力一握的力量与含义。她含着眼泪回到家里。
“妈,我的朋友要回去了,一会我和他一起到北京站买票。”妈妈听到晨珂的话,脸上显出了内疚的神情,她摇摇头,那意思就是说别走,没有关系。晨珂笑着对妈妈说道:“没事,以后他还会有机会来的。”周逸也连忙说:“是啊,以后我再来,这次不知道您生病了,我怕打扰您养病,等您治好了,欢迎你和晨珂一起到南方来玩,这次就不玩了。”妈妈微笑地点点头。
周逸和晨珂匆忙地买了车票,他们没有游玩,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一路上,他们几乎都没有说话,沉默使这条路显得空而长,仿佛没有尽头。原来设计好的假期方案如今都成了纸上谈兵,是啊,人生原本就是没有规律的人生,所以,人生真的没什么好算计的,就像此刻的他们心里都充满了茫然与不安,与昨天的笃定踏和神采飞扬是那么截然不同,只有一夜啊,相同的道路,相同的人,却是不同的心情,只是刹那间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一个现实就摧毁了两个人对未来的向往,这就是残酷与真实的人生。
昨晚的一夜对于两个人来讲都是一个不眠之夜,两个人都想了很多很多,多的心里都盛不下了,但是谁也无法倒出来,虽然他们各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给对方听,但却是欲哭无泪欲诉无声。周逸的心里既担心晨珂和她的妈妈,又有些矛盾自责,更不知道和晨珂的未来会怎么样,在晨珂的家里他感到无所适从。而晨珂一方面为妈妈生病伤痛不已,另一方面又感到对不起周逸,也不知道此刻该和周逸说些什么,两个人是各怀心事。周逸只想尽快逃掉,因为在这里他似乎就是多余的,尤其是这个时候,他明白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吃过晚饭,周逸总感觉晨珂的姐姐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好像因为晨珂在不方便开口,果然,在晨珂去厕所的时候,姐姐说道:“小周,我们可以聊聊吗?”周逸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晨珂从厕所出来。姐姐说道:“晨珂,去前院儿李姨家看看给妈做的裤子好了没有,昨天李姨说今晚就可以取了。”晨珂看来姐姐一眼说道:“干嘛晚上取啊,明天白天不行吗?”姐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不去算了,一会我去,什么也指望不上你。”晨珂拿起外衣,二话不说,走出门去。姐姐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周逸随姐姐来到她和晨珂的房间,姐姐指着晨珂的床说道:“你坐吧!”然后她自己坐到了周逸的对面。
“对不起,小周,你看你这次来北京,也不能尽心尽意地招待你,谁也没料到家里会出现这事,晨珂的信我看了,不过我爸妈还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法和他们说这事,我母亲的病很怕受刺激,因为妹妹她是我母亲的心头肉,妈妈没瘫痪的时候就很念想晨珂,经常自己以泪洗面,晨珂是我母亲四十几岁才生的女儿,生下她以后我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她时常担心自己会过早地离开,让妹妹变成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这次病了,她更是害怕,虽说晨珂已经是大人了,但在我母亲眼里,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心里怕极了,怕她的晨珂从此没有了妈妈。从晨珂开学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妈她就数着日历过日子,一天天的数啊,一直数到她放假回家,她到家的那一天,妈妈从早上就站在门口,不断望着她回家的方向,只有出现一个女孩儿,妈就会一阵激动,嘴里念着是晨珂回来了,发现不是自己的女儿,脸上就会有些失落,我母亲对晨珂……唉!只是晨珂这么大了,居然对母亲的关爱如此淡然,这多少叫我有些伤心失望,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这些你能理解到什么程度。”
听完姐姐的话,周逸的心里满是酸楚,他的眼前浮现出晨珂妈妈站在那棵大树下苦苦等候女儿的情形,继而联想到自己的妈妈,她也和晨珂的妈妈一样啊,自己在外读书的时候,不也是朝思暮想地盼自己放假回家吗?周逸苦笑:“姐啊,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叫伯母好好地养病。”周逸的回答终于叫姐姐松了口气,她的眼里满是感激。
“晨珂,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就好好照顾妈妈吧,千万别叫她老人家着急,你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周逸,你说,我该怎么办?”晨珂的眼泪蓄满了泪水。
周逸摇了摇头,神色黯然,轻轻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周逸走了。
带着满腹的惆怅,带着满腔的失落,带着爱情破灭的沮丧,带着对晨珂的留恋,带着许多许多的不舍,带着自己难以名状的苦痛,告别了晨珂一家人,带着他们的叮咛回到了他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