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红日失去了昔时的光芒,但那瞬间的辉煌却给人们留下美好的愿望。黑夜,在红日慢慢黯淡之中,逐渐侵占了整个天空,犹如潮水上涨时,不费吹灰之力便吞食整个沙滩一样,那么迅速、那么可怕、那么迷惑。就算人们有最强的洞察力也无法发现。
大家并没有觉察到天已黑了。
月上东山对他们而言,依旧那么遥远。
尤其对汤文德而言,更是一个传说。此时的汤文德的眼中没有白昼和黑夜,只有肤若凝脂,眸若点漆的白玫。
“白玫。”汤文德深情地叫了一声,让白玫感到肉麻。
“什么事?”白玫面容有点绷紧。
“没有什么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平时,看看书、听听音乐。”
“就那么多。”汤文德感到奇怪,这么漂亮的女孩,生活却如此单调。
“有什么好奇怪的。”白玫看出汤文德的心思。
“当然奇怪。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难道没有男朋友约你,追你?”
白玫一言不发,忽然间沉默起来。汤文德见白玫突然由睛转阴,时间和声音停止了。眼前是白玫那使人害怕的面孔,耳中一阵嗡嗡之声。
她的眼神射出了火焰,射出了熊熊烈火。汤文德是这样认为的。他一惊、一颤、一恐,瞬间不知所措,因为那烈火似乎要把他吞噬。但很快,那团火熄灭了。
“我没有男朋友,你也不用费心思了。”
“真的。”汤文德为白玫的前一句而高兴,却为后一句失落。
不知为何,人与人的交谈、聊天,最终的话题始终要落到男女问题上。也许是因为社会由男人与女人组成、也许是因为男人与女人是地球的主宰、也许是因为男人与女人是人类一切的根源。
夜,真的黑了;天,真的暗了;人,真的累了。
夜,真的黑了。
繁星与明月同时露出了半边脸。瞬间,那耀眼的行星完全在黑夜上空出现。如海星一般闪亮,又似汪洋中军舰上的启明灯忽明忽暗,让人置身于幻想之中。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依旧照古人的圆魄静谧地躺在寒空之中,虽不见嫦娥玉兔和吴刚砍伐,那份幽静还是可以感同身受。
天,真的暗了。
原先在白昼统治下的世界,现在却成了黑暗的领土。连一丝的光芒都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有圆月上的那份孤独之光才有一席之地。蔚蓝变成漆黑、明亮变成灰暗,就连人们在阳光下的希望也变成了无奈。其实,白昼并没有多伟大,黑暗也并没有多可怕。伟大的只是红日升起的时刻,可怕的也只是黑暗来临的瞬间。白昼与黑暗之间的那段时间才是最辉煌的。
人,真的累了。
红日西坠、玉兔东升,总是人们休息的时刻,疲惫时刻。大家也累了。因为他们坐了一个下午,久座伤脉;谈了一个下午,久言伤液;笑了一个下午,久喜伤腰。白玫累了,她比任何人都劳累。她虽然没有谈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笑了一个下午,可她的样子很忧伤,极忧心伤。眼神中折射出思虑的影子,多虑伤脾。其实她比施孝武、秦丽、汤文德。不,不应该有汤文德,白玫比施孝武、秦丽累,但与汤文德相比之下,有点小巫见大巫了。汤文德一个下午滔滔不绝,谈了一个下午,笑了一个下午,坐了一个下午,想了一个下午,他比任何人都辛苦。但对他而言,那些只是肉体的损伤,可精神依旧矍铄。整个下午对汤文德而言,是个美妙,令人向往、值是自己永远回忆的时刻。汤文德不得不承认,今天是他和白玫交谈的第一次,也是他和许许多多女**谈过,唯一一次去用心沟通的一次。汤文德也感觉到,和白玫交谈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全部的爱,全部的情从体内慢慢地向体外扩散,随后又向白玫逐渐包围,最后像被某种力量牢牢吸住,覆水难收。
施孝武了解汤文德,他也明白今天对汤文德而言,是个美妙动人,使人浮想联翩的日子。突然,施孝武的脑海完全被白玫占据。他努力地躲避白玫迷人的秋水,他也积极地转移自己在白玫身上的目光,可却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只可惜施孝武与白玫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仿佛南北两极一样。然而,距离产生美。就是因为这太远的距离才让白玫有了诱人的美丽!让施孝武有了渴望的美丽!
“孝武?孝武!!”秦丽叫道。
“什么事?”施孝武吓了一跳。
“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你怎么了?”秦丽关心着,“太累了?”
“没有。对,不早了。”施孝武手足无措,“白玫,文德,我们该走了。”
“是啊,再不走,我们就要露宿丛林了。”汤文德说。
“时间真的不早了。”白玫说道:“我们该走了。”
“是啊,真的不早了。”明知故问的汤文德真的不愿意太阳和月亮本末倒置,但却无可奈何。“白玫,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到这美丽的大自然中来。”
白玫若有所思:“以后的事,我没有什么把握。”
很久才来到市区。本以为离开一份宁静,可以得到另一份宁静。却不想都市的夜晚鼓乐喧天,笙歌曼舞。华灯已不是初上了,而是久上不下了。
‘火树银花不夜天’这句只有节日中才使用的词汇,现在已是都市中每个夜晚中的必用词。
“原来,时间还很早,我们再去……”汪茹含着话梅:“去钱柜。”
“秦丽,我真的很累了。我该回家了。”白玫一脸疲惫。
“那我送你。”汤文德说。“好吗?”
“功夫做到家,未必铁杵能成针。”刘微微突然来了这句。
此时白玫早已离去。
“文德。”看着白玫走远的背影的秦丽说。“别献殷勤了,时机不到,切莫出师,不然出师未捷身先死。”
汤文德急了。“秦丽,你是孝武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挖苦我,嘲笑我。”汤文德指着刘微微:“还有你……”
“好了。不要不有并且可是了,白玫早就走了。文德,我们会帮你的,你不要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施孝武笑着说,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