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临了很久。
不夜天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成为真正的黑夜。
明月飘浮在空中,黑夜的上空。
玉兔拿着玉杵不知工作了多久,不知俯视人间多久。
林荫间透露出一丝神秘。和神秘倚偎的小径被月光铺满。双目凝视,只是月光。静心而观,却如同悠耳舒心的曲调,感受之余,令人遐想。
黑夜中的景色没有光彩、没有秀丽、更没有白昼的风光迤逦,但却另有风味,让人更有探索冲动。
白玫的家离市区很远,是离开陆地,在汪洋中的一座孤岛。其实白玫本身也是离开人群的一座孤岛。到白玫家的一路上,没有鸟语花香、没有想像,况且又是黑夜,一个人走在路上,跟走在袅无人烟的荒原上一样,孤独凄凉。白玫喜欢这种感觉,无论是白昼还是黑夜,她总是独行徜徉。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就像洒在童话中十二点之前那个美丽、动人、温柔、似水的灰姑娘身上一样,但十二点一过,又不知会发生什么。
白玫一路行走,一路沉思。明眸中闪着光芒,那么明亮,那么灼热,仿佛在用似火的热情幻想什么?幻想爱情?梦中的白马王子?其实她冷若冰山,不会有人知道,永远不知道她的内心深处。
大千世界中的女人总把爱情看成至高无上,如同天山雪莲一般,不仅稀有珍贵,而且高不可攀。甚至有时比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或比生命更重要,如同鱼水关系一样不可分割。
当然,时代的变迁,一切也都在变化,爱情也不重要了,至少没有金钱重要。
白玫却不是这种类型的女人。她一路沉思,绝对不是想这些。因为她神秘莫测、冷若冰霜,可望而不可及。就像西藏高原的空气那样让人窒息、非洲大草原中的部落那样陌生、撒哈拉沙漠那样荒凉,没有人敢靠近她、接近她、探测她、窥视她。她像宇宙中的黑洞,让每一个敢冒险的男人产生好奇,可偏偏没有人敢去亲身研究,因为黑洞只会带来死亡;她像一缕袅袅上升的轻烟,飘浮在城市上空,烟雾迷漫,环绕四周,让人仿佛看见美丽,见到彩虹,可却难以触摸,刚想拥有,它便烟消云散;她像一块用寒冰精心雕琢的玉器,玲珑剔透,如雨过天青云破处那样让人爱不释手,可却是寒冰制成,捧在手中,很快化为乌有,无影无踪。
难以捉摸,难以猜透的女人。
风大了许多,夜冷了许多,天黑了许多。
风、夜、天,这三样相互联系,便可把人们带入无奈、带入迷芒、带入彷徨。
此时的白玫在万籁俱寂的街道上行走,风、夜、天把她包围着,让白玫怎么也走不出原有的圈子,让白玫把离自己很近的目标拉的越来越远。
好久好久,白玫才接近了自己的目标――家。
家是人们无法选择的摇篮,必须在那里成长。家是人们最安全的港湾,就算狂风暴雨也无法侵犯。家是治疗痛苦,抚平伤口的良方,不需要多久便会康复。
白玫打开门,家中的一切极为普通,极为平凡,墙、地、天花板没有什么特殊,也没有刻意修饰。
家中四壁,铺满了同一类型的墙纸。地面的瓷砖一块一块地排成行,从上向下看去,就像埃及的金字塔,充满立体感和真实感。家中的天花板上一个个灯座,开启之后,像无数的行星在运转。
白玫的房子不大,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白玫对自己所居住的环境虽不是刻意修饰,但装修的却很有品味,很有水准,简约而不简单。
人们的心情跟电视中的节目一样,时常变换、时好时坏、时阴时晴,但总与环境的清爽和肮脏有一定的关系。辛苦一天之后,当人们回到自己的摇篮,自己的港湾,发现那是肮脏的世界,垃圾的天地,便会在苦恼的心情上添上一份烦燥。如果看见的是窗明几净,烦燥变平静,平静变舒心。
白玫的家就是这样引人入胜,是烦燥中的人们得到安静的好去处,赏心悦目。她卧室的布局一扫而过,装修轻描淡写,但雅致的很。卧室的房门上挂着风铃。
微风轻轻吹,铃儿阵阵脆。
把人们带入没有纷争的天堂,离开尘嚣的繁华,进入心灵深处的世外桃源。风铃上有一贺卡,卡上有一首短短的诗句。诗行之间,字体均匀悦目,段落之间却透出怨恨和不满。
我曾经破碎的心灵
被人抛弃被人遗忘
在那遥远的日子
我梦想飞进向往的天堂
我曾经有段感情
让人关怀让人渴望
在爱与被爱之间
痛苦使我受伤
我曾经是美丽的女孩
让人开怀让人青睐
在苦难的岁月里
我看清了黑暗
白玫来到卧室,换上了睡衣。睡衣的蓬松虽然显示不出她美丽的曲线,但没有遮掩的玉臂和高耸的玉峰依旧表现出白玫的动人。昏暗的灯光和铺满屋内的月光把白玫塑造的更加艺术,更加尤物。
她坐在窗前,像是沐浴凉爽。夜更黑更深了,而繁星在空中依旧明亮,眨着双眼向四周致礼。白玫在深思,但绝不是凝思。她多愁善感,成熟气息的少女,这么说有些偏颇,确切点说白玫是女人,妩媚的女人。她眺望远方,如缅怀过去,又如憧憬未来。脑海中的一切犹如图书馆中的书籍一样不计其数。深邃漆黑的瞳孔中透出迷离、透出惆怅、透出彷徨。
她掠了掠头发,因为乱了,但依然美丽,伊人一般。手中拿着笔的她,翻开密密麻麻,写满心声的日记簿后,顿了顿,开始记录。
六月二十八星期六天气:晴
今天是星期六,是个周末,人人期盼的日子。前几日雨很大,是这几个月来最大的一场,风也很大,而且很吓人。小李、小张死了,我很内疚,因为他们太年轻了,还没有到而立便离开这花花世界。他们放弃了工作,纠缠着我,希望我接纳,很虔诚,但我还是杀了他们,虽然是不小心,但不小心也是一种过错。虽然是我杀了他们,有些内疚,但我没有后悔。我从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后悔。因为在我有限生命中,我做过好事,做过坏事,但绝不会做错事。
今天,秦丽,施孝武、汪茹、刘微微和我一起去野炊。有个叫汤文德的也去了。他想追求我,我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他长的很忠诚、很热情,我不愿伤害他,至少没有伤害的理由。汪茹还是喜欢吃,身材太胖。刘微微我非常讨厌,但还有利用价值,暂时忍受着。
谭于今天投其所好地送来我一生最爱的黄玫瑰,我接受了。同时也接受了这个好色之徒。
我喜欢好色的男人,他们虽然是下流的象征,无耻的代表,但却毫不保留,不加修饰地把原始的野性显露出来,**裸的。真小人比伪君子可爱的多,我喜欢这种感觉。伪君子在这世上太多了。
男人对女人的甜言蜜语,由衷之言,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忠贞不渝,只不过是而了骗取女人的一切,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憎恨,我厌恶,我反感。
汤文德有点那样,但不完全。如果他再来纠缠的话,我也许会失控,但愿不会走的那一步,因为刚刚取得秦丽的信任,不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