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坡村东面靠村山林边有条小溪,岸边成排垂柳,婀娜多姿,景色宜人。有次放学后,程瑶带程齐兴哥哥转到那里去看小孩子们钓鱼。
一枝小竹杆,一条细细的渔丝,在小溪水中垂着,竟然有个活蹦活跳的小鱼儿给钓上来,鱼儿是不是太儍了。看清楚,原来是丝末有条小小弯钩,装上一小截虫儿,诱鱼儿上钩,儍小鱼贪食给钓上来了。
程齐兴出生在泰京,童年时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出门就是马路,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和街道两旁一条条的电线杆,杆上像蜘蛛网般盘附到各层楼。想不到乡农的地方多么宽广,树木花草,鸡鹅鸭,鸟儿虫儿,什么都有,多么新鲜,令人惬意。小鱼大鱼虽然叫不出名字,一般都吃过。想不到小孩子也有本事捉到鱼,钓鱼真有无穷的乐趣。
程齐兴第一次看到小孩子钓鱼,就很感兴趣,他跃跃欲试。程瑶知道哥哥的心意,她恳求小孩子让给她哥哥钓一会。想不到程齐兴哥哥一学就会,运气好,不一会就给他钓到几条两指粗的小鱼,乐得哥哥手舞足蹈呵呵笑。程瑶看到哥哥那么开心,她也感到很高兴。他们把钓到的鱼全送给小孩子,小孩子也很高兴。
回家路上,程齐兴哥哥还不时笑着回味刚才钓鱼的乐趣。程瑶知道程齐兴哥哥的心意,当晚程瑶就打着哥哥的旗号,嚷着要阿爸买鱼钩,阿爸一口应承。
第二晚,阿爸就买了一包小鱼钩和一捆胶丝回来。程瑶和程齐兴哥哥去砍两支小竹子做渔杆,从此他们就有了自己的钓鱼工具。放学后,他们回到家放不书包,兄妹俩手牵手就去小溪边钓鱼取乐。钓到的鱼不多,阿婆就叫大妈弄给小猫吃。
明天是星期天,程瑶和程齐兴哥哥密约:准备明天去钓鱼玩一天。估计将会钓到许多鱼,程瑶打算把钓到的鱼给大妈,烧出来给全家人吃一餐,阿婆和大妈一定会大赞他们。
次日,他们兄妹一早起来,吃过早餐,就扛把锄头去挖蚯蚓。蚯蚓是钓小鱼的最佳鱼饵,过去放学回来,时间不多,许多时他们都是跟其他小孩子讨多少蚯蚓作饵,今天准备玩一天,就得自己准备足够的鱼饵。
其他孩子告诉他们,选靠近芭蕉树根的地方挖,最容易找到蚯蚓。程齐兴哥哥有劲轮锄,翻开一块泥土,就有几条蚯蚓从泥里冒出来。有些蚯蚓锄断了,但断而不死,两头还在爬动。程瑶把土块掰碎,把一条条小蚯蚓捡起来,放到一个小铁罐里,再用一把碎土掩护着。他们一直挖了半铁罐蚯蚓才回家去。
这一天,大妈要跟阿爸到锦溪镇上买东西,一早就做好午饭,程瑶兄妹俩提前吃饭,十点多钟就出发了。许多孩子,星期天都要帮忙父母做事,要钓鱼也得到下午三四点钟以后。因此,中午到小溪边钓鱼的,就只得他们兄妹二人,没有其他小孩子烦扰,程瑶感到非常高兴,今天好像这条小溪的鱼都属于他们兄妹所有。
这时还未到晌午,天空悠哉游哉的白云,时而掠过太阳,地下随着白云游走而掠过一片片的阴影;凉爽的和风拂面吹来,令人心旷神怡;岸边垂拂水面的柳条,袅袅摇摆,婀娜多姿;小溪闪着点点粼光,鱼儿摆尾「噗通」连声,水面留下许多大小的涟漪,各自扩散,又互相交叉融和,前的涟漪未消散,新的涟漪又扩散开来,重重迭迭,点点圈圈,盎然成趣。
程瑶和程齐兴哥哥挑选岸边一排柳树树荫下,满心喜悦地钓起鱼来。水面的游鱼,依稀可见,程瑶心中感到非常的惬意,她真想把整条溪沟里的小鱼都钓上来。
程瑶手拿钓杆,面却对着程齐兴哥哥尽说话,吱吱喳喳说的不停。有时鱼儿吃饵,浮标下沉,她都不发觉,还要哥哥提醒她。当她提起渔杆来,鱼没钓到,饵都被鱼啃光了。钓了个把小时,程齐兴哥哥已钓到七八条小鱼,程瑶一条也钓不到。只有一次一只小螃蟹,死咬着她的鱼饵,才给她提起来。渐渐,钓不到鱼,程瑶就有点烦躁了。后来她干脆把杆头插在岸边,叉着腰,努努嘴自嘲地说:
「鱼儿都知道我程瑶厉害,吓跑了!」
「阿妹!是你说话太多,把鱼儿吓跑了的。」程齐兴笑着说。
「或者哥哥也说得有道理,牠们根本不懂我的苦心。」
「鱼儿知道你一心要捉牠,便赶快跑。」
其实程瑶哪有心绪钓鱼,她主要是想和程齐兴哥哥在一起。一天不和哥哥在一起,她就会感到闷闷不乐,心中烦躁。她把渔杆插在一旁,有没有鱼儿上钩她已不在乎,反而挨坐哥哥身边说话,她就感到非常的开心。
这时已接近晌午,水温高些,鱼儿上钩也多了,程齐兴哥哥差不多每次挥动钓杆都有鱼儿上钩,不久哥哥钓的鱼差不多就有小半铁桶。程瑶乐得嘻嘻笑,手舞足蹈,情绪高涨。她把自己的渔杆也给哥哥,哥哥一个人看两支渔杆,由她专负责帮哥哥装鱼饵和卸下上钩的小鱼。鱼愈钓愈多,程瑶喜得笑逐颜开。她想,这回一定要给阿婆和大妈一个大大的惊喜,让全家每一个人都吃到他们钓的鱼。
程瑶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尽享和程齐兴哥哥相处的温馨,沉浸于钓鱼的乐趣中。
突然,哥哥手中杆子一沉,用力一扬,竟钓到一条巴掌般大的鲫鱼。程瑶喜得往前冲两步想抓牠,鱼儿在渔丝上蹦跳,她旋转几次也抓不到。好家伙,你要跟本姑娘闹耍儿,定要捉到你。程瑶心中想着,伸手狂抓,鱼她未抓到,不留神一跣脚竟掉下水去。
程齐兴第一个反应,抛掉渔杆,跳下水去把妹妹捞起。幸好水不深,只到他腰间。程瑶全身湿淋淋,脸色苍白,她已吓得魂不附体,但她没有哭,让哥哥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她也紧紧揽着哥哥的脖子。
妹妹落水,程齐兴也害怕得身子发抖,声音发颤,但他仍不断安慰妹妹说:
「阿妹!勿惊!有阿哥在这里,不会有事。」
程瑶摇摇头,在程齐兴哥哥面前,她一定要表现坚强。哥哥在她湿漉漉的额上亲又亲,安慰她。过会,程瑶渐渐定了神,抹一下脸上的水珠,她说:
「哥哥!我没事了!」
「衣服都全湿了,我们得赶快回去。」哥哥忧心忡忡地说。
「不,我们不能这样回去,阿婆和大妈会骂死。」
程瑶惊魂甫定,她站起来四周张望,看到附近都没有人,时已晌午,田里劳动的人,都收工回家去了。她平静地说:
「我们到树后面把衣服脱出来,铺在草地上晒,这么猛的太阳,一会就晒干。」
程齐兴觉得程瑶妹妹这个主意挺不错,可瞒住阿婆、大妈和阿叔。但妹妹虽未明显发育,但也十岁多了,她怎能脱衣露体呢?他望望妹妹,犹豫地说:
「脱衣?」
「怕什么呢?又没有人看见。」
程瑶说的没有人看见,指的是外人,自然不包括他们自己。
程瑶说着就走过小片草地,走到一棵大树后面脱衣服,一件件抛出来。程齐兴帮她把衣服拧干,铺在草地上晒,他自己也赶快脱下衣服,晒在一起。他想,这样好快就能把衣服晒干。过会穿了干净的衣服回家,阿婆大妈就不会知道出了事故。
这时,程齐兴身上只着一件灰色小裤衩。程瑶妹妹躲在大树后,他没有往那边望,却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他想,这样可以好快把自己的内裤衩也晒干。由于太阳太猛,他闭上眼睛,把手肘搁在眼睛上遮荫。
程瑶从树后探出头来,见程齐兴哥哥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他全身只着条裤衩。裤衩湿了紧贴身,臌囊囊的一堆,令她不由心中一凛。她虽然只得十岁多,但她也知道男女有别,也模模糊糊地知道,大人一定要结婚才能生孩子,怎么做她不懂,但肯定是在有别之处生出孩子的。哥哥的裤衩浅色,哥哥胯下臌胀囊囊的一堆,看得好清楚。
在农村许多贫家男孩子,十一二岁都有不穿裤子的,他们的鸟鸟程瑶早就曾见过,并不稀罕,但小孩子都未发育,下体还是光秃秃的。那天掏鸟窠,程齐兴哥哥跌伤阳袋,她就看到哥哥阳袋对上长有毛毛。她想,程齐兴哥哥是大人了,如果早日娶到嫂嫂,就可以生孩子。哥哥结婚生孩子,一个一个的小孩子一起玩,程家大院就会非常的热闹。
程瑶在胡思乱想,不禁心跳加速,脸上臊热,赶快缩回头来。这时,她才发现有一条筷子般粗、毛绒绒、青黑间有绿点点的怪虫,已从她站着的树干上面,一伸一缩地爬下来,眼看毛虫就快点到了她的额头了。程瑶吓得花容失色,周身发抖,她大声惊叫:
「呵——阿哥!」
程齐兴一下跃起,向程瑶跑去。程瑶已大惊失色,把哥哥拦腰抱住,哥哥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当程齐兴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他随手折枝小树枝,一下就把小毛虫打死,掉在地上。哥哥笑着说:
「这么大的人还怕毛虫,牠不会咬人。」
程瑶最怕毛虫,一时间仍揽抱着哥哥不放。她还牙齿打颤地说:
「好恐怖,吓人惊。」
「没有事了!」
当程瑶放松双手站好,这时她才醒悟,她也是赤裸上身,下身仅着一条小裤衩。两人都觉得不好意思,同时扭过脸去……
太阳好快就把两人的湿衣服晒干,程齐兴和程瑶兄妹俩穿好衣服,提着钓到的小鱼,谁都不把刚才的尴尬当作一回事,他们嘻嘻哈哈地手拉着手回家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不忌孩童身裸露,偶然突发亦平常;
存心铭记情怀底,早注冥中阴配阳。(阳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