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存根帮忙程家办完张氏收殓事,心中无比哀伤回家来,颊上还留有泪痕。
冯存根一进门,忽然见到田秀梅闲坐家中,噘着嘴儿,一面奸笑,一派欢娱。冯存根心中打个突,几天不见,田秀梅何来满面春风,令他感到恶心。冯存根对田秀梅瞟一眼就去吃饭,根本不去理睬她,简直当田秀梅是隐形……
田秀梅看冯存根忧慽慽的脸色,就知道他还在为程张氏之死伤心。田秀梅站起来,嘻嘻哈哈讥笑,神态悠闲得意,她往前走两步,负着手,昂着首,侧身对着冯存根,冷言冷语说着风凉话:
「地主婆死了,好像死了你老母。你对她那么好,怎不为她披麻戴孝呢?」
冯存根始终不理睬田秀梅,瞄都懒得瞄她一眼。田秀梅又开腔了:
「你不但是块木头,还是团涂不上墙的烂泥。不知地主婆过去对你灌了什么迷药,思想觉悟始终不提高,完全丧失阶级立场。土改时,怎不把你像马大勇一样划做地主走狗『二地主』呢!」
「够啦!」冯存根终于发火了。
「这是事实,如果不是伍立德对你袒护,你的二地主脱身都难,不是伍立德和你对地主袒护和包庇,程张氏地主婆也早已被消减了,她还活不到现在?」田秀梅又进一步挑衅。
冯存根把筷子往枱上重重一拍,眼睛冒火,盯着田秀梅大声斥责: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条命是张氏救的,当年不是张氏花钱给你做手术,你早就无命了。恨生不恨死,人死了,你还在诅咒。」
「你确是不可救药的地主走狗。」田秀梅也爆火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冯存根的鼻子大骂:「你这么死心塌地为程家,图个什么呢?钱财吗?那是人民的血汗钱。人吗?不错,程家还有个未满四十岁的地主婆,老娘不跟你睡,急坏了,煮煮老藕顶下瘾还是可以的。还有一个十余岁小妖精程瑶,X下更够新鲜,不过她和程齐兴早就睡过了,早已是一个破罐子。」田秀梅满口胡言,多恶毒的话她也骂得出口。
田秀梅竟然把粪喷到程黄氏夫人和程瑶的身上,着实激怒了冯存根。是可忍孰不可忍,冯存根一下跳起来,随手抓条扁担,就向田秀梅抡过去,来真的呵!
田秀梅看到冯存根怒不可遏、来势汹汹,也不由心吃一惊,为了不吃眼前亏,她赶快起身夺门而出,躲进隔壁厢房去,并随手闩上门。但她仍然像个泼皮无懒,还在恶狠狠地从房里往外骂:
「程家不死光,老娘决不放手,你处处维护地主婆,你也决没有好下场。冯存根!你就等着瞧吧!待老娘升了官,看我怎么惩治你。」
此隔壁房间,早已是田秀梅第二个睡房。由于田秀梅晚上多数要到各自然村去检查巡逻民兵岗哨,回来时多已过了午夜,她打着不吵醒冯存根和小娟的旗号,自己就单独到隔壁房间睡觉,还把自己的衣服用品搬到隔壁房间。田秀梅实际上早已和冯存根分房而眠,变相分居。
田秀梅仅二十出头,花样年华,她能忍住长时间不同老公亲热行周公之礼吗?这一点,不必为田秀梅担心,她有需要,以前是林青,现在又有个崔永胜,随时都可以给她喂饱。有时,她真不知是在哪里度过漫漫长夜!
这一仗田秀梅和冯存根斗嘴,她完全占不到便宜,搞到冯存根火爆,对她抡起扁担就要打,田秀梅只好落荒而逃,躲进隔壁厢房。田秀梅从区里学来的说理辩论本领,一点也不管用。但田秀梅不会服输,隔着房门对冯存根泼妇骂街,什么粗言秽语她都骂得出口。不管田秀梅怎么咒骂,冯存根根本就不去答理她。
田秀梅怒气冲天地谩骂,但怎也无法解她心头之恨,大有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之架势。她心中盘算,一定要想法子,斗垮程家,耻辱冯存根,使他无地自容,今后叫他乖乖地听任她的摆布,心甘情愿地戴他的「绿帽」。
现在的程家,地主婆张氏已死,黄氏已不值得她田秀梅花费心思去对付。她要整治的就是程齐兴和程瑶。程瑶在外读书,食宿在学校,还抓不到她的辫子,也不能把她当地主份子来办,暂时可以搁到一边。现在,最紧要是整治程家的命根子程齐兴。程齐兴在家,要避也避不开,早晚都要见面。随便找个碴子,就可整治到程齐兴头上。毁了程家此独根苗,程家就灭亡了。灭了程家,田秀梅就可以为所欲为,彻底挫败冯存根的锐气。
田秀梅想,程福辉多数几年前已经死了,程家次房目前只存一个程瑶,女孩子长大要出嫁,程家次房实际上早在几年前已宣告绝亡。程家现在的命根子就是程齐兴,程福光当年返乡把程齐兴带回来,交给张氏养育管教,明说是将程齐兴做为程家长房的根子,留在家乡传宗接代。只要整死程齐兴,那么北坡村整个程家的长房、次房就都绝亡了。
田秀梅曾多次说过,程瑶和程齐兴关系暧昧,他们应该早就睡在一起了,可是她始终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她这样说,主要是败坏程瑶和程齐兴的声誉,今后程瑶嫁不得个好老公,程齐兴也难娶到好老婆,但却治不了他们的罪。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一个真凭实据的事儿,强安到程齐兴的头上,将他置于死地,连伍立德和冯存根想救也救不了。
色诱!设红粉陷阱,是擒拿男人千古的绝招,历代百试皆成功!林青和崔永胜都分别给田秀梅讲过这样的故事,而她攫夺到他们的第一次,她也是使用到这一绝招。
几年前还没有解放,田秀梅还未见过什么世面,她年轻轻,想一举擒拿程齐兴夺取他的童贞,就想到色诱的妙计。本来,程齐兴已给她玩得昏头昏脑,色迷心窍,她将大功告成时,给程瑶放学回来碰破,最后功亏一篑。田秀梅这次美人计的失败,她曾视为是她人生最大的失败,什么时间想起,心中都难免耿耿于怀,她发誓,再不会有失败的第二次。
但后来由于环境形势的迅速变化,她也无法在程齐兴身上施展第二次。
想当年,程齐兴年轻,他对她田秀梅还很客气,他刚发育,对女性胴体又无限的好奇和憧憬,他看到她给小娟喂奶,都能令他迷惑,想入非非。她那次不能一举夺取程齐兴的童贞,只是天意。本来程福辉失踪还有机会,但正因为程福辉失踪,引起程家一团乱,张氏病倒,程齐兴几乎寸步不离的护着程瑶,她插不了手。后来还有机会,但伍志奋回来自开工场又把程齐兴拉走了,从此,田秀梅再也找不到色诱程齐兴的新机会,这全是天意。
当年,她田秀梅得不到程齐兴,不过是塞翁失马。不久解放,程家大院设立北坡乡政府,给她创造了天时地利,让她有机会冲出程家,当上北坡乡女民兵队长。一场射击训练,让她勾答上林青,而林青同样给她的是处男童贞。她和林青这一份情缘,真是天注的,随手得来,完全不必像当年追程齐兴时那么煞费苦心和惊惶失措。是上天可怜她,给她独占林青以补偿,也彻底断了她对程家的一丝关连,不然今天欲整治程家,她还会有点藕断丝连,狠不下心来……
现在,再在程齐兴身上使用美人计还管用吗?程齐兴已超二十岁,更加发育成熟了,但他没有结过婚,还没有和女人亲热过,血气方刚,使用女色引诱,她最容易上钩,但找谁去对他施行美人计呢?还未准备就绪,由她田秀梅亲自出马吗?如果是几年前,完全可以,但今时今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经过土改一役,程家被打得落花流水,她田秀梅居功至伟。莫说程齐兴会对她怀恨于心,平时对她也是敬而远之,像老鼠见猫一样远远躲避。所以再由她田秀梅,使用美人计去引诱程齐兴,已是不可能。
在她田秀梅面前没有不可能之事,她在慢慢回味过去为程齐兴**那一幕令人永难忘怀的情景,她想从中悟出置程齐兴于死地的办法来……
突然,田秀梅记起帮程齐兴**时,他的**曾弄脏她的裤子,那条蓝布裤子当时她
没有清洗,一直搁在箱底。她在撘上林青之前,还不时偷偷拿出来摸摸,嗅嗅,还幻想着
和程齐兴剑及屦及做那件事儿。那条裤子,现在能不能做为证物,将程齐兴置于死地呢?
田秀梅还记得,程齐兴下体**顶上有一颗绿豆般大的红痣。张伯强曾对她说过,如果男人**长有红痣,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由她田秀梅当众揭出程齐兴身体的秘密,他就百口莫辩,抵赖不了他和她曾发生男女关系、曾有性接触的事实。那时,还不是任由老娘给他安上罪名吗!
田秀梅赶快翻箱倒箧,把那条裤子翻出来。她淫淫笑,看到裤子,她心中就想象着程齐兴那长着红痣的宝贝。田秀梅忽然心中生出一条绝妙的桃色奸计,美美地笑,笑里藏刀,机会来了!田秀梅在房里踱步,想象着在外面气得要死的冯存根,噘着嘴自言自语:
「冯存根呀冯存根!等老娘治死了程齐兴,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和老娘斗!」
田秀梅又将掀起什么污水浊浪呢?程齐兴又将碰到什么厄运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浪荡淫娃总想偷,偷鸡蚀米记雠仇;
横行蛇蝎心肠毒,不灭仇家誓不休。(尤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