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虽然出生农村,眼下发育得很好,是个身体壮实的大姑娘。但她毕竟是从小读书,实际上她没有参加过很多的农业劳动。虽然她初中毕业后,曾在家里参加几个月劳动,但当时她还是个少女,一些较粗重的农活,大妈也不让她干;大妈当时身体尚康健,打理自家农田和家务还卓卓有余。程瑶读高中假期回来,劳动也不多,下田劳动,粗重功夫也是哥哥程齐兴干了。程瑶现在回农村,正式成为高级农业合作社社员,一切都不一样了。过去自家单干,做的是自家的农活,强度张驰,时间长短,均是自家之事。现在是大集体,一切都要听从生产队的统一安排。
程瑶缀学回农村时,正赶上三造晚稻之播种后期,这是农村抢季节农务最繁忙的时候。程瑶跟随生产队社员一天要参加十多个小时的劳动,可说是天未亮就下田,一天三餐,吃吧就干,晚上还要加班到十一点后才能回家。程瑶一天劳动时间长,劳动强度大,归来时就觉得全身像拆了架,腰酸骨痛,非常疲累,坐下来就不想起身。
哥哥程齐兴被安排的工作比妹妹程瑶的分工繁重得多,但他一收工回来,就忙着挑水做饭,做家务。程瑶很过意不去,想帮忙,哥哥硬是叫她坐下来休息,洗澡,换衫,等着吃饭。开始两天晚饭后,哥哥还要用药油帮程瑶搓擦手脚的肌肉,甚至帮她捏捏肩膀和腰背,像小时候一样,对她呵护备至,程瑶非常感动。但是,这时程瑶已经是一个完全发育成熟的大姑娘了,哥哥仍然那般呵护她,幸好家中只有从小一起玩至大的兄妹俩,不然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程瑶心中有所想,他们程家处于村东北角山林边,单门独户,又是地主家庭,除了义父冯存根叔偶而带小娟来相访,或者伍志奋哥来找程齐兴哥哥干什么事情外,根本就没有人来串门。自从大妈过世后,义父忙于生产队的生产安排,他们在地里又天天见面,他的来访也少了。因此,程齐兴哥哥对程瑶的亲昵爱护,她也不觉得尴尬,更感到无比的温馨和幸福。在哥哥面前,她程瑶永远是个需要哥哥呵护的小妹妹。
「阿哥!阿妹真没用,今后只怕会成为阿哥的负累。没有阿哥就什么也干不了。」程瑶瞄着哥哥歉意地说,心中却是甜津津的。
「不会!劳动是锻炼出来的。你身体壮实,好快就会习惯和适应。」
程齐兴反复教导妹妹:不管做什么工,不要一开始就拚上劲,得慢慢来,适应了才逐步加劲;不管使用什么农具,都要注意姿势,尽量挺直腰板,不要跟自己身体拗劲,要善于借力使力,顺其自然。一天的劳动时间长,用劲就不能太猛,不能和其他人较长短,逞英雄。程瑶默记哥哥的教导,加紧锻练,不出几天,她就逐渐适应和习惯了,此后也就不觉得太疲累难堪。
晚上,满天星斗,一弯新月,辉光如洗。田野里,一块块刚插上的秧苗,白天是一片碧绿,这时却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灰黛。还有两三块未插秧之田,白茫茫像一面镜子,而镜子里却镶嵌着蓝天、繁星和弯月。四野虫啾蛙鸣,大自然在演奏着优美的乐章。白天的热气在消退,阵阵晚风,令人感到无比的凉爽。
南方有部分农田赶三造,二造收罢又赶三造插秧。生产队为赶农时,女社员在晚上加班拔秧,男社员借着朦胧月光,赶着插秧。月夜,田野里还是一片的繁忙和热闹。中华大地的亿万农民,是多么勤劳朴实呵!
农村拔秧,每一个人都要自备凳子。这是一条约长三尺、高近尺的矮长凳,人坐在中间,躬腰伸出双手,拔那播种得密密麻麻的几寸长秧苗。当双手抓满了秧,就往矮凳两头抛打,又打又洗把秧头的泥巴打掉和洗干净;洗净的秧苗搓在一起,算是一瓣,再拔二瓣交叉放在一起,用禾草一捆,就是一把秧。秧田一般都有二三寸深的水,在拔秧、打秧、洗秧的过程中,拔秧的人大多衣服都是湿的,由于工作紧张,大多数人也是汗流浃背。因此拔秧的人,大多穿着破旧的衣服,准备收工时全身湿漉漉的回去。
程瑶出门前,外面穿着大妈遗下的一套黑粗布外衣。唐装裤管宽大,她把裤管卷到膝盖才下田。伍志奋的妻子江秀媚,叫程瑶挨在她身边。程瑶很高兴,江秀媚嫂是大好人,她可以向她请教。
「秀媚嫂!今后你要多多教导我。」伍志奋排行第二,程瑶有时也称江秀媚为二嫂。
「不怕脏,不怕累,干什么都不难,样样都是眼前工。」
「我既然回来农村参加劳动生产,自然不怕脏累,就是许多操作技术要重头学起。」
「你那么聪明伶俐,读书成绩许多人都比不上你,农村劳动生产一定难不倒你。」
拔秧了,由于拔秧要双手并用,不能一只手操作,程瑶一时还很不习惯,动右手又忘了动左手。江秀媚笑说:
「你不能双手同时去抓,还是一前一后,动作快了,双手就不会间断。好像人走路,双手不可能同时向前摆,向后摆,始终是一左一右、一前一后。」
程瑶一点就明,双手拔秧就像两条腿走路和赛跑,节奏由慢到快,很快动作也就自然,效率也大大提高。一会,程瑶低声对江秀媚说:
「我知道,拔断了好几条秧。」
「把手挨着地皮,拔秧时手指在秧头加把劲,秧苗就不会断或少断了。」
程瑶双手在水中挥动,用指头之力,连泥巴都刮起,秧苗不但不再断,速度也加快了。她向江秀媚嫂递过一个感激的微笑。程瑶拔了一会秧,已觉得腰背疼痛,汗流浃背,裤子连裤裆也湿了一大片。她默默地自我鼓劲,一定要坚持下去。
一会程瑶觉得小腿痒滋滋的,提高腿一看,是一条胀鼓鼓的小蚂蟥。她惊叫一声,旁边的江秀媚,眼捷手快,一下帮她把蚂蟥抓掉,抛到远远的后面去。程瑶一看,小腿在蚂蟥咬处,正流着丝丝鲜红的血。江秀媚说:
「把些泥巴涂在伤口处。你怕蚂蟥?」
「软绵绵的,令人毛骨悚然。」程瑶坦然承认,她从小就害怕蚂蟥和昆虫。
「快把裤子放下来,晚上看不见蚂蟥。」
程瑶拔秧回到家,已是十一点多,她一身湿淋淋。程齐兴催促妹妹赶快去洗澡换衫,尽早休息,明天一早还要早早起来下田。程瑶笑笑,她不能给哥哥看出她的难堪疲态。
程瑶打了半桶水回房,倒在大木盆里准备洗澡。她脱下湿透的外衣裤,借着昏黄微弱的煤油灯光,她忽然看到自已左大腿靠近裤衩边内侧,有一条黑乎乎尾指般粗的蚂蟥附在那里。她不由惊叫一声:
「阿哥!蚂蟥!」
由于妹妹刚才没有把权当房门的竹木栅拉过来,程齐兴听到妹妹的惊叫声,一下就冲进她睡房。程齐兴看到妹妹的手指惊惶失措地指着她大腿手指般粗的黑乎乎处,待他弄清楚是什么一回事,他利索地往掌心吐一口唾液,一下把妹妹大腿上的蚂蟥抓掉,头也不回就走出去,在房门口,他说:
「蚂蟥哩!农田到处都有。她最多吮点血,不必害怕。」
虽然房中小煤油灯光黄昏昏,程齐兴看到妹妹已除去湿透的外衣服,上身是一件小背心,下身是小裤衩,所以他刻不容宽转身就走,说那一句话时,他已出到房门口,他的眼光早已远离了妹妹的半裸的娇躯。
程瑶心里嘀咕:这家伙怎这么厉害,牠什么时候已爬到大腿,自己竟然不发觉。如果牠再往上爬,钻进裤衩,那还了得。想到此,她不由脸上烘热。这时她才省起,她上身只着一件小背心,脐腹尽露,丰满的玉笋Ru房,清晰可见;下身只着条三角底裤,臀腿流酥,白印花底裤,湿濡濡紧贴下体,乌茸茸一片,若隐若现。怪不得程齐兴哥哥帮她抓走蚂蟥,眼不斜视,掉头就走。
程瑶心中暗自窃笑:幸好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哥哥,要是别人,大姑娘半裸袒裎,岂非出了大洋相!
程瑶苦笑,一条软绵绵的蚂蝗,仅仅是小小的插曲。一身水淋淋,一时腰酸背痛,完全是意料中事。日后,双手长老茧,手脚变粗糙,肤色黑黝黝,将是势之必然。一个女人,人生需要什么脂粉打扮,什么绫罗绸缎,在她程瑶的人生中,是绝对无缘的。
程瑶的童年,虽有家庭的温暖,长辈的溺爱,哥哥的爱护关照,但她小学毕业后,进入初中三年,高中二年多,她都是在忧患连绵的环境中成长,她没有穿过一件漂亮的衣裙,早时是李佩玉,现在又是陆釆苹,她们的衣裙,为她程瑶蔽体遮丑。她没有发过伊甸园的美梦,眼泪可流了不少,心灵深处的创伤有时回味起来,还在淌血。这次缀学回来农村,程瑶已做好艰苦奋斗的思想准备,她已准备好,付出自己的青春年华,和命运搏斗。今后程瑶的人生,将发生什么般变化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面朝黄土背朝天,绿水青山伴我眠;
创业持家亲手足,壶浆瓢饮亦陶然。(先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