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酒店位于这座名为塔奇的港口城市中心繁华地段,是塔奇市里最大的华人饭店。华灯初上,车流穿梭,整座城市流光溢彩。名流大酒店霓虹闪烁,渲染出繁华富丽的气象。
表嫂似乎忘记了表哥的电话引起的不快,姿态优雅地挽着齐少华的胳膊,春风满面、顾盼生辉,在脚下小巧精致的鳄鱼皮鞋踩出的“脱脱”声中,昂首挺胸地走进名流大厅。
表哥已经跟这里的经理打过招呼,前台小姐急忙迎上来把他两位带进二楼的一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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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椅子上坐下,齐少华便觉得不自在起来。认识表嫂不久,没有熟悉的话题,面对着她流盼殷殷的美目,自己局促不安。便建议表嫂说:“时间还早呢,不如咱们在外面坐会吧。”
表嫂善解人意地一笑,先站起来等他。
这家饭店主厅的格局,模仿西式歌剧院而建。一楼是可容纳百人以上翩翩起舞的大舞池,周边是隔成包厢式的情人间;二楼才是餐厅。正中央留着方方正正的空阔开口,周围环绕着一圈沙发,像是歌剧院的上层。坐在沙发上,下面的舞池便一览无余。
时间还早,舞池里空空如也,仅见到几个服务生忙来忙去的身影。
俩人在沙发上坐下。表嫂给自己的两个朋友打了电话,挂掉电话后,笑着对齐少华说:
“怕你闷着,我叫两个朋友过来。你睡觉的时候我就约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到。表弟别急,都说在路上了。打的来的,这时候堵车呢。”
齐少华心下感激表嫂对自己的体贴,但听到她那句加重语气说出的“表弟别急”,似乎又像是调侃自己。不由得辩解一句道:“我有什么急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一个都不认识。”
“见过不就认识了吗?我没说表弟知道他们是女的才急的,真的都是女的呢——我是说,表弟和我没话说,等她们会说话的来活跃一下气氛……”表嫂依然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口气里依旧带着明显的调侃。
齐少华觉得这位表嫂未免有些咄咄逼人,又不好装聋作哑,只好老着脸皮强辩道:
“谁说我和表嫂没话说?我是怕……是怕……怕乱说一气,让表嫂笑话呢。”说完自己也觉得有欠诚意。
表嫂又是轻轻一笑,口气却变得柔和起来,问他:“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呢?是不喜欢马国?还是不喜欢表嫂?还是生你那死鬼表哥的闲气?”
齐少华稍稍一愣,知道被表嫂看出了自己的心事,当下定了定心神,朗声答道:
“表嫂开玩笑了。我很喜欢马国,更喜欢表嫂……说到表哥,我从小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生他的闲气?我还羡慕他,有表嫂这么好的贤内助……”
表嫂用“格格”的笑声打断了他,又冲着他做个鬼脸,说道:
“可算是逼出你的话来了,不管是真是假吧,我都很高兴呢。难得你会哄我开心……好表弟,能让表嫂喜欢你,你不会吃亏呢……我正要抽空提醒你,像你这样的帅哥,在马国可要处处当心呢。晚上我带你到处走走,让你明白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有几万新华侨搅风搅雨,搞得乌烟瘴气;男人们吃喝嫖赌就不多说了,女人们也五毒俱全你信不信?你好好看着,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些自称富婆的女人千方百计地拉你和她们……那个……上chuang什么的,嘻嘻,表弟可要处处当心呢……”
齐少华闻之愕然,呆想了半天,又憋出一句话来:
“哪里哪里,有表嫂在,我哪会和他们乱来……”
话一出口,顿觉口误,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大窘之下,满脸通红,别着头去看下面的舞池,不敢和表嫂对视。
正在尴尬之极,忽见那位吧台小姐领着一高一矮两个中年女子从楼梯上来,向这边一指,随见那位吧台小姐转身下楼,那一高一矮两名女子向这边打着招呼,径自走了过来。
表嫂说了声“来了”,便从沙发上站起来。
齐少华知道是表嫂约来的朋友,也跟着站起身来。
表嫂一边大声向客人打招呼,一边偷偷地告诉齐少华:“别忘了我提醒你的话!”看样子绝不是随随便便开的玩笑。
两名女子嘻嘻哈哈地向着这边走过来。矮个儿的走在前面,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头垂肩过背的长发,走起路来步态轻盈、腰肢扭动,一根指头上绕着一个小小钱包的线带,将钱包甩得旋转不停,嘴里大声嚷着:“徐丽娜,我也来看看你的朋友……”
后面的女子戴着眼镜,头发盘至脑后,更显得身材高挑。微方的脸盘,鼻梁高耸,只是嘴显得略略大些,说起话来不急不慢,显出几分成熟与庄重。走近来打量一下齐少华,对齐少华的表嫂徐丽娜笑道:“真好,一点都不像李大伟的表弟。”
矮个的抢到前面,嘻嘻地笑着说道:“我看看我看看……哎呦徐丽娜,你从哪找来的这么帅的表弟……”一双眼睛便再不肯离开齐少华的身上。
表嫂给齐少华介绍说:
“这是王姐两姐妹……”
“等等。你别说,让他自己猜——我们姐妹俩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矮个的女子抢着打断表嫂,笑眯眯地看定了齐少华,等他开口。
齐少华注意到高个的女子微皱了一下眉头,又见两姐妹年纪相仿,只是矮个的多一些俏皮活泼的神情,高个的眉眼之间多着些忧郁气色,心想:她既然这样问,肯定是因为有哪一点看上去反常。当下毫不迟疑的指着矮个的女子说道:
“你是姐姐。”
矮个的女子露出一脸的惊喜,哈哈笑道:“聪明,聪明极了……你注意了吗徐丽娜,别人十有八九都猜错呢……”
“行了月华,你是大姐姐呢,一见面就没完没了胡说乱说,人家还不认识你呢……”高个女子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表嫂无奈地笑笑,接着给他介绍说:“姐姐王月华。”一边在那矮个女子肩上一拍,随即手指着高个女子,说:
“妹妹王月新。”
不等齐少华问候她们,矮个的王月华便又抢着问道:
“房间定好了吗?早吃完了饭跳舞去……今晚上我要他了,可不许陪别人……嘻嘻,徐丽娜可不许跟我抢,他今后可都是你的呢……”
妹妹王月新又皱了皱眉头,向她瞪一眼说:“你能不能少胡说两句?刚刚跟人家认识,就说些乱七八糟……”
姐姐小嘴一鼓,赌气道:“关你什么事?你才乱七八糟……”随即又缠上齐少华,拉起他一只胳膊,说“房间是哪个?咱们先进去,不和他们说,都是伪君子呢……我就喜欢你这么聪明的帅哥……”
又回头向妹妹示威性的说了句:
“怎么我说得不对?他很聪明不是吗……”
妹妹王月新眼光在镜片后面闪烁不定,打量一眼站在三个女人中间的齐少华,小声嘟囔了一句,像是既回敬姐姐,又故意说给齐少华听:
“聪明外露……”
齐少华听见此话,忽觉心头猛撞,定定地看着迅速避开自己眼睛的妹妹王月新,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