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华无从把握一个女人的心理,尤其像表嫂这样的女人。
当他被表嫂惊人的艳丽激起一种寻回失落感的快慰、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将自己的那位校花未婚妻比了下去的红粉佳人、仿佛让自己在痛失奇宝异珍之后又发现了一处更加诱人的宝藏。这种情结之下,他情不自禁地将自己一片饱受屈辱的情爱,毫无意识地立即转移到了表嫂的身上。表嫂的外交气质和喜欢张罗的脾气又让他倍感亲切。尤其当看到表嫂酒后娇慵难禁的楚楚风情,禁不住情怀大乱。但他齐少华毕竟是有着健全理性的男人,知道自己这种对表嫂的爱慕里掺杂着无法排遣的罪过,也就运用自己的理智苦苦抵抗。当他自认为成功地把自己的情欲转移到应该受之无愧的刘慧儿身上,却不知正好大犯了表嫂的忌讳;更不知道表嫂和他一样,也正在为同样的问题所苦。
所以他感觉到自己的的确确地受到了表嫂有意躲避他的伤害,这种伤害来自一个过于自爱的男人的自尊心。
当表嫂在他近似歇斯底里的发作中差点被捏碎踝骨,大惊之下拼命挣脱他的掌握,齐少华清清楚楚地明白到了自己不可原谅的冒犯了表嫂之后,他的一颗心,迅速沉入了冰窖。心里随即想到了今后朝夕相处的难堪和无颜以对的狼狈。他立即萎顿了下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觉得,在表嫂眼里,自己玩完了。
当他犹豫不定是否该向表嫂解释甚至道歉的时候,忽然觉得曾对自己厉声喝斥的表嫂悄悄地伸过一只柔柔的手来,轻轻地抚弄了一下他的散乱的头发。他不敢抬头去看表嫂的眼睛,生怕让她看出自己难掩的沮丧和酽酽的羞涩。
表嫂那虽然悦耳但此时却只能让他灰心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你怎么了少华?是想到别的什么了吗?你差一点把我捏死你知不知道……”
齐少华心里忽然涌起对表嫂的感激——一场天大的难堪,足以令自己终生难忘的耻辱,就这样被表嫂善解人意的三两句轻声细语地化解于无形。
齐少华羞羞答答地抬起头来,怯怯地叫了声:“表嫂”,用舌头舔一舔干燥的嘴唇,嗫喏着说“我不是……”
表嫂忽然向他探过身来,猛地将他一只支在座椅上的手抓住,不由分说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嘴里喃喃不清的说:“我害怕,你刚才吓死我了,你摸摸这里……”其实她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齐少华的一只大手紧紧贴着表嫂的丰胸,尽管隔着衣服和胸罩,却依然触觉到两团柔软且富于弹性的肉峰。他突被表嫂帮他突破了这一道令自己不敢面对的界线,心里反而涌上巨大的恐惧。他手摸着的两团撩人情思的肉球,分明是两颗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定时炸弹……
正如表嫂自己所说——徐丽娜的心跳,此时绝对超过了每分钟一百八十次的频率,因此她不甚担心让齐少华有拉不下脸来的难堪,她主动给他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地摸她这种医生们可以摸的地方的理由。但是以后的事情呢……
她再没有勇气去引导他继续向前一步,突破那道最后的防线。
她只是惴惴不安的等待。因而集中起全副注意力,来感觉那只被自己推入了雷区的手。
那只手在轻轻地颤抖,似乎无力挣扎,更无力前进一步。为了验证那只胆怯得毫无男性气概的手是否急于逃去,徐丽娜聪明地放开了那只手,听任它自己的进退、去留。
好在那只手虽然怯懦,却还不至于急于逃窜,毫无建树的妄自占领着那块风光旖ni的宝地,居然发疟疾般的虚弱无力,要指望它攻城略地看来已是妄想,不如见好就收,算作是留点余地。
那只手似乎能传递两人间的心灵感应,就在徐丽娜准备示意它时间到了、试探它是否愿意离开之际,忽觉那只手慢慢撤了回去,临行之际,小范围的在周边地带做了一下不易觉察的隐蔽的侦察探索。
“好了吗少华……”徐丽娜暧mei的问话,似乎是给那只身份暧mei的怪手践行,散发出酽酽的醉意。
“嗯,太快了……”
“都是你……”
“丽娜……表嫂,我们该回家了吗?”
“怎么……等不及了……”
徐丽娜仍然醉意未解。
而且,还似乎更浓了点。
汽车早已经回来,门卫通知他们这个消息已经有半个小时以上。司机就等在车里。
齐少华不再多说,先一步站起身来,伸手去扶表嫂起来。
徐丽娜走出包厢之后,摇摇晃晃靠在了他的身上,嘴里娇吟声声:
“慢点,人家摔得不轻,腿疼脚也疼呢……”
***
晚上折腾了半宿,又饱受声色刺激,回来后久久不能成眠,直到将近黎明时分,齐少华才勉强睡了一小会。朦朦胧胧、似睡非睡,眼前老是表嫂明眸皓齿的倩影。直到天色大亮,才沉沉睡去。
八点来钟的时候,小保姆来叫齐少华下去用早餐。他从在校的时候,就养成了不吃早餐的习惯,这时便向小保姆摇头拒绝了。小保姆下去不久,便听见有人上来的脚步声,齐少华心想是表嫂,便埋起头来装睡。
来人果然是徐丽娜。
看到齐少华用被子捂着脑袋装睡,自己也不叫她,轻轻走了进来,在对床放置着的沙发上坐下。
齐少华听见表嫂进来,却只是装睡不理。他担心表嫂会为她昨夜酒后对自己表露的过分亲昵而难为情,自己一时也打不定主意,该如何重新面对自己的表嫂。
坐在沙发上的表嫂半天没有动静,齐少华终于忍不住露出头来。
徐丽娜显然刚刚洗了澡,未及梳理的长发蓬松散乱着,簇拥着她年轻娇艳的俏脸,不施粉脂的摸样,更显出另一种天然的靓丽,透着清纯、甜美,脸上还挂着新浴后的淡淡红晕,清新脱俗,光彩照人。
她静静地坐着等着齐少华“醒来”。当看到他憋不住终于露出头来的时候,偷偷一笑站起来走近他的床边,俯下上身冲着他睡意惺忪的眼睛说:
“你这个懒家伙!是什么好梦让你舍不得被窝儿?再不起来的话,哼!看我不抢走你的被子!快下来,我在下面等你!不用我帮你穿衣服吗?”说罢冲他做个鬼脸,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转身款款而去。
太阳在深色的绒布落地窗帘上涂抹了一层金红,整个房间里的色调也成了金红色。
齐少华忽然想起:自己应该问候一下表嫂;至少,要问一问她是否仍然还腿疼脚疼。
不过,看样子已经好了呢,因为她自己好像也忘了这事儿了。
这该死的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