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黑压抑着一肚子坏笑对齐少华说:“你带她上去呀,人家姑娘等着。还想赖着当灯泡儿?赶紧赶紧……”
齐少华也正想上去,便对赛依达点点头,示意她跟着自己,便带她上了楼。
刚进房门,赛依达就指着那张双人床对齐少华不停的说:“里,里……”见他不能明白,又指指他,说:“西诺啊,摩西欧齐;”又用手指指自己说:“阿拉伯——马达姆塞了——赛依达。”
齐少华明白了她是在教自己说法语。又见她重复自己那句“热敷百富撒一粒”,一边摇头,又摆摆手,是说他的话不对的意思。齐少华正担心和她独处难免尴尬,见她有兴趣教自己语言,便急忙找出自己背包里藏着的外语词汇记录本,指着挂钟、椅子、沙发等东西一样一样的问她,自己便一一记录下来。
赛依达似乎也为了避免两人相对而坐却又无法交流的尴尬,十分热心的教他法语词汇,依次指着房间中一应物品教给他它们的名称,渐至说到身体的部位、五官。齐少华请她坐到沙发上面,自己就坐到她身边的床沿上,一边做着记录。
赛依达显然十分聪明,在教给他所有能指得出的东西的名称后,又教给他一句向别人发问的话,以便于他自己请教别人。看着他专心做着记录,便忍不住站起来俯下头去看着他写在记录本上的中国文字,有意无意之间,自己的蕤蕤长发便垂到了齐少华面前,拂在他的脸颊上,齐少华便有些痒痒的感觉。
闻见她淡淡的体香,脖颈后面觉出被她的发丝轻轻的触动,齐少华心里慢慢地热了起来。他眼睛的余光看到她蓬蓬垂下的乌发,禁不住轻轻握住一绺,慢慢抬起头来。
赛依达一张楚楚动人的俏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觉得出她稍稍急促的喘息,她刻意垂下的眼帘长而弯翘的睫毛就在眼前扑扑闪闪,撩起他想在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上吻一口的yuwang。当赛依达意识到他已经对自己情不能禁,便静静的等在那里,等待着他行将开始的对自己的爱抚。
齐少华从她越来越急促地起伏不停的胸脯上,看出了她的热切的等待。此时的她就静静立于自己的面前。由于自己坐床沿上,姑娘便比自己高出了许多。而且,她微微前俯的上身一旦在失去了观看的目标之后,也显出几分继续保持此种姿势的尴尬——那除非就是明白无误的告诉齐少华——她在故意把自己的fengxiong展现到他的眼前。因而,姑娘便试探着直起身子。当感到自己的一绺长发被眼前的这个男子抓在手里,便有几分为难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该挣脱出来。而齐少华此时也不至于木讷到不懂得借坡下驴的地步,便将姑娘的一条裸臂轻轻抓起,顺势一带,立身不直的姑娘便无可奈何的坐到了他的身边。而且,那副绵绵软软的身体的一部分紧紧贴住了齐少华的上身。
没有半推半就的虚情假意,也没有羞羞答答的女儿情态,落落大方的顺从、从从容容的迁就,使得齐少华对眼前的姑娘心生惶惑,心底里涌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从她眼帘低垂的情态上看,她是在故作平静中紧张的等待着自己的爱抚;她对自己大大方方的迁就和顺从,则说明了她的诚心以待。但她在和自己之间跨出了超越一般朋友关系的这一步之后,却又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羞怯与慌乱,似乎在接受着命中该来的某一种仪式,而她也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切都顺理成章,都自然而然。紧紧依偎的身体似乎早就存在着某种默契,是那种或早或晚必然合二为一的默契。
赛依达的天性中似乎就带着令人费解的安静。似乎她本人就是一个给人以宁静、使人心头清明的精灵。那双时时透露出迷惘的大眼睛,清澈得有如一潭至清至洁的秋水,那里面有的是无关色域的、心地光明的内容。在她慢慢抬起头和自己的对视中,齐少华居然也从她坦坦荡荡的眼神里受到了心神净化,原本晕晕旋旋的头脑立时恢复了清明。而心里原先就有的对她那种异样的感觉,此时也像是浸泡在显影液中的底片,慢慢地清晰起来。
他说不清人与人之间究竟有没有心灵感应这回事儿,但在此刻,他与这位民族习俗、文化传承绝然大相径庭的阿拉伯少女,竟似有了真真切切的某种意念相通。那是心灵之间的交流,通过潜意识的纽带,依靠心领神会的感应,才能领会得到。
也就在他不经意间找到了对她的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的同时,他心海里涌动起一阵近似于痛楚的、对她的怜惜。
她的柔柔顺顺的外表和对自己时时充满期待的眼神,使他把眼前的姑娘和那个曾经等待着他窥视她的眼光的姑娘,血肉交融的完成了一个梦中倩影的组合。因而,恍恍惚惚之际,一阵痛切的怜惜之情,也从心里油然而生。
他忽然明白了这个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姑娘真正的情愫。
——与其说她是为着男女qingyu的追求而向自己再三传递情意,那无疑于盲人摸象般的狭隘愚妄;他和她之间共有的漂泊无依之感、和寄身在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外民族群中的茕茕孑立的心态,才是为他们彼此感应的心理基础。
他和她,从真实的意义上说,都是沦落天涯的孤男寡女。虽然她有着自己的家庭和众多弟兄姐妹。但任何人不能代替她和这个视自己为异类的异族社会相交融,因而她同样是情怀落寞的天涯孤鸿。她需要他的,绝不仅仅是少男少女之间的qingyu欢爱,怕是还有着更加深刻的内容……
他久久地握着她一只柔荑小手,感受着彼此之间真切而温馨的关爱,他的波澜初定的心里,充满了奇妙的甜蜜。
而她也在他的这种温情脉脉的情意传递中得到了奇妙的安慰,以至于在心满意足之下慢慢绽放出明媚无暇的微笑,将她美丽的头颅偎进他的怀中,久久的闭上了眼睛。
至此,齐少华忽然觉得处处自以为是的肖老黑那头头是道的歪理,简直误尽苍生。
正是:炮儿纵是一厂造,精糙粗细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