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江蓠进了府后,便匆匆赶往程无是屋子。
江蓠刚敲了一下门,里面程无是便道“是蓠儿吗?”
江蓠“是,师父。”
程无是“进来吧。”
江蓠进门,转身又把门关上,道“师父就是师父,招招无敌,这回师父神机妙算,又一个罪犯被蓠儿手到擒来,现如今那犯人还在牢里不解——自己的阴谋究竟是如何泄露了!”
程无是笑“嗯,那席如意已安置好了?”
江蓠“是,蓠儿已将席如意和贾武琛转移到了另一秘密地点,外人是寻不到的,只是这二人的行刑日期要往后推迟一些时日,免得还有同党再来发难。”
程无是“你们大人审那个来劫法场的人了么?”
江蓠“审了,当日即审,只不过这犯人嘴硬,到现在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程无是“他叫童白河。其实,师父也是昨晚才卜到,今日有人来劫法场,也是蓠儿有能力,抓到了他,不然这狡诈之徒也是有可能逃掉的。”
江蓠一惊“师父还卜到了什么?”
程无是眼珠咕噜一转“此人……”程无是突然转了意思,道“蓠儿,师父,有一事相求。”
江蓠“师父有事但说无妨。”
程无是笑“蓠儿,能否将此人……交与师父半日?师父与此人有些私事。”
江蓠见程无是如此说,不禁进退两难,只道“师父,这些年您一直都是对蓠儿暗中相助,若没有您的帮助,蓠儿这‘第一神捕’的称号也无从得来,在蓠儿心里,师父与父亲是无异的,日后师父若要蓠儿赴汤蹈火,蓠儿也在所不辞,只是这一件,将那犯人带出牢里,再带回去,怕是我同意了,外人知道了,也是说不通的。”
程无是笑“这个好办,我略施小计,保管谁也看不见他的进出。”
江蓠点头,道“如此便好,不知师父何时要见那犯人?”
程无是“越快越好。”
江蓠“那蓠儿现在就把他给师父带过来。”
程无是进了里屋,拿出一包药粉,递给江蓠,道“这是离魂出窍粉,你只将这药粉在那人身上一洒,他便会瞬间魂魄出窍,跟着你走,路上你把他装进口袋也可、瓶子也可,只要你把他带来,后面的事情由为师来办。”
江蓠领命,出了江府。
衙门。牢房。
江蓠直奔白河的牢房所在,原来,白河所在之处的牢房,囚犯众多,大多都已被打得残废,都是苟延残喘,幽幽待毙,白河此刻虽也身受刑罚,却不过是二十个板子,与那些受断肢、割鼻之刑的人来说,已是小巫见大巫了。
江蓠往那牢房跟前一站,吓得许多个爬也费劲的囚犯登时便如回光返照般,能挪一点是一点,想进一切办法离她远些。
白河本不想动,但被那些囚犯推攘,不得不动身。
江蓠指着白河“来人,把那个犯人给我带过来。”
两个狱卒进来,将白河押出了牢房,按照江蓠指使,绑在了木柱上。
江蓠走进白河,佯装在他耳边吴侬几句,两下便从袖中掏出了那程无是给她的药粉来,揪起白河的衣领,一股脑全倒进了白河的衣领里,须臾,白河便昏厥了,江蓠缓步靠后,却只见,从白河身体挣脱出个白影来,朝着江蓠走来,江蓠跟狱卒道“谁都不许动他,待我回来时再审。”
狱卒“是。大小姐。”
江蓠见那白影目中无光,神情呆滞,她走一步,那白影便跟她一步,江蓠便使白影跟她出了牢里,江蓠跟狱卒要了个空酒瓶,出了衙门走了几步,江蓠见四下无人,对着白影道“进来。”那白影果然飘着便进来了,江蓠用瓶塞塞住瓶口,骑上快马,奔回江府。
江蓠“师父,蓠儿把他带来了。”言罢,江蓠将瓶塞一开,道“出来。”里面白影便又轻轻地飘了出来。
程无是笑“蓠儿果然能干,好了,你的事都已完成,歇息去吧。”
江蓠看了一眼那似游丝一般的白影,道“是,师父也要早些休息。”
程无是从门缝里瞧见江蓠回房后,把门栓上,引着白影进了里屋。
程无是的里屋里,莫不过是些药材、书籍,却也不许任何人进出,要紧的不是这些物件,而是里面尚有机关。这屋子虽是江家的,但程无是花招百出,于一书橱内置着一个骨灰盒子,起初进来时被江煜撞见,只道是“百年之后于此安身。”江煜便不再好奇,殊不知,正是这个小盒子里,才是玄机所在。
这盒子内潜藏着程无是炼药的丹炉、程无是费尽心机才到手的药材……程无是的心血几乎于此,且看,程无是从怀里摸出个一指长、两指宽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来,程无是服下,瞬间便将身体化作绵薄一般,扯着那白影,一齐钻进了那盒子里。
程无是带着白影进了那盒子里,后,程无是从案子上取一黄符,案子上再摆一碗水,燃火将那黄符烧作灰烬,灰烬尽落在了那碗水里,程无是端起那碗水,用手指搅搅,见其均匀后,端给那白影喝下。
白影喝下……
白影瞬间双睛亮起,白河之魂魄归真。
白河一把推开还在往自己嘴里灌那最后几口黄符水的程无是,道“你是谁?给我喝什么东西?”
程无是笑“不用瞒你一个后辈,我本是十九里坡高柯道人程无是。”
白河擦擦嘴,道“没听过。”
程无是“我出名的时候,这世上还没你呢。”
白河看看这诡异之地,只见:这四周铜墙铁壁,全无缝隙,极其黑暗,仅有三根白蜡做亮,除却这些,还有些包包、匣匣高挂在上空,最显眼的,是这里面有个与碧舟山屋内相似的大铁炉。
白河“你是炼药的?”
程无是哈哈一笑“不错。看看你还能看出些什么?”
白河盯着程无是浑身上下一看,道“我与你并不认识,你是炼药的——刚才给我喝了什么药?!”
程无是知他意思,道“莫要胡思乱想,并非每个炼药人都喜欢拿人作实验。”
白河“我记得我方才还在牢里,这是什么地方?”
程无是“捉你的是我的女徒弟,名叫江蓠,我找你有事,所以就叫她把你送来了。”
白河“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无是“你叫童白河,是不是?你是菊城的人,你师父是碧舟山。”
白河“既然你知道我的底细,还敢拿我?不怕我师父上门寻我?”
程无是“我跟你师父是同道中人,只不过你师父‘能耐’,巴上了刑无暮,我无能,只能天南地北到处藏。”
白河知他口中的‘能耐’有弦外之音,却不好说。
程无是“好了,该跟你说些正事了。我找你来,是要给你些好处,白白地送上门,问你要也不要?”
白河“我没兴趣。”
程无是“你是男人吗?”
白河“什么话?当然。”
程无是笑“是童子之身吗?”
白河“与你无干。我要走,放我走。”
程无是“你可知,我以何闻名?”
白河不做声。
程无是绕着白河踱步一圈一圈又一圈,笑道“房中秘术。只要是个男人,身体完整,再萎靡不振,我也能让他‘挑动天下’。”
白河眉头紧皱“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需要。”
程无是“你不是不需要,你是没接触过女人——那些浑身软绵绵的小畜生,你只要一接触过她们,你……”
白河“混账!堂堂七尺男儿不为前程,倒栽在那些儿女情长里像什么话?‘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程无是哈哈一笑“原来你好名利!我只道,是人必有痛处,不过看你是个男子便随意一试,一试便中!哈哈……”程无是甚是得意。
白河到底年轻,不及他老奸巨猾。
程无是“男子忠于权利,女子忠于情爱,人之硬伤,亘古不变。你是男子,如此也不为过。”
白河气得无言以对,只把头转向别处。
程无是“我还知,你共是师兄弟三人,你是大师哥,而后是席如意,最小是林海。你三人当中要说最聪颖的,要数席如意,可惜他胸无大志,不求上进,你那个林海师弟亦是如此,这两个小子现都倒在了温柔乡里,难有作为了;而你则不同,你有野心、有私心,‘无毒不丈夫’,现在我程无是手里金银财宝一样不缺,只缺个传人,你若同意,以后我徒弟给我的钱都是你的。”
白河“真是笑话!我师父给我的会比你差?我会在乎你的那一点钱?”
程无是连连摆手“你师父给你的那些烂玩意儿能跟这里的比吗?想必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你心里想要的你比谁都清楚。我程无是向来不喜欢强求,看你会是个人才,才会找你,席如意也在六音城,林海也离这里不远我怎么不找他们?放心,我的目的再简单不过……”
白河“你不必说了,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