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应了如意。
  临溪下楼招呼白河和林海上楼。
  白河答应如意寻临溪过来,只道是怕如意为情所困,看不开寻短见,本打算临溪来开导一番,却不成想,白河、林海进屋后,如意便道“待我身体好后,我把该报的仇都报了,再一起启程。”
  白河诧异“一起启程?你什么意思?”
  如意“大家一起走。”
  白河“你当这是游玩呐?是不是也要叫上她和梁静心?”白河说着拿手指着临溪。
  如意“临溪直接就可以跟着,叫上小尼姑也可呀,她看不见叫林海照顾着也好……”
  林海听得高兴,心里满是大家一起游山玩水的念头。
  白河立即打断“不可!安临溪不能去,梁静心更不能去。”
  如意、林海“为什么!”
  白河“如意你现在天下通缉,可能随时身陷龙潭虎穴,要她们在,帮不上忙不说,拖后腿的可能更大。”
  林海气道“静心又不要你看着,怎么就拖后腿了?”
  白河“你清醒些!亦树师太也不会让她出来的。”
  林海“辛囚咬呢?我跟辛囚咬说!”
  白河“辛囚咬事务繁多,不到紧要关头他不出来。”
  林海说不过白河,如意又卧病在床,临溪全不开口,林海只气道“我要走!我要回白花庵!送我回去!”
  白河“白花庵都成你的家了,你就和那个梁静心厮守着吧。”
  林海见白河全无送他意思,只气得自己噔噔跑下楼,雇辆马车回了白花庵。
  白河见临溪不走,只站在如意床边,如意大病未愈,不好使他生气,只瞪了一眼临溪,独自下楼了。
  亦树步行至白花庵,一路上右眼跳个不停,心有所疑,但因是出家人,便一路只是念阿弥陀佛。
  一到庵门口,见木门已损,即知必是有人来生事端。
  “静心!静心!……”亦树喊着进了庵内,见佛堂前烛台、香灰、蒲团都已打翻,似有动手痕迹,亦树心里紧张,前堂后院寻了个便,却是一个人影不见。
  一人忽地进来,亦树看时,却是林海。
  亦树上前,道“你干什么去了?静心呢?”
  林海登时一怔“静心不在?”
  亦树听罢,一把揪住林海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我要你看着静心就是个错!”
  林海里里外外寻了三、四遍,不见静心影子,心里只深深懊悔不该把静心独自留在这里,该把静心带在身边才是。
  亦树“那个安临溪怎么也不见了?”
  林海“我们方才去了我师哥那里,走时静心还好好的,我以为这山上又没有野兽,又没有山贼,便想也没想就走了……”
  亦树“只怕是有贼人早就预谋好的,趁你我不在家,方才动的手。”
  林海心里一人名字若隐若现,只是不好说出来,怕亦树连连追问,会问出那日茶楼之事,恐伤了自己的面子,还有可能找回静心时,自己再不能见静心了……诸多犹豫,林海迟迟不能开口。
  亦树“你犹豫什么?想走便走。”
  林海寻思,什么都没有静心的命重要!便开了口,把那日茶楼遇文汀一事说出了,不过后来只道是他带着静心逃出了茶楼,避过了文汀再三羞辱他一事,但亦树仍旧对林海大发雷霆,一顿呵斥后,亦树手执拂尘出了门,林海赶紧追了出去,出门却看见,亦树形如惊鸿,只两步便‘飞’得老远出去,好似蛟龙一般,无翅亦能翱翔于天地,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亦树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六音城。
  文府。
  亦树刚至文府,不待下人通报,亦树扬起拂尘便劈开了文府的大门,只见,一个铁铮铮的大门铺天盖地地朝院子里飞来,吓得院子里的丫鬟、奴才一个个面如土色,而屋里正花天酒地的文汀初闻此声,登时吓得坐在了地上,大喊“天塌了怎地?!”奴才惶急来报,才知,是亦树来要人。
  文汀瑟瑟站起:还不如是天塌了呢。
  文汀先是愣了一会儿,急而又转为慌乱,慌乱之余,念及亦树是刚烈性子,又是尼姑,故先将一屋子半裸的女孩子们藏在了屏风的后面,自己又赶紧穿好了衣服,准备迎接,边往出走心里边寻思着:幸好把那小瞎子藏得好,不然她这么快就来寻仇,非得被她抓个正着,赶上她这鬼脾气,任我家是当今皇帝的寝宫也得一把火烧个精光!
  事不宜迟,听下人说亦树在院子里等着,文汀不敢耽搁半刻,步子加大。
  文汀笑脸相迎“恭迎亦树师太大驾光临,汀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面对文汀的一脸贱笑,亦树毫不留情面“收起你的嘴脸,我知道我徒弟在你这儿,识相的话就赶紧交人。”
  文汀笑回“哪里的话呀师太,连你徒弟是谁我都不知道,人又怎么可能在我这儿呢?”
  亦树面露愠色“你交不交?”
  文汀笑“师太您大驾寒府,汀儿该好好给您接风。”言罢,即令身旁的奴才备酒菜。
  亦树“不必了,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说交人,听不懂吗?”
  亦树这左一句右一句的臭骂是她从来发怒的前兆,这顿骂把文家下人都骂得一愣一愣的,文汀只得硬着头皮装做是‘夸’他,文汀看得出来,待亦树真有怒火时,便不是骂人,而是直接动手了;文汀知他虽有一院子的人,亦树只是一个人,但若真打起来,胜负他自己最清楚,因他深知一个道理‘抬手不打笑脸人’,故纵使亦树骂翻了他文家祖宗十八代,也不好打他文汀一下……
  文汀仍以笑对答“既然师太您不要酒菜,那就不要酒菜,都听您的。只是,您总要汀儿交人,您说的徒弟到底是谁,汀儿实在不知啊!”
  亦树“还装傻?那我就告诉你,是我白花庵弟子梁静心。”
  文汀假意问身边的奴才“这个叫梁静心的姐姐来过吗?”
  奴才道“回少爷,没有。”
  文汀笑回亦树“汀儿实在不知……”不待文汀说完,亦树上前对着文汀的胸膛就是一掌,一下把文汀推出了老远,身子倒翻在地上。
  亦树道“生平最讨厌别人花言巧语。”随即,如拎幼犬一般拎起文汀,又如同捆死猪一般地把文汀捆了起来,又在文府找了匹马,把文汀扔在了马背上,亦树也上了马,对文府的人喝道“限你们明晚之前给我把人交过来,不然我就烹了他,我亦树说到做到。”
  文家下人登时慌作一团,文府里除了文汀、文兴和那四个汉子知道静心已死外,其余者根本就不知道‘梁静心’这个人,那四个汉子本没主意,文兴他爹早告老回家,文兴便站了起来,道“这倒如何是好?若走露了消息,谁都活不得了!”即下令府内所有人不得走露半点风声,违者乱棒打死。而后,文兴便里外兜转着想办法,忽地!想起个人来,撒腿跑了出去。
  江府。
  江蓠在家养了几日,身体好了,精神亦好了许多,便每日吵着要程无是帮她寻白河踪迹,扬言要把白河碎尸万段,程无是一卦便得知白河正置身太平镇,江蓠要去时,江煜阻拦“童白河与席如意定是关系匪浅,童白河为救席如意把你丢去了榔头山,你因此要寻童白河报仇,那你前几日也没少让席如意受刑,席如意也是要来找你寻仇的,莫急,等着他们送上门来岂不更好?”
  江蓠“童白河以为我死在山上了,如何还能来寻仇?”
  江煜“这个简单,你只需照常办公就好,隔几日便上街巡逻,童白河听说了自然会来。”
  江蓠一听,也是道理,便道“也好,待他们送上门来,也省了我的事了,到时我抓到他们,看我不挨个抽筋扒皮!”
  江煜只笑笑,便去寻他师父程无是,其实闲来无事,却不料,程无是开口不到几句,便道“煜儿,为师要你帮我寻的背后刺有黄菊之人你寻到了没有?”
  江煜“师父,煜儿无能,没有找到,请师父责罚。”
  程无是“算了,我也只是问问,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这海里捞针的事为师都头疼,何况是你。”
  江煜犹豫了半响,道“师父,煜儿有一点实在好奇,想问师父。”
  程无是“你问。”
  江煜“敢问师父,那背后刺有黄菊的人……师父为何到处寻她?她是师父的仇人还是……”
  程无是“这个与你无干。”
  江煜“煜儿只是随口问问,煜儿不过是来看看师父,师父无事,煜儿就告辞了。”
  程无是“嗯”了声,江煜便退下了。
  江煜刚走出门,一个奴才来报“少爷,文兴急着找您,说有急事。”
  江煜“让他进来吧。”心下寻思:有什么急事?怎么不着自家主子?
  文兴一进来便嚎啕大哭,江煜即捂着额头招手,示意他停下来。
  文兴便跪下来,爬到江煜脚旁,求道“江少爷,救救我家少爷吧……”
  江煜“料到他又惹事了,什么事?”
  文兴道“那白花庵的妖尼亦树把我家少爷给抓走啦……”
  江煜“尼姑?平白无故的她来干什么?那个亦树都好大年龄了,文汀也惹着她了?”
  文兴“这个……原因小的不知。那妖尼今早一进院理也不讲,抓起我家少爷就走,不由分说呀!”
  江煜“这种事情你该去找衙门,找我干什么,我妹妹现在正养病呢。”
  文兴哭道“少爷呀少爷,您也知道我家少爷爱玩,定是惹了什么风流债,犯着那妖尼了,现在小的除了找您还能找谁呀……!”
  江煜“你少花言巧语的骗我,是谁去干的‘好事’?”
  文兴止了哭声,怯道“是……是……是小的……”
  江煜听罢,一个耳刮子扇过去,“定是你办事不利,害了你家少爷了!说!是不是你们不知轻重的见人就抓?如此草草行事,才会害了你家少爷!待你家老爷回来还不扒了你的皮!”
  文兴登时吓得手脚发软,对着江煜连连叩头,央求道“还请大少爷救我家少爷一命,小的命没了不要紧,只是,那白花庵的妖尼要小的明晚之前给她个交代,不然就要烹了我家少爷……”言罢,文兴又哭了起来。
  江煜看他哭得伤心,也不好太过为难他了,便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我来问你,抓的那个姑娘现在是不是还在你们府里?”
  文兴“回少爷……小的……小的……奉我家少爷的命……刚才给埋了。”
  江煜瞪着眼睛看了文兴半天,心里不禁一阵悲喜交集,即道“等你家少爷回来了再让他收拾你!现在,给我去找一百个十岁以下的孩子,限你一个时辰,快去。”
  文兴一愣,问道“大少爷,这跟救我家少爷有什么关联吗?”
  江煜喝道“你去不去!?”
  文兴“去、去……”起身便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