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道“莫急,既然辛囚咬不打破这关系,那我们也心照不宣,现在不动手,不表示我局中局认栽,我们跟紧前面那三个人,看来这一路上他们的阻碍不少,我们想插手还是个难事,别捉不到狐狸还惹一身骚,拿不到药引他们还惹了那些地头蛇。”
  花下鬼“你是说刘贤?他会贪席如意这块肉还是咱们那块肉?”
  局中局“当然是席如意那块,不惹天不惹地而且顺理成章,云栖山庄离这不远了,年如意他们若被阴阳嫂子治好了恐怕三天的功夫就到了那里,有刘贤坐镇,谁还敢去抢?”
  花下鬼急道“什么?那我们还跟着干什么?前有刘贤,后有辛囚咬,我们能吃到几口甜头?不然,我们算了!”
  局中局不紧不慢,道“好生糊涂的话,若现在转头日后我们湘西五道就不用见人了。既然敌对我们不能插手,那我们就跟如意他们交朋友。”
  花下鬼难以置信“我看你也糊涂了,辛囚咬跟年如意那么要好,辛囚咬知道我做的事,年如意一定知道,年如意还不跟我拼命,仇人我倒不怕,只怕,倒时会坏了你的事。”
  局中局“这不碍事,年如意城府全无,我之前就跟他接触过,那时帮过他,现在再去帮他一把,他定当我是自己人;至于辛囚咬,他旁边那个颜语昔既然是个冒牌货,待他们在高阳县歇脚时我们捉住个好时机揭发她,到了自己的老巢,还怕她不露出马脚?辛囚咬一见自己的女人无缘无故不见了,还不自乱阵脚?哪还有工夫管你我?你只须一路上自己藏好自己,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
  花下鬼“既然这样,你也用不上我,要我来干什么?”
  局中局笑道“莫急呀,自然有用你的地方。”
  ……
  局中局“嘘——这地方似有不对劲!”
  花下鬼四下看了看,道“味道不对!跟菊城差不多,难不成是辛囚咬发现了我们,带着我们兜了个圈子到了菊城了?”
  局中局神色极其凝重“不对,这里是哪里?”
  花下鬼“离这里最近的人烟之处叫祥瑞镇。”
  局中局“可有什么特别的去处?”
  花下鬼寻思一阵,一惊道“有!离这里两百里处有一深林,深林处有一座孤城名唤隐城,城主正是当年叛离菊城的菊城四大护法之一菊潇水。”
  局中局听罢不禁叹气“那这菊的味道便是从他城里冒出来的了,不知道这独孤城主有没有跟我们一样的目的,若是有的话,恐怕我们这一遭就算是白走了。”
  自如意、临溪、白河三人于将军庙中了喷水鬼的毒液以来,如今已然三五天过去,因如意中毒最浅,所以被徐城夫妇救下两三天后便苏醒了,而且现已完全康复,自由活动皆可。
  本来如意还挂念着临溪与白河,却不料,夜时临溪却也自己苏醒,如意喜不自禁,连夜叫醒了临溪,徐氏为临溪略看了一番,不禁亦是惊道“天下竟有如此奇事!她中了喷水鬼之毒竟仍能活,当真是万中无一!姑娘,好福气!”
  临溪虽是百毒不侵之身,但毕竟身体凡胎,体质又极差,因此于如意康复两天后之方才苏醒,现今却也是动弹不得,感觉身体极轻,好似‘飘飘欲仙’!手足无力,只能让人喂她吃饭、喝药——那人自然是如意,眼见,临溪痊愈之日指日可待;现今,唯有白河仍昏迷不醒,但如意和临溪时常见他浑身大汗淋漓,如意不解,问徐城这是何故,徐城亦不知所以。
  如意而今已然完全康复,欲带上白河和临溪,使腾云术一样赶路,只是徐氏百般阻拦,说是临溪和白河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不可轻易见风,特别是白河,稍有疏忽便会有命归黄泉,如意便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不经意伤了谁,他都于心不忍。
  只是徐氏暗里稀奇:缘何如此轻易地那喷水鬼的毒就被那小姑娘给化解了?
  临溪看着眼前三人的诧异与惊喜,却毫无表情,只道了声“困了。”便继续睡去。
  东方鸡鸣之时,鱼肚显白,银河退去,如意三人住的小屋子里亦进来几缕微光,如意见临溪安然无恙,性命无忧,便猜测再过几天白河便可似临溪一般自己醒来,想到这些,如意竟兴奋得一宿没有合眼,见天亮了,便乐得赶紧下了床,因他和临溪、白河虽是在一个床上但是各盖个的被子,如意便将自己的被子叠好,看着临溪还在睡,便打算自己去院子里看看、晒晒太阳。
  如意出了屋出去看时,只见是徐城一人在院子里浇花,如意笑问“先生,早。”
  徐城见如意一脸笑意,即笑道“早,看你现在心情不错,你若保证一辈子便是如此意境,保管你一生无病无痛。”
  如意“这个晓得,谢先生指点。”
  徐城“不客气。”
  如意便开始在徐城家里不大不小的院子里转悠,徐城的家是一个茅草屋,如意出了屋子便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走到了菜园子,园子里种着各样农家蔬菜、瓜果,颜色各异;菜园子外面是层柳条编得围栏,围栏上爬着喇叭花,如意看见笑嘻嘻地似熟人一般跟它们一一打了‘招呼’;围栏下面种了一层月季,此时徐城正拎着水壶给他的月季浇水。
  如意东走走西看看,只觉得这田园风光比菊城旖旎不知要强多少倍。
  如意正陶醉这浪漫风景时,却有一冷冰冰、寒凛凛的白物映入眼帘——一把足有两尺长的青刃白背刀正威风凛凛地插在地上,刀柄上缠着红布,虽然刀尖埋在地底,但如意仍然感觉得到这刀气焰十足,如意即问徐城道“先生,这刀……是您的?”
  徐城笑答“是我那不争气的堂弟的宝贝,此刀名唤‘玄武封金刀’,我那堂弟孤家寡人一个,说话做事不及你一半,他来了有一个时辰了,我怕他扰了你们,便不让他进屋,只让他独自在院子里耍。”
  如意心里不禁老大欣喜,只觉是遇见知音了,便接着问道“那先生你堂弟他人呢?”
  徐城道“方才跟我说他要去小解,但按这时辰来说,估计他该是大号去了。”
  如意笑“看先生这样的英姿,想来您的堂弟也必定是个美男子了?”
  徐城听罢哈哈一笑,道“我哪儿里就‘英姿’了?说起我的堂弟,他也不是什么‘美男子’,他生的肥胖,又好吃懒做,因此,人到而立之年了也没个人家的姑娘愿意嫁他。”
  如意问“敢问先生,您的堂弟尊姓大名?”
  徐城“他姓李,名圆满。”
  如意“圆满圆满,好名字。”
  如意笑笑,便站在玄武封金刀旁边等着。
  “堂哥!你猜我刚才遇见什么啦!——”这一声甚是洪亮,只见一英雄男子从房后大刀阔斧地走来,你看他何等样貌:
  体格健硕,发若冲冠,貌似猪婆龙,行如饿老虎,真乃铁汉之中刚毅,英雄之中勇猛。天真性情,洒脱跳跃,笑视乖戾山,倾心彻骨水,着实神人之中厚德,能者之中悍将。
  此人不是其他,正是徐城口中的堂弟、如意眼里的知音——李圆满。
  徐城赶紧道“圆满!不得无礼!屋里还有人在休息。”
  圆满便赶紧用手掩住嘴巴,见如意站在自己的刀旁,便上前道“你是……?”
  如意“我是如意,我知道你是圆满,交个朋友如何?”
  圆满即笑道“何谈‘朋友’?现在就是自家兄弟!”笑罢,他两个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圆满轻手轻脚地进屋捧了一坛子酒出来,他二人一人倒了一碗,圆满笑道“不成想如今还能遇上知音?”
  如意笑道“我叫‘如意’,你叫‘圆满’,谁叫‘合家欢’呐?”
  圆满笑道“如意可是最近我嫂子救得人里当中的一个?”
  如意便将自己半夜遇见喷水鬼一事告诉圆满,圆满道“只怪你等身上没个防身之器。”说着,圆满便把那刀从地上拔起,呈给如意看,道“此刀名唤‘玄武封金’,你看!此刀如何?”
  如意拿在手里,只觉这‘玄武封金’霸气外露,便赶紧道“快!你快耍耍让我看看!”
  圆满抡起那口白刀,便耍起来:横劈竖砍,正抹反挡,一招一式好似黑熊掏狼心,一动一静犹如夜枭捕飞兔,那口刀所挥所砍之处必留荦荦之声;如意看得兴起,不禁鼓掌叫道“好!好!好……”
  圆满“哈哈……过奖了!”
  徐城在一旁看着,只屋里的临溪身子刚好不宜打扰,但又不好制止如意的兴致,便跟圆满道“对了,你刚才回来时你说你看见什么了是不是?”
  圆满惊这一提醒方才忆起来,道“哎呀!只顾着跟你喝酒聊天了,都忘了那事情了!”
  如意诧异“怎的?有什么事情?”
  圆满道“我方才在房后看见老大一只蜘蛛,眼睛放着红光,嘴里叼着头猪崽望后山上走去。”
  徐城急道“那蜘蛛看着你没有?”
  圆满“当时我手里又没个家伙,怎敢与它正面交锋?我看它的肚子就能装下一个我,我便藏了起来。”
  徐城听罢松了口气,道“它没看见你那便是好,你日后行事千万小心,如今江湖未静风波又起,你这痴贼若是惹了祸我和你嫂子保定没一个管你!”
  圆满笑道“知道知道,我老实得很,怎会去惹祸?”
  如意陪着笑笑,见徐城进了屋时,如意便拉着圆满小声道“当时你没个家伙所以不敢跟那蜘蛛对峙,现在玄武封金在你手里,你可敢去见那蜘蛛?”
  圆满笑道“我这宝刀削金似削泥,那蜘蛛顶多就是成了精,火候不足,我并不怕它,只是我堂哥和嫂子管我管得极严,若被他们发现我背着他们做事,回来时还不扒了我的皮?”
  如意道“怕什么?有我呢?我们一起去对付那蜘蛛,免得它日后为祸乡里。”
  圆满一脸勉强,道“这个……还是不好办,你刚才也是看见了我堂哥的样子……”
  如意似撒娇一般,道“你这兄弟好不晓事,明知道我在那屋里干闲了好几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玩的机会你竟说什么也不带着我!我生气了!”
  圆满诧异,道“你生气了?”
  如意“你带不带我去?”
  圆满天生痴人,见如意说他生气了,便赶紧道“带带带……可是,我有玄武封金,你赤手空拳吗?”
  如意“怕什么?我素来行走江湖靠得是脑筋和兄弟,身配利刃久了会让自己身上渐生戾气的,走吧!”言罢,圆满便偷偷带着如意从房后溜走,二人一同上了后山去寻那蜘蛛。
  且说这后山虽不算大,但怪石嶙峋,草木深深,若非经常在这山里出入者定会迷路,但说是‘经常在山里出入者’亦莫不过是偶尔在山脚走走算罢,邑人对于这山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这山上幽林禁闭,禽兽诸多,凡人一旦进去通通有去无回!
  当下圆满带着如意在山脚游走了几番,只看见些花草上沾着些血,剩下毫无收获,如意不耐烦,跟圆满道“你这不是在兜圈子嘛,走来走去竟在山脚转悠,看见那血迹分明就是上了山,我们干脆也山上好了。”
  圆满道“此事万万不可!山上是禁区。”
  如意诧异“何谓‘禁区’?”
  圆满道“乡里人一旦上了山便没了消息,上去多少个就没多少个,多少年了没人敢上山。”
  如意暗忖:反正现在临溪也不在,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即笑道“就因为这个?我席如意不怕,你怕不怕?”
  圆满犹豫片刻,道“不然这样,我们就此望山上走,一旦发现哪里不对劲就往回返。”
  如意笑道“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