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让白河不明所以,白河纠缠不放,接着问道“先生觉得,我跟如意比,谁是智?谁是愚?”
局中局笑道“季白河啊季白河,问了半天,这才是你最想问的吧?”
白河道“先生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局中局道“所谓‘智’,所谓‘愚’,毫无分别,天子与平民相比,你觉得谁是智谁是愚?”
白河道“当然天子是智,平民是愚。”
局中局道“何以见得?”
白河道“天子治理天下,日理万机,市井平民,如何比得了?”
局中局笑“非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今天子亦不过是个乞丐的后人。”
白河惊道“这话大逆不道,先生虽身在异域,但先生毕竟还是人,当今天子可是人间的皇帝!先生日后说话时还需小心些。”
局中局道“我身虽是身体凡胎,但三魂七魄却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人间的皇帝顶多那杀我的头,除此之外,还能奈我何?做个鬼,我照样是局中局。”
白河见他一介读书人竟如此不羁,言语只中颇似如意,即道“多谢先生一番提点,白河铭记于心,告辞。”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只见,如意手握匕首,谁过来便把谁一脚踢开,那挨了一脚的人,登时便再起不来,只觉心肝脾肺都拧了劲,一口口鲜血直涌了上来,吐得满屋满地;如意揪过永信,朝着他胸口便刺了下去,将匕首在他心里转了个圈后,果然永信毙命,如意白刀进红刀出,吓得僧人们纷纷后退,都怯了胆,如意又从里面揪出了永仁,而后是永意,最后是永真,全都当场毙命,几十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几人站在如意跟前欲动不动,分明不敢再攻,只是防守。
方丈见情况不好,赶紧躲到门口,欲急跑出去报官之时,却刚好撞在一人身上,方丈唬得头昏眼花,抬眼看那人时,却发现,就辛囚咬,方丈吓得浑身哆嗦,只道“贫僧……贫僧……”
辛囚咬“如意,住手!”
如意“辛囚咬?你要干什么?”
辛囚咬道“够了,你太放肆了。”
如意“那又怎样?是他们不对在先。”
辛囚咬道“如意闭嘴。方丈,是我等无礼,现在就给您赔礼道歉,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请你见谅。”
方丈道“慢!他毁我神像,伤我弟子五人,我大弟子永信、二弟子永仁、七弟子永意和十二弟子永真如今命丧他手,这绝不是赔礼道歉就能了事的。”
辛囚咬道“那……方丈打算如何了事?”
方丈道“阿弥陀佛,自古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辈虽是佛门中人,但也是人命四条,若就此放他走,岂不有违天理?目无王法?贫僧要送官!贫僧要送官!”
辛囚咬拦道“方丈权且网开一面,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方丈丝毫不买辛囚咬的账,道“施主虽是我庙的宿客,但我庙现今四死五伤,说什么也挽回不了了。来人!送官!”
如意气道“辛囚咬你枉称大名!竟怕那老贼秃!他庙里蛇鼠一窝,统统都是狼心狗肺,我现在只后悔为什么没多长几只手,好杀光这庙里所有的贼秃!”
方丈喝道“快快送官!快快送官!”
“罢了罢了!不过几条人命,也值得张嘴闭嘴只要送官!”
说话的是局中局,满目笑意的进来,这一句‘不过几条人命’登时把大殿内所有人的注意都转到了他身上。
如意狐疑:他能帮什么忙?莫不是来看热闹的?
辛囚咬一见是局中局,不禁心生诧异,知他素来不做无事客,那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辛囚咬一时猜想不透。
局中局恭敬有礼,走到方丈跟前,耳语道“方丈如此信奉莲蓬娘娘,可见过莲蓬娘娘真身?”
方丈一时不解,却扬声道“那跟这位伤人的施主有什么关系?吴施主你莫不是要替他求情?是的话还请你免费唇舌,此事毫无商量的余地。”
方丈言语态度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如意喝道“我本是自由之身,你一个秃驴就想用这凡间的刑罚控制我,真是痴人说梦!我说来就来,说走即走,你能奈我何?”
辛囚咬道“你再无礼,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身在江湖,必须知个轻重,方丈管不了你,我还不管不了你?赶紧跟方丈讨饶,他放了你,我才放你。”
如意气道“你!——”
局中局道“小兄弟,做人爽直虽好,但有时也须懂得进退,识得周全,不然,你以为是你自己在外,实则身上背着你所有的背景在别人面前处事,若你一事办得不周,你自己声名狼藉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背后的在江湖上失了颜面,那便难以挽回了。”
如意无话可说,只得跟方丈道“我杀也杀了,你到底要我怎的?”
局中局跟方丈耳语道“方丈,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放了这位小兄弟,我绝对能让你见到莲蓬娘娘真身。”
方丈一怔,犹豫片刻,道“且请借一步说话。”
局中局笑道“请。”
二人走了两步来到后院门口的,方丈道“吴施主,贫僧要你项上人头何用?反倒徒添杀戮,贫僧只想问施主有何能耐让莲蓬娘娘现身。”
局中局道“你此时放了那位小兄弟,日落时分集合民众在莲子湖等着,我保你能见到。”
方丈思量一番,道“你此话如若有假,怎办?”
局中局道“你可把那位小兄弟一齐带去,若夕阳西下不见莲蓬娘娘现身,也正好又那些民众做个见证,到时把我和那位小兄弟一齐带去见官,何如?”
方丈道“阿弥陀佛,我庙的四位弟子已经身亡,贫僧不过是想提他们讨回个公道,但若如真能像施主所说,可见到莲蓬娘娘真身,能够为高阳县百姓祈福,那四位弟子也死得值了,阿弥陀佛……”
方丈、局中局便又回到大殿,方丈道“来人,将这位施主关在他的客房里,锁上门。”
众僧一听,登时炸了锅,急道“方丈!……”
方丈道“休得闹事,带走。”
辛囚咬见没自己的事了,便独自的又回了房,将门反锁上。
众僧欲押着如意,如意哼道“不用你们碰我,嫌你们脏!滚开!我自己自会回房。”
如意回房后,见僧人在门外把门锁上了,如意啐了一口,回头,只见临溪正低着头,坐在自己的床上,眼泪滴滴落下。
如意赶紧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趁我不在,欺负你了?”
临溪抬头,道“你不要理我!”
如意见她如此说,知她是跟自己生气,猜到定是因为刚才他打架的事,便还口道“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不理解我?”
临溪道“你毕竟凡人一个,打一下也是会痛的,单枪匹马的去跟他们拼,若真被他们打死了,我怎么办呢?留在这里不成?你那两个陪着你的兄弟又该怎么回去?”
如意“这次事出有因,并非我一时莽撞。”
临溪“原因是什么,我不问,只要你答应我,从此再不跟别人动手。”
如意不语。
临溪见他不应,便扭过身去,不看他。
如意见临溪生气,赶紧道“临溪你听我说,这庙乃是黑庙,里面的僧人无恶不作,我也不过是替天行道,要是都像你所想的,‘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他们指不定又要快活到几时、又要害多少人了。”
临溪仍是道“那你今天这样做,也太危险了。”
如意笑道“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点能耐?不要说杀了那么几个人,就算是把这庙里的所有的贼僧都杀了,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临溪气道“他们再罪大恶极,也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人家里有个老父亲老母亲,只等着他们养老呢,你杀了他们,那些可怜的老人可怎么办呢?老死无人问津,那不是都成了你的罪孽了。”
如意道“是是是……你有的有理,我以后杀人的时候问问他有爹娘没有,有的话就不杀,没的话再说,你看这样可行?”
临溪气道“你!——”
如意道“这些都是小账目,真正罪大恶极的另有其人,我今天不过是杀了那几个僧人解解恨,待我过些时日,找个机会把那个什么莲蓬娘娘也给解决了,那这高阳县方才安宁了,我年如意好不容易来一趟这地方,可不能白来,得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让这帮山野村夫知道知道这世上还有个英雄!”
临溪道“英雄,你可否先躺一会儿,打了半天,又说了半天,不累吗?”
殿前。
局中局道“方丈请速将这四死五伤先移至后院,免得到时有人见到,传扬出去,方丈到时的诺言恐怕不兑即毁。”
方丈赶紧吩咐众僧速速将大殿内打扫干净,将那四死五伤移至后院别处,免得招惹……
庙内一番清理,不觉已过晌午。
白河走到半如意的门前,道“如意,我是白河。”
临溪见如意已经睡觉,便替他应着,隔着门,道“白河,如意已经睡觉了,你有事吗?”
白河道“你?我没事,那你好好照顾他。”
临溪见白河走了,便接着看着如意,见盆里有水,便洗了条巾子给如意擦擦脸,走到如意跟前时,发现如意是醒着的。
如意道“你告诉他,我没有怨他的意思。”
临溪道“白河早就走了。”
如意黯然闭上了眼睛,继续睡。
荏苒光阴,夕阳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