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花下鬼先行一步,到了云栖山庄,站在云栖山庄门前,不觉竟也却步,话说花下鬼不是游遍天下,也是四海游了三巡半,五湖访了四通天了,这云栖山庄他却从未来过,换做一般的山庄,他早推门就进,但这山庄并非一般山庄,山庄的主人亦非同寻常,花下鬼不过是在刑无暮大寿之时在菊城跟这山庄庄主刘贤有过片面之缘,亦曾互相敬过酒,亦曾互相打过招呼,但那都不过是些客套礼貌之举,若说与刘贤的真正交情,却分毫没有。
  花下鬼望而却步,但毕竟是背着局中局的吩咐来的,若再办不成,加上蓬玉容一事,恐怕在局中局那里不是成了无用之人了?花下鬼细细寻思了一番历来与刘贤的任何碰面,自己给自己壮胆,便去叩门。
  咚——咚——咚——
  偌大的铜环敲响的铁门,出来的是个面如净玉的二十来岁的男子,花下鬼一看他衣着便知——是个奴才。
  那奴才道“您是?”
  花下鬼道“找你家庄主,花下鬼来投宿。”
  奴才行了个礼,道“稍等。”便去通报庄主。
  “庄主,门口来个人,称说‘花下鬼来投宿’。”
  “快快有请,备酒席。”
  ……
  此时,如意、临溪、白河、辛囚咬、汾雀、局中局六人正行于如意的腾云术上。飞越万里奇异山河,大明风光尽收眼底;抬头是无欲无求九重天,低头是爱恨嗔痴凡人界;摸不着炎炎烈火,却忿地灼眼,看不见滚滚红尘,却忿地缠人,原来,那山明水秀之处、人杰地灵之地,必生爱意,而那清幽淡雅之谷、绿野仙踪之境,只为修行,可见,天地万物,皆是以爱为爱,至于那云水深处,则不见鸳鸯。
  辛囚咬“如意,看见那个周边全是绿色,里面是彩色的地方了吗?”
  如意点头,“嗯,看见了,怎么了?”
  辛囚咬“我们等下就在哪里落脚。”
  如意诧异“啊?为什么?我们一直飞到大跳塔不就完了吗?你这一落脚,只会招惹更多的麻烦。”
  辛囚咬“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那这地方非比寻常,白白地过去,恐日后要生事端的。”
  如意见他如此说,‘噌’地一下跳了起来,道“谁这么霸道!地方像是他家的一样。”
  白河“是刘贤。”
  如意“什么‘刘贤’‘八贤’的,城主每年过寿来那么多贺客我怎么不知道他呀?连菊城都没去过,可见不是什么名人。”
  辛囚咬道“他今年来了你又没在场,你见到他都是去年的事了,哪里还记得。”
  如意“他多大岁数?”
  辛囚咬“三十左右。和我差不多。”
  白河寻思:英雄出少年。
  如意问“那他来的时候,坐的哪儿呀?”
  辛囚咬道“江湖艺者及异界人士为四等桌。”
  如意不屑“那也不怎么样嘛。”
  白河“你是五等桌。”
  如意“你也是五等桌。”
  辛囚咬“不可轻敌,刘贤只身在菊城里当然地位不高,但在这里的名望可不小,号称‘千里地头蛇’,千里之内都归他管,再者,他两个手下也不容小觑,一个是谋士,名叫胡湘君,四十刚出头的年纪,人称‘赛周瑜’。”
  如意看着局中局笑道“他那里有个‘赛周瑜’,我们这儿还有个‘赛诸葛’呢。”
  局中局道“不敢不敢。辛兄,继续说。”
  辛囚咬道“另外一个是打手,名叫刁松,亦是二十岁左右——如意!快到了!留心!”
  如意低头一看,便用法使云彩幽幽荡下,六人便算落脚了。
  汾雀“如意你看你干得好事,落哪里不好,偏偏落在了个死胡同了。”
  如意“走不就完了,你是死的吗?”
  临溪拉了拉如意的袖子,“如意……”
  辛囚咬亦道“别吵了,走吧。”
  六人便抬腿走出胡同,一出胡同,街道上一派繁华景象立即呈现眼前,孩童你追我赶,在街道上欢乐嬉戏,道旁是一个紧挨着一个的小贩,有卖混沌的、卖汤圆的、卖瓜果桃李的,还有卖荷包的、卖彩线的、卖彩衣、彩布的,叫卖声不断,目不暇接,花团锦簇。
  如意喜道“看来这里的人活得都不错呀,做生意的人这么多。”
  白河“不见得,卖的人多,买的人却很少。”
  局中局叹道“人间到老忙。”
  汾雀道“这街上……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我又说不出来。”
  临溪一语中的“男人多,却都不买东西,女人少,但买的却都是女人喜欢的。”
  如意喜道“临溪真聪明!”
  临溪只看了看如意,并未搭言。
  如意不解“这事实对是对,但道理说不通,按常理,小贩是最有观察头脑的,就算一个小贩笨,看不出来这条街上的情况,不可能所有的小贩都看不出来吧。”
  白河“所以呢?”
  如意“所以,我觉得这条街上有问题。”
  白河道“有问题也暂时先放下吧,人家都走了。”
  如意一看,辛囚咬和局中局都走到对面去了。
  对面便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客栈,楼面上花红柳绿宴浮桥,如意一字一顿地念出客栈的名字“五——巷——客——栈。什么意思?”
  辛囚咬“进吧,先住下再说。”
  六人进了客栈,一个瘦得像皮包骨头的小二便扯着一层快贴不住脸骨的皮,笑着迎过来,道“欢迎六位光临本客栈,不知六位有何吩咐。”
  如意道“先给我们安排六间住房。”
  辛囚咬道“不!要三间。”
  小二顿了一会儿,见他们没再返回,便带着他们去挂号,领房。
  小二在前面带路,如意则到辛囚咬跟前耳语“你什么意思呀?”
  辛囚咬一听,道“你想歪了,谢你这次没跟我对着干,等会儿我自会说明白的。”
  如意“我没事为什么要跟你对着干?出门在外,还得多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呢。”
  辛囚咬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前面,不理如意。
  如意“哎呦!跟你客气客气还不理我。”
  小二到了一个房门,住了脚,笑道“六位,这是二楼七号,谁住这儿?”
  白河道“还有两间在哪儿?”
  小二笑道“还有就是旁边的八号和十二号。”
  白河“为什么都是分开的?”
  小二“这个也是来往的房客们随便挑的,一楼住满了,二楼剩几间,这回六位来了也住满了,三楼已经被预定的差不多满了,待晚上的时候也会满的,每个楼层都得住满了才会往上住,这个本客栈历来的规矩。”
  白河不搭言了。
  辛囚咬道“两个姑娘住这儿,白河和如意住八号,我和局兄住十二号。没问题吧?”
  临溪道“我想自己住。”
  汾雀诧异“你怎么了?不愿意跟我一起住?”
  白河“女人真是多事。”
  如意道“临溪你怎么了?我知道这个女人讨厌,但你忍一忍,过了这儿……”
  汾雀一听,气道“安临溪,我没惹你吧?怎么就不愿意跟我一起住了?”
  小二尴尬地笑了笑,道“这……几位,房间小的是安排好了,至于怎么住,几位还是自己决定吧,小的还有事,先失陪了,待会儿小的会上来给几位备茶、备饭的。告辞告辞……”
  局中局、辛囚咬“有劳,慢走。”
  如意“那好,再多跟小二要一个房间不就得了。”
  辛囚咬“不可!这地方是人界的最后要点了,还是防着点好,必须两个人一间房。”
  如意“那总不能让个姑娘跟哪个男人在一个房间一晚上吧?”
  辛囚咬“不知道,你自己解决。语昔,今晚,跟我一间房,行吗?”
  汾雀一听,方才还跟如意瞪眼睛,此刻一下子就温柔了,看着如意和临溪道“我可是为了周全你们两个,不许风言风语的。走吧,辛大哥。”
  白河“先生,看来,今晚只好我跟你一个房间了。”
  局中局笑道“三生有幸。请吧。”
  走廊里只剩如意和临溪了。
  如意不敢高声“我们也进去吧。”
  临溪“好吧。”
  约莫半刻左右,各自都认领了各自的房间,照旧,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商讨下一步如何走的安稳。
  辛囚咬道“眼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好如何跟刘贤打好招呼。”
  如意“这不是摆明了巴结他吗?咱们可是天下第一堡的人,说句话不就完了?”
  辛囚咬“刘贤的外号可是‘千里地头蛇’,菊城名声虽大,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方圆千里以内都归他管,若我们放下身段,与他交好,兴许他能保我们的路好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