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鬼寻一静谧处,便给局中局千里传音“明日恐事情有变,刘贤要拿年如意和安临溪。”
  花下鬼见久久没有回复,知局中局是跟如意他们在一起,便回了云栖山庄。
  眼见明日就要去云栖山庄了,白河和辛囚咬心里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
  辛囚咬寻思:眼见临行在即,明日将是最后一战,如意明日到了刘贤庄上,恐怕是羊入虎口,而今刘贤的心思恐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天地下没人不想抓如意的,如意一旦真的落到了刘贤之手,那我和碧无常的计划将全部作废,我要去大跳塔也就出师无名了,菊城也就没救了,如今城主性命危在旦夕,我辛囚咬万万不能失手,若如失手,干脆就在这紫城自殒好了,成败在此一举!
  白河寻思:明日就要见到那个貌似只手遮天的刘贤,对如意下手有一百种可能就有一百个确定!到时,如意性命攸关,辛囚咬则一定会出手!时不我待,若我能抓准时机,借刘贤之手除掉辛囚咬、如意,那么,无论除掉的是谁,将军之位或是法师之位我季白河指日可待!
  夜深,白河见局中局睡着了,便悄悄点着根蜡烛,跑到了如意的房门口。
  “如意——如意——”白河低声叫门。
  如意因忌于蝙蝠妖一事,恐再有什么妖魔鬼怪来作祟,便叫临溪睡在床上,他,则负责守门,白河刚叫两声,如意便惊醒了,如意怕惊醒临溪,只把门开开,出来见白河,道“半夜了,怎么了?”
  白河“明日就要去云栖山庄了,你准备好什么没有?”
  如意半昏半沉,还没从梦里醒透,边打着哈欠边道“准备什么呀?还得送礼吗?”
  白河气得“我看你真是睡傻了,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把你的锁魂刀配好,看好你的临溪,时刻留神些,免得被人家给扣了,还有,也是最重要的,刘贤庄主犹如龙潭虎穴,我们能忍则忍,你见辛囚咬动手时你再动手。”
  如意这回可醒了个通透“对哦,我都给忘了,他们有什么厉害的角色没有?”
  白河寻思一番,“这个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不早点问?还可以去问辛囚咬,我只知道,云栖山庄里有刘贤是庄主,胡湘君是像局中局那样的谋士,还有一个打手叫刁松,防着这三个人就完了,没事了,睡觉去吧。”
  如意看着白河回房,自己也回房把门栓好。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如意把蜡烛点着,自己蹲坐在门口,看着床上的临溪睡得香甜,心里很是安稳,被白河刚才的一番说辞,如意睡意全无,只好默默地看着这一屋子的漆黑,心下道:我年如意何时沦落到如此地步了?这些就是我要的吗?回忆起四个月前,我在韶轩盏遇见她,后来,我离开她,又再遇见她,我们同生死共患难,我肯为她,她肯为我,生死也早置之度外了,但是,这一路的追杀,一路的奔波,她无缘无故为我不得安宁,眼见她明日又要因为我被卷入那龙潭虎穴,我心非草木,怎能不痛?还有白河、辛囚咬、还有那个让我不知如何面对的汾雀,我欠他们太多,恐怕一生一世都还不完,他们不过是为了保我平安,把我安全送至大跳塔后再重趟那龙潭虎穴,生生死死只为了我,好临溪,我要你日后有我在一时,你便幸福一时;好白河,我要你功成名就,不再有谁敢小觑你;辛大哥,祝你和汾雀那个傻丫头厮守一生,永世不离……。
  如意想着,将双掌合十,默默祈祷:愿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欢乐美满。
  次日。
  临溪醒来,见如意已经醒了,如意笑“你可终于醒了,来,下楼喝些稀粥,我们准备一下,就要去云栖山庄了。”
  临溪点头,笑。
  六人都收拾完备后,负了房钱,一齐步行到云栖山庄。
  ……
  刘贤闻知如意一行人已至门口,便赶紧出门迎接,笑“在下刘贤欢迎各位大驾光临,寒窑破府蓬荜生辉呀!哈哈哈……”
  胡湘君和刁松立在刘贤旁边,亦随之。
  如意、白河六人亦少不了些许的寒暄,客气话语一番后,刘贤便请他六人进厅入座了。
  刘贤吩咐刁松把花下鬼亦请来。
  刘贤备了十张酒席,给他六人接风洗尘,现有九位入座。
  如意笑“早敬仰庄主大名,庄主年少有为,如意闻知特来拜访,敬庄主一杯!”
  刘贤笑“慢!还差一人未到。”
  如意等人吩咐不解——那人是谁?唯有辛囚咬早知局中局跟花下鬼跟了如意一路,这回只见局中局,那想必这未来的人定是花下鬼了。
  “哈哈……抱歉了各位了,我来晚了!”花下鬼笑着走来,如意、白河抬头一开,心里不免一震。
  如意、白河心下:这刘庄主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辛囚咬寻思:这地方不易发作。唯恐如意和白河年少轻狂,说些带火的话,便先行起身,端起酒杯道“花兄也在!你来晚了,罚酒一杯!”
  花下鬼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跟他说话的竟然是辛囚咬!花下鬼亦笑道“好好好……我喝!”花下鬼一饮而尽。
  刘贤见状,便笑起来,先假意跟这几人谈笑。
  因胡湘君和刁松是坐在邻桌的,胡湘君见是时机了,便拿眼睛朝刁松那便一撇,刁松瞧见,便要动身,巧的是胡湘君的那几眼如意亦瞧见了,如意恐酒席间要生事,便悄悄把锁魂刀从腰间解了下来,按在桌上,这刀一亮,刁松便来了主意,大笑道“这位小哥的宝刀不知能否借我一看?”
  如意只得笑,却道“这刀是我家传宝刀,外人不得近身,只能看,摸不得。”
  刁松的笑脸一时僵了下来,便道“那好!既然摸不到,你我二人就比试比试,我也有一把宝刀,也是家传的,看是你的刀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
  如意犹豫,知那刁松‘醉翁之意不在酒’,奈何刚才拒绝了刁松一次,不好再拒绝,那样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只得硬着头皮接招,笑道“兄长请赐教!”
  刁松“请!”
  白河手紧紧地攥着酒杯:等着辛囚咬出手?恐怕他只会见血才会出手——那个向不出头的窝囊废!只要如意一死,辛囚咬一死,我白河便有出头之日了……
  如意手持锁魂刀先与刁松对阵,只见刁松手里亦是把大刀,那刀白光凛冽,夺人眼目,刁松每一晃动那刀如意便只能把眼睛一躲,如此下来,如意向不敢直视刁松。
  刘贤笑道“如意兄弟,你这刀到底比不比了?”
  刁松亦嘲笑如意“要么认输,要么大大方方的跟我比,老躲个什么劲!”
  如意知是激将法,只好受着,奈何偏偏刁松那刀夺人眼目,如意施展不了。
  刁松又道“小兄弟,你这是花架势怎地?光比划不动手,难不成你空有这刀,只是用来防身?实则是身不能武?啊哈哈哈……”
  如意忿地生气,把刀往腰里一别,道“在下认输,不及大哥!不比了!”
  刁松登时傻在了地中央,胡湘君看着如意笑,刘贤送到嘴边的酒杯停在了那里……
  辛囚咬假意皱眉,道“如意!休得无礼!”
  如意道“我敌不过他,认输还不行。”如意又坐回酒桌旁,端起酒杯喝酒,心里却早似烈火焚烧:狗屁武夫!这不是爷爷发作的地方,换做平时,早扒了你一层皮!
  临溪看着如意,笑着点了点头。
  辛囚咬在酒桌下,朝着如意竖起大拇指。
  白河死死地攥住手里的酒杯,脸上则跟如意笑。
  胡湘君笑道“菊城四位英雄难得来一趟,刁松昨夜跟我商量着,非要在人家跟前显摆一番,我跟他说‘你这不是班门弄斧’吗?刁松却说‘只一心想让英雄们指点指点,日后好有些长进’,刁松,既然现在人家不跟你比试,你就自己好好练练,让人家教教你,去吧。”
  刁松听见,应了一声,便又提起刀来,在诸多酒桌跟前舞起来,且看,刁松本身肥胖,但浑身都是筋肉,孔武有力!舞起那大刀来着手教人眼界大开——长刀直向心思处,白光大开夺人目,鸿门宴内增叹息,缘何舞剑非刁姓,
  刘贤边看刁松舞刀便鼓掌叫好!
  只见,刁松正舞着,把那刀面对着阳光一晃,登时屋子里所有人都挡了眼睛,不敢直视,如意被那白光一闪,不知往左躲还是往右躲,眼睛里一片金光,刁松抓准时间,立即揪住如意,把刀架在了如意脖子,只见这时,花下鬼突然揪住临溪,笑道“局中局!咱们到手了!”
  刘贤、胡湘君、白河、辛囚咬、汾雀登时傻眼。
  刘贤一见安临溪被花下鬼捉了去,寻思:答应了程无是为他拿人,不是我刘贤言而无信,是湘西五道从中作梗,要怪就乖他们吧!
  辛囚咬笑道“这位兄弟,你耍刀就耍刀,如意都是不跟你比试了,你拿他做什么?“
  刁松不知如何应对,怕说错话,便看向刘贤,刘贤道“将军,记得当日刑城主曾言,谁擒得年如意可进堡邀功,城主又没有限制谁人不可以拿他年如意,现今我刘贤将他擒到手里,难道你菊城的人要反悔不成?”
  辛囚咬道“你若帮我把我安临溪抢回来,我会跟城主说,让城主记你大功的!”
  刘贤“那安临溪是什么人?为何要救她?”
  辛囚咬“你救也不救?”
  刘贤“你不说明我不救。”
  花下鬼笑“局兄,我们的事办完了,该走了!”
  局中局将桌上一杯酒饮尽后,笑道“在下告辞!”
  汾雀忽地喊一声“站住!”花下鬼回头看时,只见汾雀手里拿着如意的锁魂刀指着花下鬼道“锁!”花下鬼便猝不及防地被那刀里冒出的一股偌大的威力给吸了进去,局中局见势头不好,他凡人一个,怎敌得过辛囚咬他们的好身手?欲扶起临溪时,临溪一把推开局中局,自己跑到了辛囚咬和汾雀身边,汾雀拿着如意的锁魂刀,指着刁松道“死胖子!你也要被锁吗?”
  刁松一时无法,便看向刘贤,刘贤明知自己身边一帮凡人,敌不过他们,心里不甘,也只得放手,嘴里却道“姑娘!休要收我兄弟!年如意我们不要了,刁松,放了他!”
  刁松便放了如意。
  ……
  如意一五人出了云栖山庄,如意运作腾云术,一飞千里,消失不见。
  胡湘君道“庄主,日后,你该多花些银子,找些能屠飞龙的人。”
  刁松拿刀指着局中局道“原来是你跟花下鬼串通好还我的!”欲动手时,刘贤将刁松截了下来,刘贤寻思:到底湘西五道名声赫赫,得罪不得。
  刘贤将局中局留在庄上住了几日,后,教庄上马夫送局中局回湘西,日后,相安无事。
  辛囚咬道“如意,我们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是短命镇了,到了短命镇,要寻到你的祖师白玉真人。”
  如意“后面的事呢?”
  辛囚咬“后面的事……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六音城南方临水,北方临山,以东百花盛开,阳气旺盛,因为以东八里是白花庵,二十里是菊城,再往东千百里外也是人烟盛地,以西则是阴盛阳衰,戾气极重之地,以西万里内还算可以,人还能住,万里外则寸草不生,饿殍遍野,二十步一兽尸,五十步一人骨,多少年来此地不生水火,因三万八千里处是短命镇,短命镇内有大跳塔。
  大跳塔乃是西汉初期白玉真人为镇妖所建,所镇之妖却无人知晓。西汉亡后,此塔则屹立人间再无人问津。塔身十一丈高,共六层,全为青砖所砌,门楣上雕鱼跃龙门,塔内有阶梯可达至顶,塔内供白玉真人神像。塔壁上雕九天玄女、太乙真人、四大天王等神人,各个梁柱上漆靛青色,上雕青牛白马、狸猫金鼠、玄鱼飞鹤等;各个塔层皆有雕刻彩绘,但总有不同。因塔里怪异传说颇多,故,短命镇镇民从不进入此塔。
  欲知大跳塔,必晓短命镇。
  所谓‘短命镇’,名副其实,此镇人皆活不过五十岁,此例元末起至今无人能逃得过,纵使镇内人搬离,即活不过第二天,镇外人不信邪搬进来,亦活不过五十岁。有人曾断言是镇里得罪了人,让人暗中下了蛊,找了无数的蛊师解蛊,但终究无济于事;亦有人猜测是镇外的大跳塔阴气太重,所以导致这里的人不得长生;更有人猜是十九里坡的程无是提取了这里人的性命拿去炼药,去赚钱,而后遭了天谴……种种猜测多种多样,但终究逃不过短命的厄运。镇里人由此想开,反正身不由己,不如潇洒一世也好,从此镇上之人皆大肆玩乐起来,亦无人进京赴考,只读书,不刻苦,读书人心里便没来那些功利心,反而写出来的文章大胜从前;商人则将货价一降再降,镇民都吃得起、用得起,虽是短命,但比起外面的人来,反而衣食无忧;女子亦可上学,不过几年,镇上便出来好些个‘薛涛’、‘李治’、‘鱼玄机’、‘李清照’,她们才华横溢,她们才尽此地;镇上向无偷鸡摸狗之事;镇上亦无打家劫舍之人,偏偏短命之处却仿若大同社会,倒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