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明朗了起来,不远出的人开始渐渐醒了过,等他们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和现在的状况,无一例外的发出一身尖叫,昨晚,真的不是做梦。一些人看着身边或是不远处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更是一阵呕吐,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胡非心里暗笑,自己起的早也吃的早,恶心的见多了,不过却也不习惯看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吃东西,不知道旁边这位会怎样呢?胡非笑的有点邪恶。
“老马,你看前面,”胡非拍拍正在认真消灭食物的马如龙,“那是什么?”
马如龙顺着胡非的手指望去,不远处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石块将那具尸体砸成两截,上半截的脑袋上那双灰白的眼珠子凸出来,像是望着这片黑暗的天空。
“哇,”马如龙吐的很吃力,满肚子的酸水全吐了出来,鼻涕眼泪流成一片。他用衣袖抹去,终于苍白着脸色走了过来,朝胡非比出一个中指。
胡非表情淡然,“吐啊吐啊就习惯了,你现在习惯了没有?”
“靠,”马如龙只有一个字。
两女显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吃不下东西,胡非忽然想起那个叫李一凡的家伙,要是他从车里走出来看着周围的情况,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吃下他五那袋食物。
“胡非,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吴语蹙着眉,“我不太习惯。”
“不行,”这次却是马如龙开口,“万一救援的来了,他们去哪里找人?”
“算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把,”胡非摆摆手,示意马如龙别说话,“先走走看看情况,救援的人来了一时也救不了这么多人,况且我们又不会离开太远。”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但是天空依旧是沉沉的灰色,让人很是觉得压抑。有点冷,胡非紧了紧衣服。他走在前面,提着那个大编织袋。在他说要带着编织袋一起走时又让苏晓鄙视了好久。
胡非懒得和她说话,有这些食物,至少能多撑一天等人来救援,他从来都不想等到救援的人来了,自己却先饿死。
吴语和苏晓两人相互搀扶这跟在中间,马如龙负责断后。
在废墟中攀爬了四五百米,另外三人已经累的够呛了,然而却丝毫看到希望的迹象。放眼望去,满目疮痍,这座城市已经被一条条巨大的裂缝交错划为几十块。除了废墟还是废墟,以前那座熟悉的城市消失了.,胡非站在高处摇头想着。
各种死状奇怪的尸体倒在各处,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一行四人一旦看见尸体,便小心的绕了开去。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到最后四人都麻木了。只是其中一具死状非常奇怪的尸体让胡非也忍不住大吐特吐。那是一个女人,身上不着片缕,这不奇怪,主要是在那**的女人身上居然趴了只超大狗,一块巨大的水泥板从天而降,将那条狗和女人的整个身体下半截压的血肉模糊。
胡非见到眼前这一幕基本已经控制不了胃内的翻腾,跑了好远,吐的肠子一阵阵痉挛才略微松了口气。吴语一脸担心的递过一张纸巾,他接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马如龙这小子笑的相当**,他蹲在胡非面前,“感觉怎样,是不是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胡非甩了个鄙视的眼神,微弱的问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已经习惯了,”马如龙耸耸肩,笑道。
胡非没打算追问这个家伙到底是吐习惯了还是看习惯了,他只是单纯的想现在要是有副墨镜就好了,看什么东西都带点隐约的灰色,至少视觉上不会那么难受。
此刻一行四人找到一个相对来说干净而且没风的角落,三面都是倒塌的房子,连根拔起。胡非觉得这是一处新修的房产,没人住自己先倒,也让人心里颇觉安慰。
“要不要吃点东西?”胡非问吴语,“都一个上午了,不吃点东西饿坏了怎么办?”
“要你管?”苏晓抢在了吴语的前面,“饿死鬼的德行。”
“我不是和你说,”胡非无所谓地表示了一下抗议,却没想到女人本来就是种有理气壮,无理同样要转化为有理再气壮的动物,苏晓一见胡非居然接了话,精神一震,打蛇随棍上,马上声音提高八度,“我还不想和你这饿死鬼说呢?”她模仿着胡非的语调,“我不是和你说,饿坏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若是一男一女为两人以外的第三人吵架,一方老是模仿另一方朝第三人说话的语气来攻击你,想来你也会郁闷的吐血,尤其还是胡非这种很是自卑的男人。
“老女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胡非确实认为自己对吴语有种特别的东西,然而心底的自卑却也让他缩手缩脚,现在居然被这苏晓一而在,再而三地模仿,这无疑已经深深刺到了他心底那脆弱的尊严。他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起,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苏晓又模仿了胡非的语气,这话相当能打击人,“我好怕啊,你是不是要咬我…”
“我要杀了你,”胡非灵台那点理智瞬间崩溃,然后一跃而起,像和苏晓有着深仇大恨般,咬牙一把掐住了苏晓的脖子。
旁边的马如龙和吴语哪里能快的过胡非的动作,马如龙刚刚看胡非的模样都觉得他只是装出来吓吓人的,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斗斗嘴,就当缓和下气氛,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向这个娇小的女孩下手。
苏晓的神情很怪异,被胡非死死的掐住了脖子让她的呼吸有些难过,有些临死的恐慌,却似乎也有些略微的轻松。此刻才能看清这个家伙的面孔,很平凡的一张脸,头发杂乱,下巴留着尖尖的胡茬,此刻的眉眼因愤怒而变形。这个王八蛋,他到底不是一坨冷冷的泥巴,他也会生气。
苏晓的眼角滑出一滴眼泪,并不是说她此刻害怕的哭泣,因为自从她知道这家伙能毫不犹豫将自己的身体放开任由她摔倒在地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怜香惜玉,但是不会是自己。相反,她的心里有些轻松,自从看见自己的房子倒了,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完蛋了一半,然后看到这么多血腥的尸体,她忽然又有些轻松,二十八年,自己整整努力的二十八年,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同样没有,却换来自己每晚都要靠吃安眠药才能睡着。
旁边的马如龙和吴语拼命想掰开胡非的手,但是明显力不从心。
苏晓的渐渐感到了窒息,脑袋中所有的画面闪来闪去,从记事,到现在,这就是人将死的征兆吗?她的心里微微叹息,听说然将死的时候,脑袋在那一瞬间会出现很多过往,我现在是要死了吗?唉,一声轻叹,她两眼一黑,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