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打湿了张铭雅额上的发丝,她双眼死死地盯着汪兴南手中瞄准连孜霄的枪支。
“别这样!”她突然推掉那条驾在连孜霄脑袋上的胳膊,望着汪兴南道,“我答应!我答应你立誓!拜托你不要杀他,拜托你了!”
听见了他想要的回答,汪兴南缓缓地放低手里的枪支,“那你就你给我发誓,此生你只能有我唯一的男子,若违誓言,你会一辈子也得不到快乐!”
张铭雅慢慢地抬眼瞟了一下地面的连孜霄,他倒在浓浓的血泊中,发梢上还流着雨珠,纤长的眼睫毛结上淡淡的雾水,默默地躺在污水中没有不动弹。
她深深吸了一口寒夜的冷气,收住心思,慢慢地开口道,“本人,张铭雅立誓,这辈子除了汪兴南之外,再不会沾染其他异性。”紧闭的眸子,依然看得到有一汪泪泉在兀自蒸腾。“如若违背,将此生都得不到快乐!”
张铭雅的嘴巴几乎要咬出丝丝血痕来,愣是觉着唇齿中有血的甜腻味儿在流淌。
“放掉他吧。”汪兴南折身朝着身后的部下命令道。
可是,这时候的霄,早已毫无一丝余力地倒在血泊里,任凭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使尽身上仅存的一点力量,艰难地睁开朦胧的眸子。轻轻颤动的手朝她慢慢伸过去,然而他又在她双眼里看见了绝决。
肯定到他是平安的之后,她吊在喉咙眼里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下来,即使心很疼,不过没有任何事比他可以活下去更加重要珍贵。
张铭雅的脸上挂着泪水,却仍然浅浅地笑着。似是最终的回首,她愿他记着她永恒的笑脸,一直到地老天荒……
永别了!我深爱的霄。
张铭雅只感到身体轻得如同一丝随风飘散的烟雾。猛然间,面前一暗,昏倒进了谁的怀中。
雪白地病床中,张铭雅气息微弱地静静窝在那儿。她手腕上插进了一个细小的尖管,吊在一旁的输液瓶中,缓缓地挤下一点一点的药水。
这些药水慢慢地随着塑胶的导管流进到她的体内。
痛!霄,好痛。
她呻吟地低叫了一下,头不自觉地摇摆了几下。
看床里的人好像慢慢地有点清醒过来,立于一边的医护开心地道,“张小姐,您终于醒过来啦。”医护摆弄着手中的药物,“你都昏了三日啦,高热一直都退不下去,汪先生也日日夜夜地守于您的床边。不过,刚才秦先生到这儿来之后,汪先生说他现在有点事就要去处理。他走的时候,并嘱咐咱们得好好地照顾您。”
张铭雅挣扎地张开眼皮,渐渐地看到了眼前的人影,她突然似是想到了一件紧急的事一般,马上从床中坐直起身,紧张地抓起医护的胳膊,“汪兴南不在,那秦政在哪里?他现在在哪儿?我现在有非常紧急的事儿想问他,护士小姐,你跟我说政在哪儿?”
张铭雅的双眸湿润而通红,似有朦胧雾水在眼底氤氲打圈。她此刻一定要清楚,霄他是否仍有危险。
吱地一声响。接着房间的透视门被打开来。
“秦先生您好,张小姐刚好有点事要找你呢。”医护朝着立于门边的秦政道。接着整理完手里的药物,折身走出病房。
小小的病房顿生显得格外沉寂,她眼泪婆娑地看着秦政,面色惨白得如同一个假人。就见秦政慢慢地走到她床前,展现疏淡地笑容盯着张铭雅,好似一下看透了这个女人的想法,“别但心,那个人已经平安了。”
轻轻地闭上眸子,一丝泪珠划过了面庞,“我感激你,霄!”
“铭雅”秦政的嗓音有点低沉,这个男人从未如此亲切地唤过张铭雅,“你还是忘掉连孜霄吧,boss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心上人心中一直还喜欢别的异性的。哪怕是你为了连孜霄的安危考虑,你都不可以轻易地去强惹他的耐心,请相信吧,你眼睛看见的boss仅仅是他微小的片面而已。”
秦政讲的那些一点都不错,哪怕是他追随了汪兴南这么久。至今他仍然取法摸清楚并看穿汪兴南的内心。这个男人在自己眼中一直都那么难以捉摸。
“感谢你了,政。”张铭雅的目光充斥着感恩,好歹她没料到从来小心翼翼的政,居然会跟她讲出如此一番言语,因此心中感到有一股温暖流过。
然而她喜欢的人终究并非汪兴南,那忘不掉的竟扎根于心中最深层的角落!
接连几日以来,张铭雅都再未见到汪兴南。偶尔仅有秦政过来探望她。即便如此的生活简单到几乎腻味。而她却感到格外宁静。
张铭雅就如同一个小小地乌龟躲进她的壳中,就随她独自一人安静地把她自身反锁进她那小小角落里也挺好。最起码无须去面对谁。
每都此刻,她便感到她变了很多。变地更适应沉寂和孤独。
“张小姐,现在你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美丽的护士边说边为她准备要吃的药。
张铭雅向她淡淡地笑了笑,老实地接过她手中的药片,全部吞进咽喉。
“不好意思,美女,你有没纸笔啊?”张铭雅看着医护人员问着,看她满脸地疑问,笑着说:“我就想拿来画画打发日子,你可以帮我弄到么?”
“行啊,我迟点再拿来给你吧。”医护爽快地答应她。
然后,快到午休时间的那会儿,她当真善心为她拿来了她要的东西,张铭雅高兴地向护士连连称谢。
接着,之后的每一日,医护查房都看到张铭雅独自安静地捏着那画本,静静地斜倚于病床中,用那个本子来涂涂描描。总是朝着手中的本子发呆,有时候是自顾自地傻笑着。有时候,又会皱着眉头。
让人直直地不忍再来打扰。
寂静的夜空,一弯凉缺的新月兀自悬挂于树稍。一丝晚风吹来,凭着洒进屋中皎洁月光映下斑驳影像。
忽然房门悄悄地让人自外边打开。张兴南小心谨慎地走到床前,均匀的鼻息不快不慢地的响着。张铭雅的唇边仿佛还勾着一丝安宁的笑意,然而她那眼角仍泛起淡淡的泪光。
汪兴南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病床中沉睡的美人,柔和的月光于她面颊洒上一层淡淡的光环。惊艳得让他忍不住便想去亲吻床上的人。
目光渐渐地下移,停在了此人怀中还抱着的画本上。他小心地把她覆在画本上面的胳膊轻轻挪开,取出画本拿到手中。
细长的手指一面一面地仔细翻阅着手中的画面,两眼慢慢地阴沉下去。浓浓的妒意如同巨浪似的朝他席卷而下。捏着画本的右手在不住地颤抖着。他生气到无以复加。使他有股想即刻把她自床里狠狠拽起身,接着再把她一块块撕裂的怒火。
可是,他依然压抑住心中的火气,定定地看着洁白页面上的那些素描人像。凭着黑白对比的色差,完美地描绘出了连孜霄的儒雅形象。那人的眉毛,挺拔的鼻子,稍稍扬起的嘴角在她画艺精湛的描绘下,似乎鲜活地跃然在画中。
头一页是连孜霄,接下来是连孜霄,往下看仍是连孜霄……
那人在笑着,那人在蹙眉,那人在沉思……
所有的所有都是连孜霄,这个女人的眼中就真的仍然只有那个人!捏着画本的手指几乎要嵌入纸里,描绘出他最严酷的怒意。
严酷的眸光突然注意到了画面上有一处,接着慢慢睇柔和起来。
就是她细微的眼泪么?泪水弥散在了纸张里,可她仍在想念那个男人。手指僵在了让泪浸湿的页面,怅惘地看着,他不断地抚摸着那稍微有点皱痕的小点。
心感到有点不安地抽搐。他折身丢下手中的画本,胡乱地摆到了她床头的小柜台面。接着身后响起一到突然的阖门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