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清小姐挺有妇人味看着撒欢的博燕凤，又转看轩辕戚阳，看得轩辕戚阳心里酸酸的，说道：“那么，轩辕医生也该是一个什么长了吧？”
　　轩辕戚阳给了方婉清小姐一张名片。方婉清小姐与探头过来的博燕凤一看名片，说道：“啊，寰宇宙集团公司董事局办公室副主任。”
　　博燕凤老气横秋地，说道：“怎么主任还是个副的啊？回头见着他，我让他提拔你做正的。”
　　方婉清小姐拿了一包家乡土产“怪味豆”过来，说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把怪味豆递给了轩辕戚阳，说道：“家乡的土味还记得吗？拿回去尝尝。”
　　轩辕戚阳手捧着怪味豆，满腹心事地走着。
　　轩辕戚阳的心里充满了感慨：方婉清小姐曾是他的学生，后来算是同学，今天竟是自己昨天的医生、今天的老板的弃妇。这一点他看出来了，决不会有错！可怎么跟方婉清小姐说呢？
　　轩辕戚阳整了整领带，上了电梯。
　　电梯里，一名酒店的服务员扔给还在沉思的轩辕戚阳一块槟榔，说道：“吃不吃人肉？”
　　轩辕戚阳一激灵，立即反扔回去，说道：“不要吓人！什么吃人肉？”
　　服务员给轩辕戚阳看自己鲜红鲜红的血盆大口。
　　轩辕戚阳给了自己许多的激励，才算拿起话筒，拨通了电话，说道：“喂，博主席！人到了。好像两个人在路上都不舒服。吐了，还拉了肚子吧！”说到这轩辕戚阳的眼睛红起来，声音也有些异样，幸好博锐医生在提问，让他有机会调整了情绪接着报告，说道：“哦，现在还好。什么也没有问。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好，行！我让她们到你办公室接电话。什么时候呢？好，就明天！明天什么时候呢？好，十点左右！”
　　方婉清小姐和博燕凤都狠狠地睡过了一觉，她们毕竟年轻，立即全都活了过来。
　　“妈，我们上街看看吧！”博燕凤已换了夏装，趴在窗口，对差不多就是外国的城市风光充满好奇。
　　方婉清小姐还在梳头，好象头发特别碍事，怎么着都不适当，说道：“过两天吧！”
　　“为什么过两天？”博燕凤透过窗户不住地对小巷了望。
　　“万一你爸爸回来了呢？”
　　“你就这么等啊？”博燕凤做了一个挺夸张的表情。
　　“来，我给你也梳梳头！让你爸看到他干女儿有多神气。”方婉清小姐给博燕凤梳头。
　　博燕凤问说道：“什么轩辕戚阳你们原来就认识吧？”
　　“你怎么知道？”
　　“我看他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眼那么尖？”随着木梳的梳理，方婉清小姐极为自然地回忆起了一些往事，说道：“是啊，他是妈妈的老熟人，还当过妈妈的医生呢！”
　　“不会吧？”博燕凤似乎不信。
　　“不过他不比妈妈大多少岁就是了！”
　　“是在乡下的时候？”
　　“对呀！”
　　“那后来呢？”
　　“后来妈妈认识了你爸爸，他考取了大学，是你爸爸的学生！”
　　“所以他就跟他一起来哈尔滨军部开公司了？”
　　方婉清小姐不喜欢博燕凤叫博锐医生“他”，说道：“不要总说‘他’，要叫爸爸！”
　　博燕凤突然回头看着方婉清小姐，觉得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变了，眼睛亮了许多，看人时往下斜视，头发散开来，不扎也不乱，眉毛细长了，有眉笔扫过的痕迹，嘴唇鲜艳了，是不是涂上了口红。博燕凤脱口称赞，说道：“妈，你今天有点好看！”
　　“真的吗？”
　　轩辕戚阳到买了一袋槟榔向方婉清小姐居所走来，近前一看，竟没有了灯。轩辕戚阳一时不知是进是退，踏勘了几个窗户，都没有灯和声息。他决定将槟榔放到门鼻子上。
　　小屋里黑灯瞎火，躺在床上的方婉清小姐问博燕凤，说道：“你听见有人在我们门口走来走去吗？”
　　博燕凤举起胳膊朝方婉清小姐搂了过来，说道：“你别说，我怕！”
　　“怕什么？”方婉清小姐也不知是为了给博燕凤壮胆，还是心存博锐医生到来的侥幸，她跳下床来，伸手就开了灯。
　　博燕凤也巴不得呢，霍地坐起来。
　　轩辕戚阳刚要系牢槟榔，见屋里灯火大亮，连忙敲门。
　　方婉清小姐神经质地问博燕凤，说道：“是你爸吗？”
　　博燕凤让方婉清小姐弄得也掩饰不住激动，叫，说道：“是谁呀？”
　　“是我，轩辕戚阳！”门外轩辕戚阳回答道。
　　博燕凤大失所望，回顾同样失望但又有所节制的方婉清小姐，说道：“是人，欲言又止！”
　　方婉清小姐回应轩辕戚阳，说道：“你等一下。”就加上一件衣服，为轩辕戚阳开门，并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们睡了。”
　　“睡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去逛街了呢。”
　　方婉清小姐晚上不会男客，所以也没让轩辕戚阳进门的意思，说道：“有事吗？博燕凤，你睡不着也别躺着了！”
　　博燕凤在里间回应，说道：“干吗？我瞌睡！”
　　轩辕戚阳顿觉拘谨，说道：“我是来通知你们明天到公司去听电话的。”
　　“你告诉他了？他在哪里呢？”方婉清小姐问。
　　“他在海口市陪一批哈尔滨军部来的大人物吧！”
　　“那——他不在，我就不去公司了！”
　　轩辕戚阳非常特别地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人真是——”接下来的话就咽了回去。
　　博燕凤突然大叫，说道：“妈，睡觉了！”
　　轩辕戚阳只得告辞，说道：“明天我过来接你们。”
　　“你们要忙就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轩辕戚阳一走方婉清小姐就闩紧房门，回到博燕凤身边，说道：“你刚才叫什么？”
　　博燕凤没有搭理。
　　“我们明天去不去？”方婉清小姐又问。
　　博燕凤深受委屈地一屁股坐起来，叫，说道：“我才不想去他的什么鬼公司呢！”
　　“你别那样说话！他是你爸！”
　　博燕凤索性直着脖子嚎起来，说道：“他有什么了不起！鬼才稀罕什么破博主席呢！”
　　方婉清小姐关掉灯，屋内一片漆黑。
　　方婉清小姐与博燕凤简直有些肃穆地坐在桌前。谁都装得与平常一样，但谁都清楚对方是在等待轩辕戚阳的到来，带她们去看一看人的地方。
　　方婉清小姐犹豫地转动着手里博锐医生送的戒指，最终还是戴上了无名指。
　　门外汽车响，两人不约而同地去开门。
　　轩辕戚阳西装革履站在一辆小车前。
　　方婉清小姐和博燕凤看着轩辕戚阳焕然一新的装束都觉得拘束与滑稽。
　　“他怎么跟新郎官似的！”博燕凤逗趣道。
　　“不要乱说话。”方婉清小姐笑着拽了博燕凤一把。
　　“哦，上班时间去公司都得这样。”轩辕戚阳解释道。
　　“你们还有汽车啊？”方婉清小姐又问
　　“公司的车多呢。仅春节期间，在外边应酬的汽车就有七辆。这一辆是留在家里值班的。我的驾照上个星期给收掉了，不然昨天我也会开车去接你们的！”轩辕戚阳说着为方婉清小姐和博燕凤开了车门。
　　两人上了车。汽车启动。
　　博燕凤兴奋地望着着窗外，又在车上摸摸这摸摸那，突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方婉清小姐，神色怪异地低下头来。
　　方婉清小姐端坐着，有些紧张，脸上机械地挂着淡淡的笑意。
　　博燕凤还是头一回坐到这么好的汽车呢，又是她爸爸的汽车，她太想高兴了！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一酸，这么漂亮的汽车想必是人的，可为什么他自己不来？除了自己的心意未平，还因为方婉清小姐，爸爸这样对待她，她还笑！真是太窝囊了。
　　方婉清小姐博燕凤一下车，就见妖艳女郎招摇往来，鲜亮的男人趾高气扬。二人积存在心的某些或怨恨、或陌生、或悱恻的定势立即被摧毁，以为进了梦境，不禁相视动容，手都拉紧了！就这样站在转门前，任川流不息的人在面前走过。
　　轩辕戚阳停车后过来带路，方婉清小姐博燕凤拘谨地尾随。
　　走出电梯，又经过一段豪华而静僻的走廊，擦肩而过的都是一色的豪华男女，与轩辕戚阳相
　　遇时多有穿同样制服的举手敬礼者。看得方婉清小姐和博燕凤暗暗惊奇。博燕凤尤为敏感，眼里越来越多的惶惑。
　　当她们来到一处最豪华的套间门口时，轩辕戚阳悄声，说道：“就在这里！你们稍等，我先进去说一声。”
　　博锐医生的左膀右臂——集团名誉总裁皇甫叔公与集团秘书东宫雪梅，这会儿正在热情地议论博锐医生博主席通过这次陪同上层阖家旅游，对于集团公司以及博锐医生博主席本人的深远意义。当然皇甫叔公也没有忘记笑着对东宫雪梅，说道：“下一次你就该出面帮助博主席应酬这些人来客往的事了！”东宫雪梅低了低脑袋仿佛看见了那必然的幸福时刻。
　　轩辕戚阳进来，先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皇甫总裁，然后举手敬礼。
　　轩辕戚阳再以差不多的恭敬态度向东宫雪梅敬礼，说道：“武秘书，请开一下博主席的门！”
　　“有什么事吗？”
　　“有人要跟博主席通电话。”轩辕戚阳说得有点别扭。
　　“谁跟博主席通电话？在你那里不能通吗？”东宫雪梅似乎觉得这不是理由。
　　“——”轩辕戚阳有点怯懦。
　　“怎么回事你就说嘛！”皇甫叔公觉得轩辕戚阳实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是博主席家里人来了！”轩辕戚阳说。
　　“博主席家里人？什么家里人？”东宫雪梅显然有些惊奇。
　　“他干女儿，还有——”轩辕戚阳更觉得不便说是谁了，说道：“我昨天与博主席约好的。”
　　皇甫叔公闪眼朝门口一看，明白了十之八九，遂对东宫雪梅，说道：“我那里还有聚会，我不过去还不一定热闹得起来，就不打扰了！”
　　东宫雪梅送皇甫叔公出门，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方婉清小姐和博燕凤，心里什么都明白了，脸上不禁绯红。
　　皇甫叔公看在眼里，对东宫雪梅微微示意了一下。
　　皇甫叔公轻声地对东宫雪梅，说道：“历来好事多磨，你镇静些！公主对从寒窑里走来的钟离宝钏也
　　可以叫声大姐的。这事你完全可以处理好。”
　　东宫雪梅感激地点点头。
　　东宫雪梅迅疾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换上热情的公事面孔，返回办公室，不到门口就大声而得
　　体地叫，说道：“谁叫博燕凤？谁是博燕凤啊？”
　　博燕凤吓得拉着方婉清小姐连连躲闪。
　　东宫雪梅这才乘机正面看着方婉清小姐，笑，说道：“是方大姐吧？博主席说过你们的故事。”
　　方婉清小姐笑得有些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