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非此不可？”
　　“自己说的，自己倒忘了！”
　　博锐医生想起来了，说道：“哦！”盯住方婉清小姐问说道：“非此不可？”
　　方婉清小姐不假思索，说道：“非此不可！”
　　博锐医生变成了自问自答的伤感，说道：“我们怎么会认识呢？”
　　“后悔也没用了！你还记得当初吗？”
　　“当初？”博锐医生陷入回忆，
　　方婉清小姐甚至有些俏皮地望着他。
　　方婉清小姐此时的天真高兴，至少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博锐医生骤然出事，一无所
　　有，她并没有做好准备。假装毫无芥蒂地接纳他，是因为要报答博锐医生当初对自己的扶持，勾起回忆，也是在帮助博锐医生找回昔日的优越。
　　“哦，当初你一见到我就生病。”博锐医生情绪果然好了些，愿意回忆往事。
　　“还是别说了。”方婉清小姐推了一下，实际在怂恿博锐医生说下去。
　　“不洗一下就是不行嘛！”博锐医生笑了。
　　“你是想揩油！”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博锐医生表白道。
　　方婉清小姐突然跳下床，将博锐医生也拉了下来。
　　“你干什么？”博锐医生问。
　　方婉清小姐拉着博锐医生并排趴到窗前，说道：“下雨了！你看雨丝！看到了吗？亮晶晶的，能让人看出老远！”
　　“什么时候你还有这样的娱乐活动？”
　　“想知道吗？”
　　“什么时候？”
　　“在你给我留下地址和电话号码之前，在我毫无希望的时候。”方婉清小姐此时的情绪已不再是单纯为了取悦博锐医生了。
　　“我是写在你家菜单上的吧？”博锐医生问，觉得自己还曾做过这样了不起的事情。
　　“是菜单的后面。”
　　博锐医生很激动，他热烈地亲吻了方婉清小姐。就在这热烈的亲吻中，方婉清小姐又爱上了博锐医生。
　　“我是你的人，你不要离开我！你不是也说过，人来到世上原本一无所有，方况我们现在也不是没吃没喝的！你有本事，做几年不又做起来了！再说，我已经能帮你做点小事了。有人请我去做总经理了呢！我的个子是不是也比原来长高了一点？”方婉清小姐自顾自地拥着博锐医生说着。
　　肩膀上，博锐医生明显的又分神了。
　　借着窗外的街灯，方婉清小姐看着似乎睡着了博锐医生。
　　博锐医生的脸叠化出了方十五那双沉稳而又诚恳的眼睛。
　　方婉清小姐有些慌乱地想要避开博锐医生的脸。
　　这时，博锐医生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虽不是富丽堂皇，但每个细节都非常考究，显得极具品位。
　　方婉清小姐换上了总经理的工作服，与张扬一起照应起了八方的来客，既兴奋又紧张！走起路来难免回顾再三。
　　方十五就坐在一个角落的客桌上，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方婉清小姐。
　　下班的张扬叫住了方婉清小姐，说道：“方婉清小姐，今天下班早，一起去看看‘方婉清小姐饭庄’吧。”
　　意料不到的是小老板开着博锐医生的汽车等在了门口，对着她俩降下车玻璃。
　　“你怎么来了？”张扬很惊讶。
　　“怕你跑了，上车吧！”小老板十分兴奋。
　　“我们是两个人！”
　　“五个人都能坐得下！”小老板夸张地打开车门。
　　“你从哪里弄来的汽车？”张扬新奇地问。
　　“我就不能有汽车了吗？”小老板满脸得意之色。
　　方婉清小姐依稀认得博锐医生的车，脸色大变。
　　张扬招呼，说道：“走啊！”
　　小老板也热情地，说道：“上来吧，以前谁坐上这辆车还不牛死了！”
　　“到底是谁的车？你从哪里弄来的？”张扬也觉汽车豪华。
　　“哈尔滨钟离博锐医生的车！”小老板得意洋洋地点火发动。
　　“真的？他真完了？”张扬问小老板时，还拉了方婉清小姐一把。
　　“他那样能不完吗？”小老板满脸不屑地说道。
　　“方婉清小姐，进来呀！还记得打电话求他那会吗？现在他恐怕连我们都不如了。”张扬叫道。
　　“你去吧，我还有事。”方婉清小姐抹头折返。
　　方婉清小姐才跑进门就控制不住，竟在墙角处哭出声来！
　　方十五跑出来询问说道：“出了什么事？要派车送你吗？”
　　方婉清小姐捂着脸，一个劲地摇头。
　　博锐医生陪律师吃饭，实际上基本是看着律师吃饭，律师一边大碗喝酒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火锅，说道：“怎么，你一点不吃吗？”
　　“你吃，你吃。”
　　“这汤也蛮好喝的！”律师又要喝汤。
　　“要不再叫几碟菜吧？张律师。”
　　“不用，不用，已经是十二碟了吧。你呀，不要顾全了，把能提供的证据都得提供出来，你自己都保不住了，还保谁呀？”
　　“你不知道张律师，我现在心里有多难受，不为失去的繁华、权力，只因为我的错误，毁了我的大事，也毁了多少人的前程，我——”
　　“哎！”张律师终于惊讶地放下了筷子，说道：“你是怎么回事？我是要听你为自己辩护的，不是来听你做检讨的。”
　　望着找来的博锐医生，皇甫叔公有些闪烁其词，说道：“那就这样吧，你最近最好不要到处乱跑，东宫雪梅那也让我转告你不要去找她。”
　　“我们另找一个地方坐一坐？”博锐医生有话要说。
　　“我——正在被上面的检查组盘查。”皇甫叔公勉强与博锐医生坐在一起，眼睛也还要东瞅西看，惟恐节外生枝。
　　博锐医生大白天也躺在床上，无聊地转动着手里的香烟。
　　躺在方婉清小姐营造的“爱巢”里，在脑海里一遍遍观看自己上演的拙劣“电影”，似乎就是他博锐医生——昔日的哈尔滨钟离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博锐医生突然扔掉香烟，起身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拖出快肉来，疯狂地剁了起来。
　　方十五似乎永远坐在角落的那张客桌上。
　　方婉清小姐叫来一名服务员给方十五加茶，自己也迎着方十五投来的目光，点头致意
　　张扬抢先上前加茶，说道：“我们有什么不对的，老板就不要客气！”
　　“很好，很好的！”方十五嘴上应付着张扬，眼睛依然看向方婉清小姐。
　　张扬撇了撇嘴，来到方婉清小姐身旁，说道：“又该你回家做饭了！走吧。”
　　方婉清小姐回家发现博锐医生自己在做饭，连忙放下皮包换上衣服，说道：“哎呀，你做什么饭呀？”
　　“闲着没事，难过。”
　　“你能没事？那把哈尔滨的历史写写吧！”方婉清小姐接过博锐医生手里的铁铲。
　　博锐医生一声苦笑，说道：“写历史？我原来离开医院，就是不想再写历史，而是要亲身去创造一段历史，现在居然还要去写历史，而且只能写失败的历史。”
　　方婉清小姐很是不安，却无言以对。
　　正是晚餐繁忙时，大堂里一片灯红酒绿的景象，长孙笑兰与钟离克彬一起走进了饭馆。
　　方十五仍然坐在老地方，对服务员，说道：“去叫方总来一下！”
　　方婉清小姐不愿在大庭广众中接触方十五，但方十五的目光又让她无法拒绝。她反复几次地翻看定菜的单子，一下子没了工作时的干练。
　　张扬开玩笑，说道：“别老翻单了！人家在等你！”
　　方婉清小姐的确紧张。
　　“我的眼睛你信吗？”张扬暗暗地手指方十五，说道：“那位绝对是个好男人！”
　　“天下好男人多着呢！”
　　“天真！”张扬讥讽地，说道：“他好像有事，你还是赶紧去吧！”
　　方婉清小姐找过一本菜单，才走向方十五。
　　方十五早已站起来，他比方婉清小姐还要紧张。
　　方婉清小姐一到就整理台面，说道：“老板，有事吗？”
　　“哦，你是经理，不用像服务员一样的忙！”方十五亲切提示说。
　　“我习惯了。”方婉清小姐笑了笑。
　　“我想请你吃饭。”方十五鼓足了勇气说出自己的邀请。
　　“真的不用破费。方先生有事，请吩咐。”方婉清小姐婉拒得十分恳切。
　　“哦，我要回趟新加坡，还要去内地一两个月，有事要说。”方十五找到一个也许方婉清小姐不能拒绝的理由。
　　恰好这时长孙笑兰发现了方婉清小姐。她悄悄地掠了过来，从后边扳过方婉清小姐的肩头，看着方婉清小姐的脸，说道：“方婉清小姐——？方婉清小姐！”
　　“长孙医生！”方婉清小姐一声惊呼，眼里有泪花在闪烁，她紧紧地拉着长孙笑兰的双手。
　　方十五十分得体站起来，说道：“你们坐这里！”
　　“长孙医生，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坐在哪个座位？你喜欢吃什么？”方婉清小姐一连串的询
　　问让长孙笑兰也大为感动，泪光晶莹。
　　方婉清小姐接着对一样殷勤有礼的方十五介绍，说道：“这是我高级的医生！是恩师！就是她帮我上的大学啊！”
　　“那可不是我啊！”
　　“你帮我找到的第一份工作！”
　　“那是我。”长孙笑兰笑，说道：“摄影课还是我帮你找来的照相机。现在什么都好了？是老板？还是白领？”长孙笑兰见方婉清小姐着装不同。
　　方十五抢着回答，说道：“是合伙人！”
　　“合伙人？太了不起了！”长孙笑兰叫道。
　　“你坐哪里？今晚我请医生！”
　　长孙笑兰有点犹豫，说道：“改天吧。”
　　“就今天！”方婉清小姐晃着长孙笑兰的胳膊说。
　　“跟我一起的还有别人。”
　　“一起请吧？”
　　“改天，我一定来接受你的宴请，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方十五对方婉清小姐，说道：“那——就改天吧！小姐是几号台，让方总经理给恩师签单吧！”
　　方婉清小姐很温暖地看了方十五一眼。